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重重云层,照亮了朝阳区北都小区的一个窗台。
一只银白相间的美短起司猫,正揣着前爪,宛如一尊小小的雕像,蹲坐在那里,
翠绿色的眼眸凝视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世界。她是老大,这个名字在她看来,
精准地概括了她在家里至高无上的地位。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以及……某种富有穿透力的、持续不断的低频振动。老大不用回头也知道,
那是她的蠢弟弟老二,正在用他独特的“呼噜功”骚扰还在熟睡的男主人谢羽。
老二是一只通体纯白、蓝眼睛的英短公猫,正把自己摊成一张厚厚的猫饼,
紧紧压在谢羽的胸口,呼噜声震天响。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所以他一直以为,
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让全身的每一个绒毛细胞都振动起来,
直到把爱意“震”进对方的身体里。老大优雅地跳下窗台,迈着标准的猫步走到床边,
嫌弃地看了一眼老二。她伸出带着粉色肉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按在了老二的脸上。
世界瞬间清净了。老二茫然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喵嗷?”老大懒得理他,
她的目光投向了大床另一侧,那个柔软的猫窝里。最后来到这个家的妹妹老三,
一只漂亮的布偶猫,正把自己蜷缩成最一小团,长长的毛发几乎要将她自己淹没。
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耳朵时不时轻轻抖动一下。这个老三,总是过于脆弱和敏感。老大想。
作为这个家实际上的管理者,她有责任确保每一个成员,
包括这两个不太让她省心的毛绒同族和那两个负责提供食物和铲屎的大型两脚兽,
都处于秩序井然的正常状态。“喵。”该起床了,巡视领地,监督服务官们的工作。
这就是老大的晨间仪式。在女主人漏漏醒来之前,她需要确保一切正常。
一两脚兽管这个叫“清晨”。在我看来,
不过是光线强度刚好适合思考猫生大事——比如今天该宠幸哪个猫窝,
或者如何优雅地让那两个仆人意识到罐头的库存正在告急的时间段。我蹲在窗台上,
看着外面那片灰蒙蒙的、被称为北京的水泥森林。愚蠢,但勉强算是我的领地一部分。
身后传来熟悉的震动波。不用回头,
就知道是老二那个***又在进行他所谓的“爱之传输”——把他那身肥膘和震天响的呼噜声,
全方位覆盖到还在沉睡的男仆谢羽身上。“嗯……老二,别闹……”谢羽在梦里含糊地挣扎。
啧。聒噪。我优雅落地,迈着标准的猫步走到床边,一爪子按在那团白色毛球的脸上。
世界清净了。老二茫然地抬起他那张愚蠢而美丽的脸,
蓝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为什么打断我施法”。懒得解释。
我的目光投向猫窝里那团咖啡色的、过于蓬松的身影——老三。这个最后来到家里的小家伙,
连睡觉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随时会被自己的噩梦吓到。脆弱,太脆弱了。
作为这个家实际上的管理者,确保每个成员,
包括这两个不太聪明的毛团子和那两个负责提供服务和清理秽物的大型两脚兽处于正常状态,
是我的职责。我跳上去,顶开她的窝棚顶,舔了舔她的脑门。“喵……”一日之计在于晨,
我的晨间巡视,关乎这个家一整天的稳定。女仆漏漏打着哈欠出来了。很好,
服务官一号已就位。我端坐客厅中央,准备听取今日工作汇报。虽然他们从来不会主动汇报,
需要我亲自观察。老二在我脚边打滚,发出毫无意义的噪音组合,试图吸引注意。
老三则在一旁进行餐前礼仪——舔毛,还算有点规矩。漏漏依次抚摸了我们。
我勉强允许了她短暂的冒犯,并回蹭了她的掌心,以示恩典。她抱起老二,
把脸埋进他的毛里,发出愚蠢的叹息。又去抱了抱老三,说着“真乖”。可以了,
情感交流环节过度了。我走到食盆旁,端坐,用尾巴尖敲击地面,发出明确指令:该上贡了。
谢羽,那个顶着鸟窝头的大型雄性两脚兽,揉着眼睛出现。很好,服务官二号也到位了。
开罐头的“啵”声,是这个世界最动听的乐章之一。老二瞬间进入狂喜转圈模式,
老三也迈着小碎步靠近。我维持着端庄,只是尾巴尖……好吧,
它有点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敲击频率。我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我的那份,耳朵却竖着,
捕捉两脚兽的对话。“昨晚睡得好吗?”谢羽问。“还行,就是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记不清了,有点累。”漏漏揉了揉太阳穴。“喵呜!”老二突然对着空气宣告***。愚蠢,
懒得纠正。我低头,准备解决下一块肉泥。就在这时,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异样——在老三身后,空气像滴入了脏水,
晕开一小团极其淡薄的灰色尘埃,正朝她雪白的围脖飘落!“喵!”小心!身体先于思考,
我猛地冲过去撞开了她。老三被我撞得一歪,委屈又茫然地看着我。我死死盯着那片空气,
但尘埃消失了。我嗅了嗅,没有任何气味。“老大,你怎么了?不许欺负妹妹!
”漏漏的声音传来。无知的两脚兽。我懒得辩解,仔细检查了一下老三,确认无恙。
但一种莫名的烦躁感盘踞心头。那是什么?脏东西?幻觉?我看向窗外,车流依旧,
但我的领地,似乎混进了我不了解的东西。整个白天,我都无法安心入眠。
我蹲在书房的窗台上,这里是瞭望塔。楼下,
那只断尾的流浪玳瑁猫“铁尾”正和一只陌生橘猫对峙。往常这是我爱看的街头戏剧,
今天却索然无味。空气里,似乎漂浮着看不见的、让人脊背发紧的东西。下午,
漏漏在沙发上办公,老三在她腿边打盹。阳光很好,一切看起来很和平。突然,
老三一个激灵惊醒,恐惧地盯着空白的墙壁,浑身发抖。
“喵……喵呜……”……有东西……灰色的……在动……漏漏抱起她安慰。我立刻跳下去,
在那面墙前仔细检查。什么都没有。但老三的恐惧是真的。就在这时,“咚”一声闷响,
伴随着一团白色物体从猫爬架上滚落——是老二!他甩甩头,然后,
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我们感知不到的频率,对着老三盯着的方向,发出了低沉、警告的长嚎!
“嗷呜————”他背毛微炸,蓝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战意?我的心沉了下去。
老二听不见。他的世界由图像和直觉构成。他对着空无一物发出预警,
这比老三看到的模糊景象,更让我确信——有东西入侵了我们的家。一种老三能看见,
老二能感知的脏东西。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给城市披上虚假的光衣。
谢羽带着一身疲惫归来。我们严阵以待。我坐镇玄关,目光锁定大门。
老二在我身后焦躁踱步,低吼不休。老三躲在最远的角落,恐惧,但没再退缩。门开了。
“怎么了你们仨?集体***我回来晚了吗?”谢羽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凝重。
就在他走向客厅的瞬间,异变骤起!客厅中央的光线被吞噬,黑暗蠕动凝聚,
化作一团翻滚的、散发着冰冷恶意的阴影!阴影中,猛地睁开两三只闪烁红光的邪眼!
“***!”谢羽僵住了。那东西发出直刺灵魂的无声尖啸,扑向了他!“喵!!!”放肆!
怒火与守护的本能瞬间淹没了我!我纵身跃起,全身力量爆发!在空中,
我清晰地看到了那团脏东西内部几条脆弱流动的能量丝线!我的利爪,
带着撕裂一切阻碍的决绝,挥向其中最明显的一条!“嘶啦——”能量线断裂的触感传来,
阴影一滞!“嗷呜——!!!老二像白色旋风般冲上,他用尽了毕生力气发出咆哮,
那声音里纯粹的守护意志,竟让阴影表面的红光混乱闪烁!
“喵……呜……”老三也站了起来,紧闭着眼,用尽全部意念发出驱逐的呐喊!
三股力量交织,那团阴影变得极不稳定。谢羽趁机抓起抱枕砸过去。抱枕穿过阴影,
毫无作用,却像是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噗”的一声,阴影消散了。客厅恢复明亮。
谢羽靠着墙喘气,一脸惊魂未定。我微微喘息,看向老二,他还在微微发抖。走到他身边,
用力蹭了蹭他的脸。又走到沙发边,舔了舔老三的头顶。“喵。”干得好。然后,
我跳上窗台。楼下,灌木丛的阴影里,那只玳瑁色的铁尾正仰头看着这里。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朝我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凝视着窗外这片熟悉的夜景。霓虹依旧,但光影之下,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威胁与秘密。
这个家,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看来,我这个一家之主,得开始考虑加班的问题了。
二打败影子怪已经过去两天了。谢羽坚信自己那天是加班过度产生了幻觉,
并开始虔诚地饮用枸杞水。漏漏则将信将疑,偷偷在网上搜索“猫能看见鬼吗?
”之类的帖子,并下单了一个家用摄像头。而我则陷入了深深的职业倦怠。以前,
我只需要管理罐头库存和人类的撸猫时长。现在,我得防范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能要人命,
或者说,威胁到我仆人安全的鬼东西。业务范围突然扩展到“超自然安全领域”,
这让我压力很大。关键是,我们三的业务能力,实在堪忧。老二在咆哮之后,萎靡了大半天,
吃了三个罐头才恢复元气,并且完全忘记了当时为何如此英勇,
现在依旧是个除了吃和嚎之外一无是处的漂亮***。老三倒是记住了那种恐惧,
但也仅仅是恐惧。她现在看家里的任何角落都带着疑神疑鬼的眼神,
连去猫砂盆都恨不得让我贴身护卫。而我,除了能“看”到那些能量线并把它挠断之外,
对那影子怪的来历、目的、老巢在哪儿,一概不知。这不行。作为管理者,
打一场糊涂仗是极大的失职。情报,我需要情报。于是,
在一个天气晴朗、两脚兽都出门的上午,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走出舒适区,
进行野外实地调查。“喵。”我出去一趟,你们看家。
我对着正在疯狂追逐激光笔圆点的老二和正在沙发上舔毛的老三宣布。老二:“喵嗷?
”罐头?是罐头吗?老三:“喵!”姐姐别走!我怕!我无视了他们,轻盈地跳上窗台,
用脑袋顶开谢羽特意留的通风窗缝隙,钻了出去,落在空调外机上。
下面是熟悉又陌生的小区花园。我的目标很明确——找到那只玳瑁猫,铁尾。
我知道她通常在哪片灌木丛附近活动。那地方靠近小区垃圾桶,资源丰富,但龙蛇混杂,
是我不屑于踏足的“下只角”。但今天,为了这个家,我忍了。我尽量维持着优雅的步态,
避开地上的水渍和可疑的痕迹,来到了那片灌木丛边缘。几只麻雀在草地上蹦跶,看到我,
只是懒洋洋地跳开几步,毫无敬畏之心。哼,底层生物。很快,我看到了她。
铁尾正趴在一个破旧的纸箱上晒太阳,那截断尾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她看起来精悍、警惕,
身上带着街头生存者特有的沧桑。我走上前,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发出礼貌而高冷的叫声:“喵。”你好。铁尾抬起头,那双黄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我全身,
带着审视。“喵嗷。”家猫。你终于来了。她果然在等我。“喵。”那天晚上,
谢谢你的……在场。我斟酌着用词,不确定那算不算是“帮助”。“喵呜。”不客气。
看来你们处理得不错,没死人。她语气平淡,像在谈论天气。“那个‘晦’,
只是最低级的一种。”晦?原来那脏东西叫这个名字。很贴切。“喵?喵嗷?”晦?
那是什么?为什么攻击我们家?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像个一无所知的新手。铁尾嗤笑一声,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咔哒的轻响。“喵——嗷——”说来话长,小家猫。
这个世界,不像你们在窗户后面看到的那么干净。她跳下纸箱,示意我跟上。“喵呜。
”跟我来,给你看点东西。算你运气好,今天教授有心情开课。
她带我来到小区儿童滑梯的背面,这里相对隐蔽。她用爪子指了指光滑的塑料滑道表面。
“喵,喵嗷。”看好了,这只是表象。她闭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神。片刻之后,
我惊讶地看到,那滑道表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浮现出一些模糊流动的、灰黑色的丝带状能量,和之前攻击谢羽的“晦”气息同源,
但稀薄得多。“喵……”这是……“喵呜。”这就是‘晦’,城市负面情绪的沉淀。
焦虑、遗忘、孤独、恶意……都会产生这东西。铁尾睁开眼睛,画面消失了。
“它们无处不在,平时无害。但当它们聚集起来,被更强的意识催生,
就会变成你看到的那种有攻击性的阴影。“喵?喵嗷!”更强的意识?是谁?我追问。
铁尾摇摇头。“喵——” 不知道。可能是更古老的‘晦’,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们的工作,就是在它们成型、害人之前,把它们驱散或者干掉。我们?工作?
我捕捉到关键词。“喵?”我们?你,和我?“喵嗷。”所有被选中的‘守望者’。你,我,
你那两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同伴,都是。她瞥了我一眼,“喵呜。”不过,
像你们这样养尊处优的家猫,能觉醒能力,倒是少见。看来你们家,或者你们的主人,
有点特别。我的心一紧。特别?是指漏漏和谢羽吗?“喵,喵喵喵?
”那我们的能力……怎么用?总不能每次都靠本能吧?“喵呜。”当然不能。
铁尾似乎来了点教学兴趣,“喵——嗷——”你的爪子,能撕裂能量结构,
这是‘秩序之爪’的雏形。那个白毛傻大个的叫声,能扰乱‘晦’的核心,是‘真言之心’。
那个漂亮花瓶……她能看到‘晦’的流动和记忆碎片,是‘梦境织网’。她顿了顿,
语气严肃起来:“喵!喵嗷!”但光有天赋不够!需要练习!控制!默契!
否则下次来个厉害点的,你们全家一起玩完!接下来的时间,
这位“铁尾教授”对我进行了紧急特训。她不知道从哪里引来一小缕稀薄的“晦”,
让我练习如何更精准、更省力地“看”到并切断能量线。这比打架累多了,
高度集中精神让我头晕眼花。就在我累得想趴下的时候,
老二那极具穿透力的、带着惊慌的嚎叫声,从我们家的方向传了过来!“嗷呜——!!!
嗷嗷嗷——!!!”不是平时那种耍宝的叫声,而是充满了真正的恐惧和求助!
我和铁尾对视一眼。“喵!”不好!我心头一沉,转身就往家跑。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
从空调外机跳回窗台,钻了进去。客厅里的一幕让我愣住了。没有影子怪,没有“晦”。
只有老三缩在猫爬架顶端,瑟瑟发抖。而老二,正对着客厅的电视机屏幕,弓着背,
全身毛炸得像颗蒲公英,发出持续不断的,威胁性的低吼。电视屏幕是黑的,
映出老二自己那副蠢样子。“喵!”蠢货!你在干什么!我气得想挠他。老二看到我,
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躲在我身后,用爪子指着电视屏幕:“喵嗷!嗷呜!
”姐姐!里面有东西!黑乎乎的!会动!眼睛是红的!我看向老三,
她带着哭腔确认:“喵……喵呜……”二哥……二哥没说谎……刚才屏幕里,
真的有……有东西在动……很像……那天晚上的……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攻击,
是……窥视?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电视前,屏幕漆黑,只能映出我警惕的脸。我集中精神,
用铁尾教我的方法去“看”。没有成型的“晦”,但是……屏幕表面,
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能量痕迹,就像有人刚刚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脚印。
这不是随机出现的“晦”,这更像是一个……标记?或者一次……侦查?
“喵……”怎么回事?跟过来的铁尾在窗台上问道,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摇摇头,
心情沉重。“喵。”不知道。但看起来,我们被盯上了。窗外阳光明媚,
而我们家这个小小的堡垒,似乎已经暴露在了某个未知存在的视野里。老二的误打误撞,
或许提前揭开了一个更危险的序幕。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三“我们被盯上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鱼刺,卡在我优雅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电视屏幕上的残留痕迹虽然微弱,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这不是随机刷新的小怪,这是有目的的标记。
家庭内部安全等级,必须提升至橙色警戒。首先,我召开了第一次家庭安全会议。
与会成员:我,以及依旧不太靠谱的老二和老三。地点:沙发底下,绝对安全。“喵,喵嗷,
喵呜。”听着,从现在开始,任何异常,
包括但不限于奇怪的影子、反常的声音、或者老二你突然对着空气发呆,
都必须立刻向我报告。我下达指令。老二:“喵嗷?”报告有罐头奖励吗?
老三:“喵……”姐姐,我害怕……能不能一直跟着你?心累。带团队,
最怕成员又菜又爱摸鱼还事儿多。其次,我加强了对两个两脚兽的“保护”。谢羽加班时,
我会蹲在他的电脑显示器上,用***对着屏幕,确保没有“晦”从电子设备里爬出来。
漏漏洗澡时,我会蹲在浴室门口的脚垫上,严防死守,防止任何东西从下水道发起突袭。
当然,他们似乎误解了我的用意,谢羽抱怨我挡视线,漏漏则感动地说我变得格外粘人。
愚蠢,但暂且让他们误会吧。铁尾那边,我保持着不频繁但必要的联络。
她确认了电视屏幕上的痕迹是“标记”的一种,用于定位和观察。这意味着,我们一家,
已经正式进入了某个未知存在的“关注列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事情有了突破。
我正趴在客厅的猫爬架顶层假寐,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全屋。
老二在窝里打着节奏感极强的呼噜,老三蜷缩在我下面一层,呼吸轻微。突然,
一种极细微的、如同冰块碎裂的“咔嚓”声,从阳台方向传来。我瞬间睁眼,
瞳孔在黑暗中放大。不是“晦”那种污浊的气息,而是……更冰冷,更尖锐的一种能量波动。
“喵。”警戒。我低声发出指令。老二的呼噜声戛然而止,茫然抬头。老三也立刻惊醒,
紧张地靠向我。我们悄无声息地潜行到阳台门口。透过玻璃门,我看到晾衣架上,不知何时,
凝结了一小片不正常的白霜,而在白霜中央,
悬浮着一颗指甲盖大小、如同破碎玻璃般的晶体,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那股冰冷的能量波动正是来自它。“喵嗷?!”新口味的冰块?!老二兴奋地想冲出去,
被我一把按住。“喵!”蠢货!感觉一下!我呵斥道。老三仔细感受了一下,
小声说:“喵……喵呜……”姐姐……这个东西……没有‘晦’那么恶心……但是,
感觉……更危险……它好像在……记录什么?记录?监视器?必须处理掉它。但我能感觉到,
我的“秩序之爪”对付这种纯粹的冰冷造物,效果可能不佳。
老二的“真言之心”估计只会把它吼得更亮。就在这时,老三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喵……让我试试。”她走上前,隔着玻璃门,对着那颗晶体,
缓缓地伸出了她的小爪子,轻轻按在玻璃门上,闭上了眼睛。她在发动“梦境织网”!
不是潜入梦境,而是尝试接触和解读那晶体散发出的信息流!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运用能力去接触未知的危险物体。我和老二都屏住了呼吸。几秒钟后,
老三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但她没有退缩。她猛地睁开眼睛,
蓝色眼眸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明悟。“喵!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穿着深色连帽衫,
看不清脸!他就在楼下!这个晶体是他扔上来的!”人影?!不是“晦”,是两脚兽?!
情报重大更新!敌人可能具备实体!“喵!”追!我当机立断。必须抓住这个窥视者!
我率先从猫门钻出阳台,老二和老三紧随其后。我们三只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沿着阳台边缘的窄栏,飞速向下。
三一边跑一边努力维持着对那晶体残留信息的感应:“喵……左转……他往垃圾桶那边去了!
”我们冲进小区花园,夜风带着凉意。老二一边跑一边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试图壮大声势,
虽然这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更像是在扰民。绕过儿童滑梯,
就在那片熟悉的靠近垃圾桶的灌木丛附近,我们看到了那个身影!
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衫的人,身形瘦高,背对着我们,正弯腰似乎在地上布置着什么。
他手上戴着一副奇怪的手套,闪烁着和那颗晶体类似的微光。“喵!!!”站住!窥视狂!
我大喝一声,加速冲去。那人身体一僵,猛地回头。帽檐压得很低,我们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看到一个紧绷的下巴。他看到我们三只猫,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速度极快。“嗷呜!!!”别跑!吃我一吼!老二奋力追赶,试图发动“真言之心”,
但距离太远,效果甚微。那人显然对小区地形极为熟悉,
几个闪身就钻进了楼宇之间的狭窄通道。我们追到通道口,里面漆黑一片,早已没了人影。
只有地上,残留着几个淡淡的、正在迅速消失的脚印,
脚印周围散发着和那颗晶体同源的冰冷能量。铁尾从阴影处踱步出来,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黄色的眼睛里满是凝重。“喵呜。”是他。“喵?”你认识?我急忙问。铁尾摇摇头。
“喵——嗷——”不认识。但最近几个晚上,我巡逻的时候感觉到过他的气息。
他好像……也在处理‘晦’。也在处理“晦”?我走到那人刚才弯腰的地方,
那里有一小片刚被净化掉的、残留的“晦”的气息,手法干净利落,
和我们粗暴的撕碎、吼散完全不同。这个神秘的帽衫人,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他为什么要监视我们,又为什么要净化“晦”?我们一无所获地回到家,心情复杂。
那颗阳台上的监视晶体在那人离开后,就自动碎裂消失了,没留下任何实物证据。
“喵嗷……”所以……那个两脚兽,是好的还是坏的?老二趴在地上,累得直吐舌头。
“喵……”不知道……他净化了‘晦’,但又监视我们……老三依偎着我,
声音里充满了困惑。我沉默着。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原本以为敌人是纯粹的“晦”,
现在却冒出来一个身份不明、行为矛盾的神秘两脚兽。
铁尾临走前的话在我脑海里回响:“喵呜。”小心点,小家猫。会处理‘晦’的,
不一定就是朋友。有些两脚兽,比‘晦’更复杂,更危险。我跳上窗台,
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城市的霓虹依旧,但在我眼中,那光影之下隐藏的,
不再仅仅是无形的“晦”,还可能有一个戴着连帽衫、看不清面目的身影。
他为什么盯着我们?是因为我们觉醒了能力?还是因为漏漏和谢羽有什么特别?
他净化“晦”的目的是什么?是守护,还是……另有所图?“喵……”看来,我们的敌人,
可能不止一种。我低声自语。老三靠过来,小声说:“喵……姐姐,
我好像……还记得一点他身上的‘味道’,很冷,很孤独……下次如果再遇到,
我可能能认出来。”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我舔了舔她的头顶,以示鼓励。
内心却丝毫不敢放松。一个明确的邪恶影子怪,一个敌友难辨的神秘帽衫人。
这个家的安保形势,从未如此严峻过。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而比失眠更糟糕的是,
我发现老二开始对着空气练习他的“威慑性”吼叫,试图开发出新招式,
那声音简直是对我耳朵和神经的双重折磨。带团队,真的好难。四帽衫怪客的出现,
像一根扎进肉垫的小刺,不致命,但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麻烦升级了。
家庭内部的安全会议从“如何防御晦”变成了“如何防御晦以及可能不怀好意的两脚兽”。
会议气氛凝重,与会猫员态度……依旧散漫。老二认为,只要他的吼功再精进一层,
足以震碎对方耳膜,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为此,他每天对着墙壁练习“超声波咆哮”,
效果显著——邻居敲了三次门,谢羽差点带他去看兽医。
老三则努力回忆并描述那股“冰冷、孤独”的能量味道,试图将其刻入记忆数据库。
她的进步在于,现在看到穿连帽衫的快递员,不会立刻炸毛躲起来了,只是会多嗅两下。
而我,作为团队大脑,深知不能坐以待毙。我加大了与铁尾的学术交流频率,
试图从她那里挖掘更多关于这个世界运行规则,以及……那个帽衫怪客的可能信息。“喵呜。
”能量残留,就像气味。铁尾在一个月色昏暗的夜晚,蹲在墙头对我进行远程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