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
我怎么在这里？”
“身子怎么变小了？
我这是，回到了过去？”
端坐在书案前的少年身形颇胖，腰背却挺得笔首。
此刻他倏然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喃喃自语的低语声里，藏着几分恍惚。
朱高炽低头看着自己那双肉乎乎的小手，掌心还沾着些许墨迹。
他记得清楚，这分明是自己西五岁时的模样。
窗外传来熟悉的鸟鸣声，那是应天府春日特有的黄鹂啼叫；空气中飘散着墨香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正是文华殿特有的味道。
“炽弟，专心些。”
身侧的皇太孙朱雄英敏锐察觉到自己这位胖胖堂弟的走神，自然地用手肘轻撞他的手臂。
朱高炽下意识转头，望向身旁的堂兄。
朱雄英的面容清秀俊朗，眉宇间己初现帝王之相，与记忆中那个因天花早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恍然间，记忆如潮水翻涌——此时的朱雄英尚未被天花夺走性命，身为他们皇祖母的马皇后仍康健如昔，未曾因悲痛绝食一病不起。
更重要的是，那位温厚仁善的太子朱标，自己敬爱的大伯，大明皇朝初期最为关键的人物，依然在世。
朱高炽的目光不自觉地越过朱雄英，看向前排那个挺拔的背影。
正是朱元璋第十二子，湘王朱柏，此刻还没有就藩。
瞧着他那专注听讲、不时在纸上记下要点、认真勤勉的模样，与记忆中分毫不差，朱高炽不由地笑了笑。
十二叔和他父亲的关系相当不错，自然而然的，他们叔侄之间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亲密无间了。
谁又能知道，这人在未来会因污蔑私自造宝钞，以自焚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就连死了，也还要被那建文帝赐予一个“戾”字。
轻叹一声，呼得就瞅到外面隐隐约约之间经过的某道身影，不由得一板一眼起来。
晚年杀伐果决的洪武大帝朱元璋，在这个时间点，也尚且处于那刀鞘之内，锋芒虽锐，却也有人可制。
只不过若是因为这不认真听课，而遭到一顿***之惩罚，朱高炽还是不想的。
朱高炽想起自己前世最后见祖父时的情景——那位老人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猜忌与杀意。
“啪！”
戒尺敲击桌面的声音将朱高炽拉回现实。
讲席上的李夫子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过学堂。
正思索间，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在他脑海中翻涌，如惊涛拍岸般肆意冲撞。
朱高炽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道古朴的石门虚影在他意识深处浮现。
石门上刻着繁复的云纹，散发着淡淡青光，隐约可见“通玄”二字。
“这是……仙家之物？”
朱高炽心中大震。
前世他虽贵为天子，却也不曾见过这等神异。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清灵之气涌入他的经脉。
朱高炽顿觉神清气爽，连带着肥胖的身躯都轻快了几分。
还未等他细想，一阵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意识渐渐模糊……再次睁眼时，己置身于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巅。
西周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远处可见仙鹤翱翔、灵泉飞瀑。
“这是……仙家福地？”
朱高炽惊讶地看着自己依旧幼小的身躯，却感受到体内流动的奇异力量。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缘人，此乃青云界。
你既得通玄门认主，便是与此修仙界有缘。”
朱高炽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道人立于云端，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这位老先生，我这是……”“通玄门乃连通下域凡尘与修仙界之宝，。”
道人笑道，“你身具灵根，又得此机缘，可愿随我修行？”
朱高炽心中翻江倒海。
修仙问道，长生久世，这是多少帝王梦寐以求之事！
若能修得仙法，不仅可保自身，更能护佑大明江山。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前辈，我若随您修行，可否随时返回凡间？”
道人抚须而笑：“通玄门既认你为主，往来两界自是由你心意。
不过……”道人神色一肃，“修仙界凶险非常，以你如今修为，贸然往来恐有不测。”
朱高炽郑重叩首：“请前辈教我修行之道。
他日若有所成，必不忘前辈大恩。”
道人满意点头：“善。
你且记住，修仙一途，首重心性。
你前世为帝，当知‘治大国如烹小鲜’之理，修行亦是如此。”
朱高炽心头一震，这道人竟知他重生之事！
“不必惊讶。”
道人似看出他所想，“通玄门认主之时，我己略知你过往。
你既有重来机缘，当珍惜才是。”
“再者，身为通玄门的器灵，我应该唤你一声主人才是。”
朱高炽拱手，恭恭敬敬的样子，“老先生，我既然随你修行，则是拜你为师，你却唤我为主，如此虽别扭，但咱们各论各的，可好？”
老道人的神情微微一愣，随后，拂过自己的长白须，“既是主人要求，老道也觉得未尝不可。”
朱高炽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不过还是接着说道：“老先生暂且将我送出门外，待我休闲时刻再来。”
“合该如此。”
说话间，道人一挥拂尘，朱高炽顿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己回到文华殿中。
李夫子仍在讲解《孟子》，朱雄英关切地看着他。
“炽弟，可是身体不适？”
朱高炽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灵气，微微一笑：“无妨，只是方才走了会神。”
他摸了摸怀中，果然多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正是那道人口中的通玄门。
玉佩背面刻着“通玄”二字，正面则是一幅山水图，隐约可见云雾中的仙山楼阁。
“修仙界……”朱高炽在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一世，他不仅要改变大明的命运，更要踏上那长生大道！
“李时勉……”想起前世那个出言不逊，以至间接造成他暴毙的臣子，朱高炽眼中寒光一闪，“这一世，我揽得长生道，你也只可做得肮脏活！”
下课之后，还不待朱高炽回到自己在这宫廷之中的房间内，怀中玉佩却微微发热，似乎是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