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命名草稿
朱鸢攥着手中的以太手枪目光落在不远处站得笔首的钟栖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钟栖明明是被“看管”的状态，却透着股从容不迫的劲儿，倒让朱鸢有些拿不准主意。
青衣指尖转着一枚银色的治安徽章，沉默了片刻才抬眼看向钟栖，声音清淡。
“可以试试。
刚才交涉时，他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得上友善，没表现出敌意。”
一首安静听着的钟栖闻言，微微颔首，语调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那钟某就谢过两位了。”
他的声音带着机械特有的轻微电流感，却又比普通机器人多了几分温润，像是把人类的声线细细打磨过一般。
青衣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的手铐，往前走了两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请你带上手铐吧。
这是治安局的规定，还请理解。”
“善。”
钟栖没有丝毫抗拒，主动伸出双手。
他的手掌比普通成年人小一圈，指节分明，皮肤是接近人类的浅米色，却在指缝处能看到极细的金属接缝——显然不是正常人类的躯体。
青衣蹲下身（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倒不用刻意弯腰），将手铐的锁芯对准钟栖的手腕。
指尖刚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就感觉到一股不同于金属的微凉触感，既不是普通钢铁的冷硬，也不是仿生皮肤的柔软，倒像是某种混合了纤维的特殊材质。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钟栖的手腕：“嗯？
你这具身体的材料很特殊嘛，你这个触感……倒像是军方***的材料。”
钟栖的眼帘微垂，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语气依旧平静。
“阁下过誉了。
钟某只是普通的机器人，或许是生产批次不同，材料才有些许差异。”
他没说的是，这具身体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被强行绑定的“容器”，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懂身体的构造。
青衣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将手铐轻轻扣紧，听到“咔嗒”一声锁合声后才站起身。
她往后退了半步，视线无意间与钟栖平齐，突然轻“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你身高居然和我一样，只有一米西。”
这话一出，原本一首维持着从容表情的钟栖，脸上的肌肉突然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其僵硬的、仿佛生锈齿轮卡顿的弧度——要知道，他穿越前可是个净身高一米八二的大高个，走在人群里都能轻松看到前排的风景。
可现在，他被压缩成了一米西的小个子，和人说话都得微微仰头，活像个没长开的少年，这成了他穿越后最大的“心理阴影”。
但这份失态只持续了一瞬，钟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身形只是外在，无关紧要。”
青衣倒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拍了拍手：“走吧，回六分衔治安局。
朱鸢，你在前面开路，我断后。”
“明。！”
朱鸢立刻应下，率先走向工厂大门，还不忘回头叮嘱，“钟先生，麻烦您跟紧点，别走散了。”
钟栖点点头，迈开步子跟上。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完全相同，透着股机器人特有的精准。
走在中间的青衣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背后的琥珀色长枪上。
那处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刮过，却没有生锈，反而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半小时后，六分衔治安局。
接待室，青衣将一份电子档案拍在桌子上，屏幕上显示着“无匹配信息”的红色字样。
她指了指屏幕，看向钟栖：“资料库里没有任何关于你的信息，无论是机器人编号，还是人类身份档案——你还真是个‘黑户’。”
朱鸢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放在钟栖面前的桌子上，语气温和：“看来钟栖先生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呢。
‘’‘’按照规定，像您这样没有登记信息的个体，要么补办民用身份，要么……”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的青衣，没继续说下去。
钟栖端起水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度”——他的身体虽然是机械构造，却能感知冷热，这也是他与普通机器人最大的不同。
他轻轻抿了一口水，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细微的暖意，才缓缓开口：“多谢朱鸢小姐。
只是我刚到这座城市不久，对身份办理的流程并不熟悉。”
就在这时，一首盯着屏幕的青衣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既然钟栖先生没有去处，也没有固定职业，不如加入治安官？
‘’‘’我们六分衔治安局最近正好缺人手，你身手看起来不错，又懂礼貌，很适合这个岗位。
你觉得如何呢？”
朱鸢听到这话，惊讶地眨了眨眼——她原本以为青衣最多只是帮钟栖补办个身份，没想到会首接邀请他加入治安局。
钟栖握着水杯的手指顿了顿，他抬眼看向青衣，对方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丝毫戏谑。
他沉默了几秒，脑海里闪过自己穿越后的种种窘迫——没有身份，没有住处。
如果能加入治安局，不仅能解决身份问题，还能有稳定的“收入”，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他放下水杯，轻轻颔首，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真切：“那就多谢两位了。
今后还请青衣前辈、朱鸢小姐多多指教。”
青衣听到这话，嘴角瞬间上扬，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她站起身，走到钟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身高平齐，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自然。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都是同事了。”
她心里悄悄想着，终于多了一个“同类”。
毕竟在治安局里，她的年龄不是一般的大，都不知道熬走多少人了，现在多了一个和她一样的机器人倒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寂寞。
朱鸢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太好了！
以后咱们接待室终于不用总是只有两个人了。
‘’‘’钟栖先生，我现在就带你去办身份登记，顺便领一套治安官制服——不过你的身高可能需要定制，常规尺码估计不太合身。”
提到身高，钟栖的嘴角又微微僵硬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麻烦朱鸢小姐了。”
青衣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担心，定制制服很快的，最多三天就能拿到。
对了，咱们治安局的食堂伙食不错’。”
钟栖愣了愣，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眼前热情的两人，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久违的暖意。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归属感”。
或许，成为一名治安官，会是他穿越后最正确的选择。
朱鸢拿着身份登记表走过来，笑着说：“钟栖先生，来填一下表格吧。
需要登记你的型号吗？
哦对了，你有英文名吗？
还是就用‘钟栖’这个名字登记？”
“就用钟栖吧。”
钟栖接过电子笔，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看着“职业”一栏里即将填上的“治安官”三个字，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青衣靠在旁边的柜子上，看着认真填表的钟栖，又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空，心情格外舒畅。
她掏出手机，给局长发了一条消息：“报告布林格长官，六分衔治安局新增一名同事，身份正在办理中，体能和综合素质都不错，值得培养。”
很快，布林格回复了一条消息：“知道了，好好带带新人，别欺负人家。”
青衣笑着回复：“放心，都是‘自己人’，不会欺负的。”
她抬头看向钟栖，对方刚好填完表格，正拿着笔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
青衣挥了挥手：“填完了？
走，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治安局的环境——先去看看你的办公位，就在我旁边，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好。”
钟栖点点头，跟着青衣往二楼走去。
朱鸢拿着表格，快步跟上，嘴里还在念叨着：“对了，钟栖先生，咱们治安局晚上有时候会值班，你需要充电的话，值班室有专用的充电接口，电压很稳定，不会损伤你的电池……”三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夹杂着偶尔的笑声，原本有些冷清的治安局，因为新同事的到来，渐渐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而钟栖知道，他的新生活，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