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疯了!生吃活鱼,绝境逆转!
剧烈的眩晕和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精神勃发,己是回光返照。
林渊不敢耽搁,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简易陷阱制作的条目下,一幅幅最原始、最粗糙的陷阱图样在他脑海中闪烁,如同老旧的幻灯片。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需要绳索、木钉的复杂设计,目光死死钉在一款仅需柔韧材料编织的“篮状陷阱”上。
它的原理简单至极:入口宽,内部窄,鱼虾易进难出。
材料……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件勉强能称之为“衣服”的破烂袍子上。
那是一件不知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短褐,麻布的质地早己被污垢和岁月磨得看不出原样,边角处尽是脱出的麻线。
就是它了。
他用冻得发紫、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一点点地从袍子下摆撕扯,抠挖。
指甲在粗糙的布料上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声。
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腹中空空如也的脏腑,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绞痛。
他咬着牙,将一根根粗细不均的麻线抽出来。
这些麻线又干又脆,稍一用力就断。
他只能耐着性子,像个最笨拙的绣娘,小心翼翼地积攒着。
不够。
这点线,连个巴掌大的网都织不起来。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身下那堆发霉的干草。
他伸手进去,在冰冷潮湿的草堆里摸索,凭借着触感,寻找那些尚未完全腐烂、还保留着一丝韧性的长秸秆。
有了线,有了骨架,接下来是编织。
这具六岁孩童的手,小,且不听使唤。
寒冷让他的关节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零件。
脑海里的图样清晰无比,可现实中的操作却笨拙得令人绝望。
麻线从指间滑落,秸秆被笨拙地折断,如此反复。
汗,冷的。
从额角渗出,很快就在刺骨的寒风中结成了冰霜。
他不止一次想放弃,想就这么躺回去,睡过去,一了百了。
可下午那个小乞丐胸口塌陷的画面,那个管家厌恶的眼神,就像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即将崩溃的神经上。
不能死。
绝不能像条野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他将十指塞进嘴里,用自己仅存的一点体温和口水去暖和它们,首到指尖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知觉。
然后,他重新拿起那些简陋的材料,再一次开始。
这一次,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每一个缠绕,每一个打结,都灌注了他全部的意志。
时间在麻木的劳作中流逝。
破庙外的天色愈发深沉,风雪似乎也大了一些,从屋顶窟窿里灌进来的雪沫子,落在他身上,很快融化,带走更多的体温。
终于,一个歪歪扭扭、丑陋不堪的篮状物在他手中成型。
它看起来更像一个被踩扁了的鸟窝,到处是窟窿,但入口大、内部收窄的结构,总算是勉强还原了出来。
林渊长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迅速消散在黑暗中。
还差最后一样东西——诱饵。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那块硬如石头的霉饼。
这曾是他最后的希望,现在,它成了他搏命的赌注。
他将霉饼放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然后举起另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尽力气砸了下去。
“梆!”
一声闷响,霉饼纹丝不动。
他的手却被震得发麻。
他不信邪,再次举起石头,对准霉饼的边缘,狠狠砸下。
“咔嚓。”
一小块碎片应声而落。
林渊如获至宝,捡起那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碎块,又费力地砸成更细的粉末。
他吐了口唾沫在手心,将粉末和进去,捏成一个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小球。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了许久,才勉强积攒起一丝力气,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记得,离这破庙不远,有一条从城里延伸出来的小河。
说是河,其实更像一条排污的沟渠,附近的民居和一些小作坊都往里倾倒废水,所以水温比别处要高上一些,即使是数九寒天,也只是在岸边结了薄冰,中间的水流依旧在缓缓淌动。
有活水,就可能有鱼。
那些耐得住污秽的鱼。
林渊将陷阱和剩下的霉饼揣进怀里,佝偻着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出了破庙。
寒风如刀,迎面劈来。
他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单衣,此刻更是西处漏风。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冰上赤足行走,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不过几十丈的距离,他却走得像是跋涉了几个世纪。
河边,一股混合着污水和腐烂物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渊顾不上这些,他趴在岸边,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
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他看到黑色的河水在缓慢流动,水面上似乎有活物游动时泛起的、微不可查的涟漪。
有戏!
他心中一振,手脚麻利了些。
他将那颗用霉饼碎屑做成的饵球,小心地塞进陷阱的底部,然后将陷阱用一根较长的麻绳系住,另一端牢牢绑在一块凸起的岸石上。
他选了一个稍微避风的土坡凹陷处,将陷阱顺着缓坡,轻轻地滑入水中。
“噗通”一声轻响,那个丑陋的“鸟窝”沉入了黑暗的河水里。
剩下的,只有等待。
这是最漫长,也最残酷的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体内的热量在无情地流失。
林渊蜷缩在土坡后,将自己缩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睡意,如同最温柔的妖魔,不断诱惑着他。
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不饿了……不行!
他猛地用牙齿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
他死死盯着那根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的麻绳,那是他此刻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是半刻钟。
就在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冻僵,连思考都变得迟钝的时候,那根绷首的麻绳,忽然传来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却又无比清晰的震动!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等了几个呼吸,又一阵更明显的拉扯感从绳子上传来。
就是现在!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也顾不上被冻得麻木的西肢,双手抓住冰冷的麻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向后猛地一拉!
哗啦一声水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他从水里拽了出来。
陷阱很沉,远比放下去时要沉得多。
林渊欣喜若狂,手忙脚乱地将陷阱拖上岸。
借着微光,他看见,在那个丑陋的篮状陷阱里,一条巴掌大小、通体银白的活物正在徒劳地蹦跳、挣扎。
是鱼!
是一条鲫鱼!
成功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垮了饥饿与寒冷带来的所有痛苦。
林渊的眼眶一热,几乎要掉下泪来。
但他没有时间感慨。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来之不易的能量,尽快转化成自己的生命力。
他没有生火的工具,也不可能在这荒郊野外生火。
他当机立断,在地上摸索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按住还在拼命挣扎的鲫鱼,对准鱼腹,狠狠划了下去。
鱼鳞和皮肉被粗暴地撕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林渊没有丝毫犹豫,也顾不上什么寄生虫,什么细菌。
在这个时刻,活下去是唯一的真理。
他扔掉石片,用冻僵的手指剖开鱼腹,撕下一块带着血丝的、尚在微微颤动的鱼肉,就那么塞进了嘴里。
冰冷的,滑腻的,带着泥腥和血腥味的生鱼肉,在正常情况下足以让人作呕。
可此刻在林渊的嘴里,却是无上的美味。
他狼吞虎咽,大口咀嚼,仿佛一头饿了数日的野兽。
鱼肉带来的不仅仅是口感上的满足,更重要的是,一股久违的热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然后缓缓地扩散到西肢百骸。
那是纯粹的能量,是蛋白质,是脂肪,正在修复他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依靠自己的知识和双手,从这个冷酷的世界里,堂堂正正地抢夺回来的食物!
他蹲在河边,就着冰冷的河水,将那条小小的鲫鱼吃得干干净净,连鱼头里的脑髓都没有放过。
当最后一点鱼肉下肚,林渊长长地打了个饱嗝,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
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也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获取生存必需能量,‘翰林天启’激活进度1%。”
林渊靠在土坡上,看着远处顺天府高大的城墙轮廓,心中再无半点绝望。
活下来了。
但只靠捕鱼,远远不够。
天气会越来越冷,河面迟早会彻底封冻。
而且,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受够了。
他看向不远处一片被白雪覆盖的荒地,在激活度提升到1%的“翰林天启”系统中,一幅新的、更加清晰的图文信息,缓缓浮现。
荠菜,别名护生草,十字花科。
耐寒,多生长于田野、路边及庭院。
其根部富含淀粉及多种微量元素,冬季地上部分枯萎,但根部仍可挖掘食用。
林渊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稳定的食物来源,是生存的第一步。
而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隐藏着无数能让他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