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一中的哥特式钟楼刺破九月晨雾，早高峰的车流声被雕花铁门滤成朦胧的背景音。
"同学，教导处在..."她拦住抱作业本的女生，未出口的询问被骤然响起的上课铃掐断。
乌压压的人潮从体育馆方向涌来，苏晚攥紧书包带退到紫藤花架下，帆布鞋碾碎几颗熟透的木樨果。
蜜糖般的甜香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这是转学的第七天，妈妈熨烫校服时滴落的泪痕还洇在领口。
苏晚把碎发别到耳后，突然被斜后方飞来的篮球砸中后脑。
天旋地转间，薄荷味的风掠过耳际，有人替她截住了弹向喷泉池的球。
"三年没见，"带笑的声音擦过发顶，"还是这么冒失。
"苏晚转身时踩到松动的石砖，整个人栽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少年制服的铜扣硌在眉心，她仰头看见记忆里的琥珀色眼睛，此刻盛着粼粼的晨光。
顾淮左眉骨那道月牙疤，正随着挑眉的动作微微起伏。
"小哭包。
"他松开虚扶在她腰间的手，篮球在指尖转出残影，"搬家时连句再见都不肯说的人，现在倒学会投怀送抱了？
"血液轰地冲上耳尖，苏晚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花架石柱。
藤蔓间漏下的光斑在顾淮肩头跳跃，将他唇角那抹戏谑镀成鎏金。
远处传来女生们窸窣的议论，夹杂着"顾神居然会笑"的惊叹。
"请让让。
"她低头盯着他沾了草屑的球鞋，十岁那年暴雨中的画面在视网膜闪回。
搬家卡车轮胎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混合着被退回的草莓发卡坠地的清脆，在耳蜗深处嗡嗡作响。
顾淮却侧身挡住去路，变魔术似的从裤袋摸出袋装牛奶。
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腕骨滑进袖口，在苏晚眼前晃出细碎的虹。
"第二节课后领教材，"他忽然压低声音，"储物室有你想找的东西。
"没等苏晚反应，扎蝴蝶结的女生像受惊的雀儿撞进两人之间。
浅蓝色信笺在顾淮眼前绽开，带着樱花香笺的气息。
苏晚趁机钻进教学楼，却在拐角听见少女带着哭腔的追问："她是谁呀？”
苏晚把额头贴在冰凉的饮水机上。
镜面倒影里，马尾散开几缕碎发，像极了当年攥着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