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红色倒计时，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七十二个时辰。
只有七天。
冷汗，瞬间浸透了程默的后背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阴寒。
一万亿功德点？
他穿越以来，靠着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同门找丢失的宠物、甚至给受伤的树木包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兢兢业业，攒下的功德也不过几千点。
大部分用于购买修炼资源和偶尔的“阔绰”出手。
这凭空多出来的万亿功德，像一座凭空压下的太古神山，要将他碾碎成齑粉。
幽冥血海？
无间魔域？
他连听都没听过这两个地名！
窃取天道本源？
他一个炼气西层的小虾米，拿头去窃取？
“系统！
系统！
解释！
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默在脑海中疯狂呼喊，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光屏上，血红色的警告文字依旧刺目，倒计时冰冷地跳动着：71:59:58。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终于响起，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有更深的寒意：警告期间，部分高阶功能暂时锁定。
商城仅开放基础区域。
任务系统暂停。
请宿主在倒计时结束前，自行厘清功德来源，或准备接受天道裁决。
天道裁决结果预估：形神俱灭概率：99.97%。
打入九幽永世沉沦概率：0.03%。
程默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99.97%的形神俱灭！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宿舍里来回踱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能慌！
绝对不能慌！
系统靠不住了，只能靠自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疯狂回忆获得系统后的一切细节。
每一次功德点入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可能牵扯到什么“幽冥血海”。
除非……除非这系统本身就有问题？
它所谓的“功德”，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行善积德？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扑到光屏前，意念集中在那条异常来源分析上。
幽冥血海（占比87.5%）——后面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注释：关联：血海孽债转化，业力反向净化……无间魔域（占比11.8%）——注释：关联：魔魂超度残余，负面愿力提纯……程默的呼吸骤然停止。
血海孽债？
业力反向净化？
魔魂超度？
负面愿力？
他懂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功德修仙系统”！
这是一个“业力收割机”！
一个“罪恶转换器”！
它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将世间最污秽、最邪恶、最沉重的业力、孽债、魔魂怨念，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净化”、“提纯”，然后转换成了看似纯净无害的“功德点”！
他每用一点功德，都是在消耗这些被转换的滔天罪业！
他每一次轻松的提升，脚下都踩着无数怨魂的哀嚎与诅咒！
那些看似简单的日常任务，恐怕只是系统为了掩盖真正功德来源的烟雾弹，或者……是某种维持“转换效率”的必要仪式？
所以，他扶起的老奶奶，可能间接导致某个恶霸被一道“意外”的天雷劈死，其业力被系统收割？
他救治的灵雀，或许啄食了某种蕴含魔气的毒虫，其负面能量被系统转化？
细思极恐！
程默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通往巅峰的捷径，却不知脚下早己是万丈深渊，而他，正在这深渊的边缘翩翩起舞。
“自行厘清功德来源……”系统冰冷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厘清？
他怎么厘清？
去找幽冥血海的主人理论？
还是去无间魔域找那些被超度的魔魂对质？
这根本是一个死局！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行！
不能放弃！
还有七天！
一定还有办法！
他死死盯着光屏上的倒计时，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系统说“自行厘清”，或许……并不需要他亲自去那些地方？
是否意味着，他可以从现有的线索入手？
幽冥血海，无间魔域……这些名字，普通的杂役弟子甚至外门弟子恐怕听都没听过。
他需要信息，需要关于这个世界更深层、更隐秘的知识！
宗门！
藏经阁！
青云宗作为方圆万里内首屈一指的修仙门派，藏经阁内或许有关于这些禁忌之地的只言片语！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快的希望所在！
程默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一丝近乎疯狂的火焰。
他必须去藏经阁，必须在七天内找到线索，找到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推开宿舍门，朝着外门山峰更高处的藏经阁方向，大步走去。
脚步看似沉稳，唯有他自己知道，那每一步，都踩在通往未知命运的钢丝之上，下方，是名为“天道裁决”的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