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林闯闯,一个把爱人疼进骨子里的男人,粗糙的世界里只有她是柔软的例外。
她叫周小碗,一个依赖他如藤蔓般的女孩,以为这份宠爱会永远牢固。第一章六月的天,
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就压了上来,闷雷在云层里翻滚,
预示着又一场暴雨将至。“闯哥,这活儿今天能完吗?客户催得急。”小学徒阿明凑过来,
看着升降架上那辆几乎被拆解了一半的黑色奔驰S级,脸上写满了担忧。这车出了大事-故,
A柱都变形了,发动机移位,修复起来极其麻烦。林闯闯从发动机舱里抬起头,
脸上蹭了好几道黑乎乎的机油汗渍。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松垮的灰色工装背心,
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同样沾满了油污。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反而把黑印子擦得更开。“催个屁!”他声音粗粝,带着点不耐烦,
“这玩意儿是能催出来的?让他等着!要不找别人去!”阿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整个“顺风速汽修厂”里,就属林闯闯技术最硬,脾气也最爆。老板都得让他三分,
客户要是敢指手画脚瞎指挥,他能直接把工具一扔,撂挑子不干。但怪的是,
越是这样的脾气,那些开豪车的老板们还就越认他,宁愿排队等着也要让他亲手修。“妈的,
这鬼天气。”林闯闯低声骂了一句,不是为天气,是为手里这辆麻烦的车。他重新埋下头,
拿起扭力扳手,专注地拧着那些复杂的螺丝和管路。只有在这种时候,
他脸上那种桀骜不驯的躁动才会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冷静。
油污、金属、复杂的机械结构,这些东西比人简单多了,只要你手艺到家,它们就服你。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几秒后,炸雷响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厂房的铁皮屋顶上,
声音响得吓人。几乎就在同时,他放在工具台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发出连续急促的“叮咚”声,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林闯闯没立刻去看。
他正拧到一个关键部位,不能分心。等他终于把那个刁钻的螺丝拧到规定的扭矩,
才直起有些发酸的腰,长出了一口气。他拿起旁边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慢悠悠地伸手拿过手机。是大毛发来的消息。
一连串爆炸和惊恐的表情包刷了屏,最后跟着一个短短的视频。
大毛的文字紧随其后:闯哥!***!你快看!这…这他妈…小碗姐她…
看到“小碗”两个字,林闯闯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周小碗今天晚上去参加她那个什么闺蜜孙胖的生日会了,在一个KTV。他本来想送她去,
但厂里这活儿赶时间,她自己打车去了。大毛这语气,是出什么事了?喝多了?摔了?
他心里掠过一丝担心,点开了那个视频。画面一开始就晃动得厉害,
背景是那种KTV包间特有的、俗气又暧昧的旋转灯球光线,光线五颜六色,
扫过一张张兴奋又扭曲的脸。音乐声震耳欲聋,
但完全被更大声的、乱七八糟的起哄和尖叫盖过去了。“咬断!咬断!不许用手!
”“快点儿啊!小碗!是不是玩不起!”“晟哥!上啊!
”林闯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攥紧了。他在那些晃动的人影里,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周小碗。
她穿着一条他给她买的淡黄色连衣裙,站在人群中间,脸色绯红,
眼神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显得有些迷离和慌乱,手足无措。她对面,
站着那个瘦得像根竹竿、头发抹得锃亮的男人——李晟。周小碗所谓的“男闺蜜”,
一个在林闯闯看来油头粉面、眼神总是不太老实的家伙。两人之间,
正叼着一根短短的手指饼干。游戏的规则显而易见,而且极其低俗——不用手,只能用嘴,
把饼干吃到只剩一点点,直到嘴唇几乎碰到一起。周小碗的身体微微向后缩着,
脸上写着明显的抗拒和尴尬,她下意识地摇着头。但周围的人,
尤其是那个胖乎乎的寿星孙胖,叫得最起劲,不停地推着她的后背:“小碗!别扫兴啊!
大家都玩了!就你特殊啊?快快快!”李晟脸上挂着得意的、有些轻浮的笑容,主动往前凑。
周小碗被推搡着,被巨大的起哄声包围着,她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眼神求助般地扫了一圈,
最后可能酒精上了头,也可能是真的怕被说“玩不起”,她像是终于放弃了抵抗,
闭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然后心一横,往前凑了过去。
饼干在两人嘴唇几乎要触碰到的瞬间,“啪”地一声断了。“噢——!!!
”整个包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夹杂着口哨和怪叫的欢呼声,仿佛完成了什么伟大的壮举。
视频到这里并没有立刻结束。就在周小碗慌忙后退,脸色由红转白的时候,那个李晟,
竟然借着气氛和酒意,又嬉皮笑脸地往前凑了一下,他的嘴唇,
几乎清晰地、刻意地擦过了周小碗的嘴角!画面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手机屏幕黑了下去,
映出林闯闯自己此刻的脸。包间里所有的喧嚣、音乐、起哄声仿佛被瞬间抽空,
整个世界只剩下厂房外哗啦啦的雨声,敲打在他骤然一片死寂的心湖上。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嗡嗡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先从脚底升起,
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随即又被一种爆炸性的、滚烫的怒火所取代!冰火两重天,
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他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凸起来,几乎要撑破皮肤。两年了。他林闯闯混账过,
打架斗殴是常事,脾气上来天王老子都不认。可他对周小碗,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自己舍不得碰舍不得骂,自己一身机油味,
却舍得给她买几千块的裙子;自己啃冷馒头吃路边摊,
却天天惦记着带她去吃好的;他对外人一言不合就能抡拳头,可对她,
声音大一点都怕吓着她那双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他把她当成自己黑暗粗糙的生活里,
唯一一点干净柔软的光。结果呢?结果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光,在别人起哄的下作游戏里,
被那样一个垃圾占了便宜?而她…她竟然同意了?!“玩不起”三个字,比他的感受更重要?
被酒精***大脑,比两年的感情更可靠?一股极其强烈的背叛感和羞辱感,
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几乎想要弯腰干呕。“轰隆——!
”窗外又一声炸雷响起,巨大的声浪仿佛砸在屋顶。与此同时,林闯闯猛地抬脚,
狠狠一脚踹在旁边那辆奔驰的残骸上!“哐当!”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
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吓得旁边的阿明浑身一哆嗦,惊恐地看着他。林闯闯胸口剧烈起伏着,
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通红一片,像是要滴出血来。他死死咬着后槽牙,
脸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那辆价值不菲的奔驰瘫在那里,就像他此刻心里某些东西,
也轰然一声,被撞得粉碎。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辆破车,也不再理会吓得噤若寒蝉的阿明,
大步流星地朝着厂房门口走去。“闯哥!雨这么大!你去哪啊?!
”阿明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林闯闯像是没听见,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门外,
暴雨如注,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水幕之中。他径直走向停在雨棚下的那辆重型黑色摩托车,
跨坐上去,插-入钥匙,猛地一拧!“轰——嗡嗡嗡!!!”摩托车的引擎发出狂暴的咆哮,
声浪甚至压过了雷雨声,像是被困的野兽发出的怒吼。排气管喷出灼热的气息,
吹开地面的积水。他戴上头盔,面罩下,那双眼睛只剩下冰冷和毁灭的欲-望。
油门被拧到底,摩托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蹿出雨棚,瞬间撕裂厚重的雨幕,
朝着城市另一端,那个视频里的KTV,疯狂冲去。雨水疯狂地砸在他的头盔和身上,
冰冷刺骨,但他毫无感觉。他只觉得心里有一把火,烧得他快要疯了。今夜,谁都别想好过。
第二章重型摩托的引擎在暴雨中嘶吼,林闯闯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
不顾一切地穿梭在雨幕笼罩的城市街道上。雨水疯狂地拍打着他的头盔面罩,
形成一道道不断扭曲滑落的水痕,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根本不需要看清,
去那家KTV的路,他闭着眼都能找到——上次周小碗和闺蜜聚会喝多,就是他来接的。
红灯?直接闯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毫不减速。喇叭的尖啸和身后司机的怒骂?
他完全听不见。他耳边反复回荡的,只有视频里那些刺耳的起哄声、下流的叫喊,
还有周小碗闭上眼凑上去那一瞬间的画面,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来回拉锯。“玩不起?
”“扫兴?”所以他妈的老子的女人就得陪你们玩这种下三滥的游戏?!
怒火烧得他喉咙发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握着车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服里,却丝毫浇不灭他胸腔里那团几乎要爆炸的火焰。一个急刹,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短暂的尖鸣。
摩托车粗暴地停在了那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KTV大门入口处,差点撞上旋转门。
门口穿着制服的门童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刚想上前阻拦这个看起来极度危险、满身雨水和煞气的男人。林闯闯根本懒得废话,
一把摘下头盔,那双充血赤红的眼睛狠狠瞪了过去,那眼神里的暴戾和冰冷,
瞬间将门童钉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他扔掉头盔,
任由它“哐当”一声砸在湿漉漉的地上,大步流星地冲进大厅。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被他沾满泥水的靴子踩出一串污浊的脚印。
他无视前台小姐惊愕的询问,凭着记忆径直朝着那个包间区域走去。
走廊里回荡着各个包间里传出的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和嘈杂的音乐,
混合着烟酒和香水的怪异气味。这一切都让林闯闯更加烦躁,心里的火噌噌地往上冒。
找到了。“888”包间,就是这里。孙胖那个爱慕虚荣的,每次过生日都要订这种号。
里面此刻正传来一阵跑调的合唱和哄笑声,似乎刚才那场龌龊游戏的兴奋劲还没完全过去。
林闯闯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里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然后,他猛地抬脚,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踹在了那扇厚重的包间门上!“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压过了包间里所有的声音!
门猛地撞在里面的墙上,又弹回来一些。整个包间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音乐还在放,
但没人唱了。所有原本嬉笑、打闹、喝酒、摇骰子的人,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保持着千奇百怪的姿势,惊愕地、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
五彩的旋转灯球的光斑扫过林闯闯阴沉得可怕的脸,雨水顺着他短短的头发茬往下滴落,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急速扫过全场,
间就锁定了几个目标——那个笑得最大声、此刻嘴巴还没合上的胖女人孙胖;那个站在一边,
麦克风、脸上得意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李晟;以及——缩在沙发最角落的那个淡黄色身影。
周小碗原本正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团纸巾,心神不宁地绞着,
显然还沉浸在刚才游戏的尴尬和后怕里。这声巨响吓得她浑身一哆嗦,猛地抬起头。
当看清门口那个浑身湿透、眼神恐怖的人时,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变得惨白如纸。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因为极度惊恐而变调,
带着哭腔:“闯闯…你…你怎么来了?!”林闯闯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起哄者身上。他一步步走进包间,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刚、才。”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
每个字都淬着冰,“是谁起的哄?谁他妈让她玩那种游戏的?”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不合时宜地播放着一首甜腻的情歌。没人敢说话,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
刚才叫得最欢的几个人,此刻都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沙发缝里。寿星孙胖脸上肥肉抖动了一下,
强撑着场面,讪笑着站起来,试图打圆场:“哎呦,是闯哥啊…你看你,
怎么淋成这样了…快擦擦…没事没事,就是大家玩玩,闹着玩的,开玩笑嘛,
小碗也没怎么样,是不是…”她边说边看向周围的人,寻求附和,但没人敢接她的茬。
“玩你妈!!!”林闯闯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响起!
他猛地抄起身边茶几上一个还剩半瓶啤酒的瓶子,看都不看,狠狠砸在了铺着地毯的地面上!
“砰啷——!!!”玻璃瓶瞬间炸裂!金色的酒液和透明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离得近的几个女生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慌忙躲闪。浓重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我问你!
谁起的头!”林闯闯根本不管地上的狼藉,直接伸手指着孙胖的鼻子,
然后又猛地指向脸色开始发白的李晟,“还有你!玩得很爽是吧?啊?!
”周小碗被这彻底的失控吓坏了,眼泪涌了出来,她冲过来,
不顾一切地抓住林闯闯湿透冰凉的手臂,声音颤抖得语无伦次:“闯闯!你别这样!我错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玩的!我们回家…我们回家说好不好?求你了…”回家?
林闯闯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他猛地一甩胳膊,
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周小碗能抗衡的。她惊呼一声,被甩得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腰眼狠狠撞在另一张茶几的边角上,疼得她瞬间弯下腰,眼泪流得更凶了。
林闯闯看着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陌生,甚至带着一丝厌恶。“回家?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冷笑,“周小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让我觉得恶心。”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周小碗的心口。她猛地抬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疼痛、委屈、恐惧、悔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林闯闯说完,
不再看瘫软下去的周小碗,也不再看满屋子噤若寒蝉的男男女女,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他转身,大步离开。包间的门在他身后晃荡着,
留下一屋子死寂和弥漫的酒味、恐惧。背景音乐还在傻乎乎地唱着“甜蜜蜜”,
形成无比荒诞的对比。周小碗捂着被撞疼的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她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她的世界,随着那声踹门的巨响和那句“恶心”,彻底碎裂了。第三章那天晚上之后,
林闯闯的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给封住了。他把周小碗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微信、电话、甚至支付宝好友。他不想听到她的任何解释,看到她的任何信息。
每一次手机响起,如果不是工作电话,他都会变得极其暴躁。他把自己完全扔进了汽修厂里,
几乎是自虐般地工作。从早到晚,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离开那几辆待修的车。
他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脾气也更加一点就炸。一个小学徒不小心把工具放错了位置,
被他吼得差点哭出来;一个老客户絮絮叨叨地指挥他该怎么修车,
他直接撂下一句“你行你来”,甩手就走,把客户晾在原地目瞪口呆。老板找他谈了一次,
语重心长:“闯闯,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活儿还得干,
客户也不能得罪…”林闯闯只是闷头抽烟,烟雾缭绕后面无表情:“干不了我就走。
”老板立刻没声了,叹口气拍拍他肩膀走了。厂里离不开这尊技术大佛。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种疯狂的工作根本麻痹不了自己。拧紧螺丝的时候,
会想起她安安静***在旁边小凳子上陪他加班的样子;看到油腻腻的零件,
会想起她小心翼翼地给他手上贴创可贴时皱起的小鼻子;甚至吃饭时看到路边摊的炒饭,
都会想起她总嫌不干净,却又会把他吃完的饭盒收好……那个视频的画面,
像病毒一样反复入侵他的大脑。每一次闪回,都伴随着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背叛感和羞辱感,
让他恨不得砸碎眼前的一切。夜里,他回到那个突然变得空荡冰冷的家,失眠成了常态。
冰箱里还有她买的酸奶,沙发上还有她忘了带走的发绳,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点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味道。这一切都让他发疯。
他开始喝酒。最便宜最烈的白酒,对着瓶口灌,试图用灼烧感压下心里的痛和恨。
有时候喝多了,会对着空气骂,骂周小碗,骂李晟,骂孙胖,骂所有起哄的人。有时候,
又会陷入一种死寂的沉默,盯着手机里那个被他设置为隐藏的、两人笑得傻乎乎的合影,
一看就是半天。兄弟大毛来看过他几次,拎着点熟食和下酒菜。“闯哥,何必呢?
嫂子那天…估计也是喝多了,被架那儿了…”大毛试着劝。“别他妈叫她嫂子!
”林闯闯眼睛赤红地打断他,仰头又是一口酒,“老子没那种女朋友。
”“那你这样折磨自己算怎么回事?”大毛夺过他的酒瓶,“要不…你听她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林闯闯冷笑,“解释她怎么跟别的男人差点亲上?
解释她怎么自愿玩那种***游戏?滚蛋!谁再替她说情,别怪老子翻脸!”大毛不敢再说了,
只能陪着他闷头喝酒。而另一边的周小碗,日子同样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试过无数种方法联系林闯闯,全部石沉大海。她每天都会去汽修厂外面等,
有时候能远远看到林闯闯忙碌的背影,但只要她一靠近,他不是立刻转身钻进车间深处,
就是投来冰冷得足以冻伤人的一瞥,然后骑上摩托绝尘而去,
留给她一鼻子尾气和无尽的绝望。她哭过,求过,道歉过,在微信上发过无数条好友申请,
写着小作文一样的忏悔信,明知他看不到。她也去找过孙胖。那天之后,
她对这个所谓的闺蜜已经心寒。孙胖却反而倒打一耙:“周小碗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要不是你,我能倒那么大霉?生日会搞得一团糟!谁知道你男朋友是个疯子啊?
开不起玩笑就别出来玩!”周小碗看着孙胖那张抱怨的嘴脸,突然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默默地转身离开,彻底斩断了这段塑料友情。她明白了,那天晚上的自己,
在这些“朋友”眼里,不过是个烘托气氛、可供取笑的工具。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日夜折磨着她。她吃不下睡不着,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眼睛总是肿的。
她害怕,怕失去林闯闯,更怕林闯闯因为愤怒和怨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她并不知道,她的恐惧,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林闯闯的怒火,
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平息,反而在酒精和孤独的发酵下,变得更加冰冷和具有计划性。
他不再暴躁地喊打喊杀,而是开始异常冷静地收集信息。他通过大毛,
旁敲侧击地弄清了那天晚上包间里所有起哄者的名字和基本情况。
他记下了孙胖的工作单位、住址小区。
他更是重点排查了李晟——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男闺蜜。李晟,25岁,
在一家叫做“骏达”的合资品牌4S店做销售,业绩不错,据说很受一些女客户的“青睐”,
住在城东的一个公寓小区。林闯闯弄来了李晟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他开始利用休息时间,
骑着摩托,远远地停在骏达4S店对面,看着李晟穿着西装人模狗样地进出,
对着客户点头哈腰,转身又和女同事调笑。每一次看到李晟那张脸,
林闯闯就会想起视频里他几乎亲到周小碗嘴角的那一幕,心里的杀意就浓一分。
冰封的外表下,复仇的火焰正在冷静而疯狂地燃烧。他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猎豹,
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而周小碗那些绝望的挽回和泪水,他看在眼里,
痛在心里,却被他强行扭曲成更加深重的怨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两个人,
一个在明处煎熬,一个在暗处谋划,都被那场荒诞的游戏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第四章林闯闯的报复,没有选择喧闹的拳头,
而是先祭出了更阴冷、更诛心的刀——社会性死亡。他深知,
对于孙胖那种活在别人眼光里、虚荣到骨子里的人,撕碎她精心维持的假面,
比揍她一顿疼一千倍。他没急着动手,像一头最有耐心的狼,磨砺着爪牙,搜集着弹药。
孙胖的朋友圈、微博、小红书成了他的情报来源。她那些看似光鲜的打卡,
炫耀的“富二代男友”送的礼物,不经意露出的logo……林闯闯一个个截图,保存。
光这些不够。他需要更实锤的东西。他找到了以前混社会时认识的一个哥们儿,
外号“耗子”,专干些灰色地带的活儿,跟踪、***、查点不痛不痒的隐私,门儿清。
“闯哥,这胖妞惹着你了?”耗子叼着烟,眯眼看着孙胖的照片。“别问。给我挖,
越脏越好,尤其是她吹牛逼和背后捅刀子的料。”林闯闯递过去一沓现金,“越快越好。
”“得嘞!您就瞧好吧!”耗子眉开眼笑地接了钱。几天后,耗子发来一个压缩包。
林闯闯点开,里面东西之丰富,让他都皱了下眉。
有她买高仿A货包包却发朋友圈暗示是男友从国外专柜带回的聊天记录截图;有她为了业绩,
信息卖给贷款公司的模糊监控片段耗子不知从哪搞到的;甚至还有她同时吊着几个备胎,
用一模一样的话术撒娇卖萌要红包的录屏……林闯闯看着这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够了。这些足够把这摊虚伪的肥肉彻底烤焦。他选择了一个周五的下午,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他亲自出手,没假手于人。打印好的“大字报”,上面图文并茂,关键信息打码,
但足够让认识她的人一眼对号入座。第一站,孙胖公司楼下。
趁着白领们下班涌出大楼的黄金时间,
快速、精准地将几十份“大字报”贴满了公交站牌、共享单车车篮、甚至几个豪车的车窗上。
人们好奇地围上去,指指点点,惊呼、鄙夷、幸灾乐祸的笑声迅速蔓延。第二站,
孙胖住的小区。公告栏、单元门、电梯里……无一幸免。
买菜回来的大妈、放学的小孩、下班的邻居,全都看到了他们身边这个“光鲜亮丽”的姑娘,
背后是多么不堪。这还没完。林闯闯坐在小区花坛暗处,用新买的匿名电话卡,
看着耗子搞来的孙胖所有的同学群、老乡群、闺蜜群列表,
一条条编辑好的、附带部分“证据”的群发消息,像病毒一样投放出去。做完这一切,
他骑着摩托,无声无息地离开。像一个完成任务的幽灵。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
孙胖的手机就炸了。公司HR的电话,直接通知她“无限期休假”,实际就是变相开除,
公司丢不起这人。父母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问她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朋友的电话,有来质问的,有来划清界限的,更多的是直接拉黑。她疯狂地想上网解释,
却发现自己的所有社交账号都被扒得底朝天,评论区充斥着无尽的嘲讽和辱骂。
她甚至不敢出门,因为一出门,
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那种看脏东西一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短短一个周末,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世界彻底崩塌。她躲在拉紧窗帘的房间里,哭得昏天黑地,
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起那个哄,为什么要招惹周小碗,
更恨那个把她扒得***、让她社会性死亡的幕后黑手。她几乎能猜到是谁,
但她连报复的念头都不敢有,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没过几天,她就收拾行李,
灰溜溜地逃回了老家,彻底消失在这个城市。林闯闯从一些零碎的消息里得知了孙胖的惨状。
兄弟大毛唏嘘地跟他提了一嘴:“闯哥,孙胖那事儿…是你做的吧?够狠的啊,
听说直接回老家了,人都快抑郁了。”林闯闯正在拧一个螺丝,闻言动作都没停一下,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有一丝快意吗?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