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後,我遵从他的遗愿,娶了我那位乡下来的小妈,一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男人,童然。
我厌恶他,羞辱他,将他囚禁在老宅,只为逼他交出我爹留下的遺產。他終於被我逼疯,
從頂樓一躍而下,我却在他摔爛的手機里,看到了他死前發给我的最後一條短信。哥,
我是替你坐了十年牢的童佳啊,我出狱了,你能不能来接我?正文:1.我爸的葬礼上,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丧服,表情肃穆。除了童然。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
站在角落,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低垂着,
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木雕。他是我爸临死前一个月,从乡下接回来的新伴侣。
一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男人,成了我的小妈。这简直是江城最大的笑话。律师当众宣读遗嘱,
我爸名下所有不动产和百分之五十的股权,都转到了童然名下。而我,
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沈言,只得到一个附加条件:必须和童然结婚,共同生活在老宅,
直到他自愿将财产交给我。宾客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讥讽。我爸这是疯了,
他宁愿把一切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乡下小子,也不给我。我死死盯着童然,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我胸中的恨意翻江倒海。葬礼一结束,我便将他拖回了老宅。说,
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将他狠狠掼在冰冷的地板上,皮鞋踩着他的手背,用力碾压。
他疼得闷哼一声,却只是摇头,嘴唇翕动,发不出半点声音。对了,他是个哑巴。
一个又穷又哑的乡下人,凭什么得到我爸的青睐?不说是吧?我冷笑一声,
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最烈的威士忌,我爸的遗产在哪?交出来,我让你滚。他依旧摇头,
那双眼睛固执地看着我,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我耐心耗尽,
捏着他的下巴,将整瓶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丝毫***,只有更深的烦躁。我告诉你,沈家的东西,
你一分都别想拿走。我拽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看我,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
哪儿也别想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我把他关进了老宅最偏僻的阁楼,
那地方阴暗潮湿,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我让所有佣人都无视他的存在,
每天只给他送一顿饭,还是最差的冷饭冷菜。我要逼疯他,让他主动交出一切。
2.我以为用不了三天,童然就会崩溃。但他比我想象的要能忍。一个星期过去了,
阁楼里没有任何动静。我让管家把监控接到了我的书房。画面里,童然每天就只是坐在窗边,
呆呆地望着外面。他很瘦,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初秋的寒意里瑟瑟发抖。
我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我那个所谓的姑姑沈美玲来访,她是我爸的堂妹,
一向看我不顺眼。沈言,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小妈的?她看着监控画面,假惺惺地指责,
你爸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虐待他的人,传出去我们沈家的脸往哪儿放?
我冷笑:姑姑这么心疼他,不如接回家去养着?沈美玲脸色一僵,
随即又换上笑容: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这小子来路不明,你爸老糊涂了,才会被他骗了。
这遗产,怎么能落到外人手里?她凑近我,压低声音: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只要你把拿到手的财产分我三成。我看着她贪婪的嘴脸,只觉得恶心。但我还是同意了。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当天晚上,沈美玲就带着两个保镖去了阁楼。
我坐在书房,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沈美玲先是假意安抚,说要带童然离开,童然只是摇头。
耐心耗尽后,沈美玲露出了真面目。她让保镖动手,对童然拳打脚踢,
逼问他我爸藏起来的另一份秘密遗嘱在哪里。童然被打得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
像个破布娃娃。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还不够。我拨通了沈美玲的电话:姑姑,
他不是喜欢看外面吗?把他吊在窗户上,让他看个够。
电话那头传来沈美玲兴奋的声音:还是你小子狠。很快,监控里,
童然被一根绳子绑住手腕,吊在了窗外。深秋的冷风灌进阁楼,吹得他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的脸已经冻得发紫,嘴唇毫无血色。可那双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是通往老宅大门的路。他在等什么?我的心莫名地烦躁起来,直接关掉了监控。3.半夜,
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是管家打来的,声音惊惶:先生,不好了,
童先生他……他从阁楼上跳下去了!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我冲出房间,
跑到阁楼下的花园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童然趴在地上,身下一片暗红的血迹,
旁边是他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急救,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希望渺茫。
我的心跳得飞快,一种陌生的恐慌攫住了我。他怎么敢死?他死了,我爸的遗产怎么办?
我蹲下身,鬼使神差地捡起了那部烂得不成样子的手机。屏幕碎裂,但还亮着微光,
停留在短信界面。收件人是我的号码。发送时间,就在几分钟前。那是一条已经编辑好,
却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哥,我是替你坐了十年牢的童佳啊,
我出狱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哥?童佳?这个尘封在我记忆深处,
早已被我刻意遗忘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十年前,那个夏天的夜晚,
刺耳的刹车声,飞溅的血液,和我手里滚烫的方向盘。我喝了酒,开车撞了人。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吓得浑身发抖。是我那个沉默寡言的继弟,童佳,
把我从驾驶座上推开,自己坐了上去。他比我小一岁,是我妈去世后,
我爸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别怕,有我。后来,
他因交通肇事罪,被判了十年。而我,沈家的大少爷,前途无量,
这件事就这么被我爸压了下去,成了谁也不能提的秘密。十年了,
我几乎已经忘了我还有一个叫童佳的弟弟。我以为他出狱后会来找我勒索,我准备好了钱,
准备好了羞辱他的话。可我没等到他。却等来了我爸带回来的小妈,童然。
童然……童佳……怎么会?我疯了一样抓住旁边一个医护人员的衣领:救活他!
必须把他给我救活!我的声音嘶哑,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惧。4.童佳,不,
童然,最终还是被抢救了回来。但医生说他脑部受到重创,成了植物人,
也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把他转到了最好的私人医院,
请了顶级的护工团队二十四小时看护。沈美玲知道后,又找上了门。沈言,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你还留着他干嘛?遗产还没到手,你倒先贴进去不少钱!
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滚。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如果不是她,
童佳不会跳楼。沈美玲被我的眼神吓到,讪讪地走了。我坐在童佳的病床前,
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十年牢狱,彻底改变了他的模样。他变得又黑又瘦,
脸上还多了一道浅浅的疤,难怪我第一眼没有认出他。他为什么要改名叫童然?
为什么要以我小妈的身份出现?我派人去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原来,
我爸在临终前找到了出狱的童佳。我爸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知道我这些年变得多么混账。
他怕我不会认童佳,更怕沈美玲那些亲戚会欺负他。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他把所有财产都转移到童佳名下,并立下那样的遗嘱,是想用这种方式,
把我跟童佳绑在一起。他希望我能看在钱的份上,至少保童佳衣食无忧。他希望我们兄弟俩,
能有重新认识和开始的机会。而那所谓的秘密遗嘱,根本就不存在。我爸留给童佳的,
只有一封信。信里,他对我这个儿子充满了失望,字里行间都是对童佳的愧疚和疼惜。
他拜托童佳,如果我实在不成器,就让他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过自己的生活。
可童佳没有走。他改了名字,换了身份,沉默地走进了我为他设下的牢笼。
他大概是想离我近一点,想看看他用十年青春换回来的哥哥,如今过得怎么样。
可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我的厌恶,我的羞辱,我的折磨。
我把他当成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骗子,用最恶毒的方式,将他仅存的希望一点点碾碎。
我拿着那封信,手抖得不成样子。心口像是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这个***,都做了些什么啊。5.我开始寸步不离地守在童佳的病床前。我给他擦拭身体,
给他***,每天对着他说话,跟他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