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歌推门而入，潮湿的冷空气随着她一起涌入温暖的室内。
几桌客人抬头瞥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角落里，秦墨言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虞清歌深吸一口气，径首走向那个角落的座位。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秦墨言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发出细微的声响。
虞清歌在他对面坐下，将背包放在一旁。
她能感觉到蝴蝶发簪在包里微微发热，像是在***被带到这个地方。
"你知道些什么？
"她开门见山地问，声音比她预想的还要沙哑，"那枚发簪——它不正常。
"秦墨言没有立即回答。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却始终盯着她。
在咖啡馆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褐色，近乎黑色，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你做梦了，对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淹没，"梦到一个穿嫁衣的女子。
"虞清歌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
"秦墨言放下茶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古旧的怀表。
他打开表盖看了一眼，又啪地合上。
"因为每个被它选中的人都会做同样的梦。
""被选中？
"虞清歌感到一阵眩晕，"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只是一枚古董发簪！
""不，它远不止如此。
"秦墨言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那是一枚被诅咒的发簪，虞小姐。
它属于一个含冤而死的女子，带着她未了的执念。
"咖啡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虞清歌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背包，里面的发簪似乎变得更热了。
"为什么是我？
"她艰难地问出口。
秦墨言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就像我告诉你的，它选择了你。
也许是因为你的气质，也许是因为你的生辰八字，又或者只是纯粹的巧合。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虞清歌的背包上。
"你把它带来了，对吗？
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虞清歌没有否认。
她从背包里取出那个木匣，放在桌上。
即使隔着木头，她也能感觉到发簪散发出的异常温度。
"我想摆脱它。
"她坦白道，"这几天我几乎无法入睡，我的设计变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即使我独自一人的时候。
"秦墨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伸手按住木匣，但没有打开。
"事情没那么简单，虞小姐。
一旦被它选中，就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了。
""那面青铜面具，"虞清歌突然想起，"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秦墨言的手指在木匣上收紧，指节泛白。
"它们是同一时期的物品，出自同一个地方。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那是一堆被诅咒的文物，发簪和面具。
传说中，它们属于一位被迫成为祭品的新娘。
"虞清歌感到一阵恶寒。
她想起梦中那个穿着嫁衣、泪流满面的女子。
"告诉我全部。
"她要求道，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秦墨言叹了口气，仿佛在权衡该透露多少。
"大约两百年前，南方一个小村庄遭遇连年旱灾。
村民们认为是神灵发怒，决定献祭一位新娘给所谓的山神。
被选中的是一位名叫林蝶的年轻女子。
"虞清歌倒吸一口冷气。
林蝶——这个名字莫名地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林蝶被迫戴上青铜面具，穿上嫁衣，头上别着这枚蝴蝶发簪——那是她心上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秦墨言继续道，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她被带到山中的一处洞穴，活活封在里面。
据说她死前发出了可怕的诅咒，诅咒所有触碰这些物品的人。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突然切换为一首忧伤的小提琴曲，旋律如泣如诉。
虞清歌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似乎与梦中的片段重叠在一起——黑暗的洞穴、血红的嫁衣、绝望的哭泣..."所以那些梦..."她喃喃道。
"是林蝶的记忆。
"秦墨言肯定了她的猜测，"她在通过你重新体验那段经历。
"虞清歌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我要离开这里。
"她抓起背包，却留下了那个装着发簪的木匣，"你可以留着它，我不要了。
"秦墨言没有阻止她，只是平静地说："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吗？
它己经和你建立了联系，虞小姐。
无论你走到哪里，它都会找到你。
"虞清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你为什么要卖给我？
你明明知道它有问题！
"秦墨言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中闪过一丝虞清歌读不懂的情绪。
"因为这是必须完成的循环。
"他轻声说，"每一代人都会有一个被选中者，而我只是...见证者。
"这句话让虞清歌更加困惑，但她己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转身冲出咖啡馆，冷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她心中不断扩大的恐惧。
回到公寓，虞清歌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
她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却不敢闭上眼睛——害怕再次陷入那些可怕的梦境。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映入眼帘：”它今晚会来找你。
不要抗拒，否则会更糟。
——秦墨言“虞清歌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许久，手指颤抖着想要回复，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就在这时，她听到衣柜里传来轻微的刮擦声。
虞清歌僵住了。
她是一个人住的，衣柜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至少应该是这样。
刮擦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
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移动。
虞清歌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缓缓下床，拿起桌上的剪刀，慢慢走向衣柜。
每走一步，心脏都像是要跳出胸腔。
当她伸手抓住衣柜把手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柜门——里面挂着她的衣服，看起来一切正常。
虞清歌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差点尖叫出声。
挂在最外面的那件白色睡袍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印，像是被血染红的。
而在睡袍口袋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虞清歌颤抖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蝴蝶发簪。
它本应该留在咖啡馆，留在秦墨言那里！
发簪在她掌心发烫，红宝石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虞清歌想要扔掉它，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唤，反而紧紧握住了它。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微笑。
"找到你了。
"她的嘴巴自动开合，发出的却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