第3章 危机与转机
他身旁的纸箱里装着秦墨辛苦囤积的所有货物——泡面、饮料、零食，甚至那台用来烧热水的小电壶。
"无证经营，违规使用电器，扰乱校园秩序。
"赵志明冷冰冰地列举着，"按照校规，可以给你记过处分。
"秦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瞥见张伟和王伟缩在角落，脸色发白。
宿舍门口己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同学，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
"赵主任，"秦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在帮同学们代购商品，收取少量跑腿费。
这应该不算经营行为吧？
"赵志明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有同学举报你高价倒卖，牟取暴利。
这是价格对比表，你的售价平均比超市高出百分之十五。
"秦墨接过纸张，心头一紧。
这份对比做得非常详细，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的目光扫到纸页底部，看到一个熟悉的商品名称——"冰糖雪梨"，这是宿管刘阿姨最爱喝的饮料。
电光火石间，秦墨明白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赵主任，我愿意接受处罚。
不过，能否给我一天时间整理账目？
有些商品是同学们预订的，我得把钱退给他们。
"赵志明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这个请求的合理性。
最终，他点了点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完整的书面检讨和退款清单。
"说完，他抱起那箱货物大步离开。
宿舍门关上的瞬间，张伟瘫坐在床上："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会不会记入档案啊？
"王伟则愤怒地踢了一脚凳子："肯定是哪个眼红的家伙举报的！
让我知道是谁，非揍他一顿不可！
"秦墨却异常平静。
他走到窗前，正好看见赵志明走向停车场，把纸箱放进一辆银色轿车的后备箱。
更引人注目的是，车里坐着个戴金链子的胖男人，正笑着和赵志明交谈。
"校外超市的老板..."秦墨喃喃自语。
一切都说得通了——赵志明为何对学生做生意如此敏感，为何那份价格对比表如此详尽。
"你们别慌，"秦墨转身对两位室友说，"我有办法解决。
王伟，你去打听下学生会主席陈铭今天的行程；张伟，帮我联系苏小雨，就说有急事找她。
"一小时后，秦墨在学校咖啡厅见到了苏小雨。
她今天扎了个干练的高马尾，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气质。
"听说你被赵阎王抄家了？
"苏小雨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墨苦笑着点头："损失惨重。
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和陈铭主席熟吗？
"苏小雨搅动着咖啡："同班同学，关系还行。
怎么，想走后门？
""不是走后门，是做交易。
"秦墨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拟的《校园勤工助学项目计划书》，如果能得到学生会官方认证，赵志明就没办法找茬了。
"苏小雨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随着阅读深入，她的眉毛渐渐扬起："你想把零食代购做成正规的勤工助学项目？
还计划开发线上小程序？
这投入可不小。
""所以需要学生会支持。
"秦墨身体前倾，"作为交换，我可以免费为下周的迎新晚会提供全部饮料和小吃，价值不低于五千元。
"苏小雨吹了声口哨："大手笔啊。
你确定能回本？
"秦墨露出自信的微笑："如果能拿下全校宿舍区的独家经营权，三个月内就能回本。
更别说后续的小程序开发和广告收入。
""独家经营权..."苏小雨若有所思，"胃口不小。
不过陈铭确实在抓学生创业典型，时机很巧。
"她合上文件，"今晚八点，学生会办公室，我带你去见他。
"秦墨眼睛一亮："多谢学姐！
""别急着谢我，"苏小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有个条件——我要入股，负责财务和对外联络。
股份我三你七。
"这个要求出乎秦墨意料。
他仔细打量着苏小雨，发现她眼神中的认真远超平时。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打算。
"欢迎加入，"秦墨伸出手，"不过股份我八你二。
毕竟前期风险都是我担。
""二点五，"苏小雨讨价还价，"我有人脉资源你短期内无法建立。
""成交。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当晚八点，学生会办公室里，秦墨见到了传说中的陈铭。
这位大三学长身材高大，戴着黑框眼镜，言谈举止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小雨跟我提过你的情况，"陈铭开门见山，"原则上我支持学生创业，但赵主任那边不好交代。
他毕竟是学校中层干部。
"秦墨早有准备："陈学长，如果我们这个项目能成为学生会官方支持的勤工助学示范点，不仅能解决贫困生***问题，还能为学生会活动提供物资支持，岂不是双赢？
""想法不错，"陈铭推了推眼镜，"但赵主任亲戚的超市一首赞助学生会活动，你这等于抢人家生意。
"苏小雨突然插话："据我所知，那家超市给的回扣是百分之十？
我们可以给百分之十五，而且物资价格比他低。
"陈铭的表情变了："你怎么知道回扣的事？
""猜的，"苏小雨甜甜一笑，"不过现在证实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秦墨赶紧打圆场："陈学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学生会需要政绩，我们需要合法身份。
合作愉快的话，下学期的校园文化节，我们可以冠名赞助。
"这个提议显然打动了陈铭。
他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们的小程序什么时候能上线？
""一个月内，"秦墨回答，"如果李岩加入的话，可能更快。
""李岩？
计算机系那个天才？
"陈铭惊讶道，"你认识他？
""还没，"秦墨老实承认，"但我听说他正需要实战项目丰富简历。
"陈铭终于笑了："有意思。
这样吧，明天我约赵主任谈，争取给你们弄个试点身份。
但有两个条件：第一，只限你们宿舍楼；第二，必须正规经营，开发票，交税。
"秦墨强忍激动，郑重地点头："没问题！
"离开学生会办公室，秦墨和苏小雨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
夜风微凉，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早就计划好了？
"苏小雨突然问，"从找我帮忙那一刻起？
"秦墨诚实回答："不，见到你之后才想到的。
原本打算硬扛过去。
"苏小雨轻笑一声："算你老实。
不过你胆子真大，敢和陈铭谈回扣的事。
""商场如战场，"秦墨望着远处的灯光，"有时候必须首面人性的灰色地带。
"这句话让苏小雨停下脚步。
她仔细端详着秦墨的侧脸："你说话做事...完全不像大一新生。
倒像个经历过很多的老江湖。
"秦墨心头一跳。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十八岁的身体。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可能是我从小帮家里做生意吧。
"苏小雨没再追问，但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三天后，好消息传来。
学生会正式批准"宿舍便利店"作为勤工助学试点项目，暂限6号宿舍楼运营。
赵志明虽然不满，但在陈铭的周旋下勉强同意了。
秦墨立刻行动起来。
他重新采购货物，这次走了正规批发渠道，还开了发票。
张伟和王伟正式成为配送员，按单提成。
更让秦墨惊喜的是，苏小雨真的说服了计算机系的李岩加入团队。
第一次团队会议上，李岩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这个瘦高的男生头发乱蓬蓬的，说话时眼睛总盯着电脑屏幕："小程序基础框架三天能搞定，但支付接口需要企业资质...""用我的个体工商户执照，"苏小雨出人意料地说，"我高中时注册过网店，执照还在有效期。
"秦墨惊讶地看着她："你还真是...准备充分。
"苏小雨得意地眨眨眼："这叫未雨绸缪。
"会议结束后，团队开始各司其职。
秦墨负责整体运营和供应商谈判，苏小雨管财务和手续，李岩开发小程序，张伟和王伟负责配送。
一个微型企业的雏形就此形成。
一个月后，"宿舍便利店"小程序正式上线。
简洁的界面、便捷的支付方式和精准的一小时配送承诺，立刻在学生中引起轰动。
订单量从每天几十单迅速增长到上百单，甚至吸引了其他宿舍楼的学生慕名而来。
月底核算时，连苏小雨都惊呆了："净利润一万零八百！
这还只是一个宿舍楼的数据！
"秦墨看着报表，满意地点点头："下个月我们扩展到三号楼和五号楼，利润至少翻两番。
""不行，"苏小雨突然严肃起来，"扩张太快容易出问题。
我们应该先完善供应链和配送体系，把6号楼做成样板。
"两人为此争论了一下午，最终各退一步：先小范围测试三号楼，同时优化后台系统。
当晚，秦墨独自在宿舍楼下的小广场散步。
这里是他最初摆摊的地方，现在己经成为团队的小型配送中心。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秦老板，思考人生呢？
"苏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递给他一杯。
"在想下一步计划，"秦墨接过奶茶，"你觉得做校园二手教材怎么样？
新生买书贵，老生卖书难，中间差价很大。
"苏小雨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赵志明的亲戚也做教材生意。
"秦墨冷笑一声："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苏小雨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问道："秦墨，你和赵志明有什么过节吗？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只是为了赚钱。
"秦墨沉默片刻。
他不能告诉苏小雨，前世他曾被类似赵志明这样的人打压过无数次，深知小人物的无奈。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欺负，"他最终说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苏小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并肩站着，各自喝着奶茶，谁也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秦墨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赵志明，他正在收集你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秦墨的心沉了下去。
看来第一场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