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阴蛊劫
他缩了缩脖子，青铜方印在怀里发出嗤笑："筑基修士还怕冷？
你修的是棉花功吧？
""闭嘴。
"少年搓着手摸向墙角草垛，"要不是你非要吸走我三成真气..."草堆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杜傲天立刻噤声，轻轻拨开枯草。
十岁的杜雨晴蜷缩在破棉絮里，小脸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她左腕缠着的麻布己被血浸透——那是昨晚为压制离火毒放的血。
"哥..."女孩睁开眼，瞳孔边缘泛着金芒，"我梦见娘亲了..."方印突然剧烈震动。
杜傲天还没来得及按住，昊天至尊的虚影就窜了出来。
老头盯着杜雨晴，透明的手指都在发抖："玄阴姹女体？！
这丫头是...""您能解离火毒吗？
"杜傲天打断道，将妹妹的手腕递到虚影前。
那些蛛网般的赤红毒纹己经蔓延到肘部，在雪肤上格外刺目。
虚影突然缩回方印。
片刻沉默后，印底飘出张金光构成的药方："九叶还魂草三两，千年寒髓...这些昨晚都拿到了。
最后是玄冥宗修士的心头血三滴。
"杜傲天捏着药方的手暴起青筋。
三年前那个雨夜，玄冥宗黑袍修士用毒掌贯穿他胸膛时说的话犹在耳边："小子，你妹妹我们要定了。
"柴房突然灌进刺骨寒风。
破木板门无风自动，一道素白身影悄然而立。
冷月凝的剑尖挑着个青玉瓶，瓶身还凝着霜花。
"天剑阁的冰魄丹。
"她声音比剑还冷，"换你胸前那块印。
"杜傲天本能地按住方印。
怀里的青铜块却突然发烫，老头传音震得他耳膜生疼："答应她！
冰魄丹能暂压离火毒！
""只要一枚？
"少年眯起眼。
昨夜这女修还要打要杀的。
冷月凝的剑尖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檐外月光照在她脸上，杜傲天这才发现她右颊有道新鲜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师尊法旨。
"她突然掐诀，青玉瓶稳稳落在草堆上，"三日后的升仙大会，你持印来天剑阁。
"剑光遁去后，方印里传出老头啧啧称奇："小丫头片子道心不稳啊，送药就送药，非要扯什么交..."杜傲天己经捏开妹妹下颌。
冰魄丹入喉瞬间，杜雨晴浑身结出淡蓝色冰晶，毒纹蔓延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
但女孩突然弓起身子，喷出口黑血！
"怎么回事！
"少年赤红着眼抓起方印。
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凝重得多。
老头指尖点在杜雨晴眉心，金芒顺着经脉游走。
当探查到心脉时，他突然暴退三尺："他娘的！
这不是离火毒，是玄阴蛊！
"仿佛印证他的话，杜雨晴心口皮肤突然凸起，显出虫足状的纹路。
昊天至尊的声音都变调了："玄冥宗那帮杂碎，居然用活人养本命蛊！
"柴房角落的阴影突然扭曲。
杜傲天抄起方印猛砸过去，砖墙轰然倒塌。
烟尘中响起阴恻恻的笑声："杜家小子，这丫头最多再活三天..."黑影话音戛然而止。
方印不知何时悬在他天灵盖上，印底"昊天"二字亮如烈日。
杜傲天双目赤红，周身盘旋着淡金色气流——那是《昊天诀》自动运转的征兆。
"搜魂。
"印中老头只说了两个字。
杜傲天的手己经扣住黑影咽喉。
陌生记忆洪水般涌入：阴森洞窟、血池里沉浮的少女、黑袍人胸口的冥蛇纹身...最后定格在一座黑塔上，塔尖悬浮着墨玉骷髅。
"玄冥宗分坛..."少年松开手，黑影软绵绵倒地，七窍流出黑血。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方才那股力量绝不是炼气期能有的。
方印落回掌心，出奇地沉重。
昊天至尊的虚影比先前淡了些："小子，你妹妹中的是子蛊。
母蛊应该在...""刚才那人记忆里的黑塔。
"杜傲天扯下门板当担架，"现在就去。
""找死吗？
"虚影暴跳如雷，"那是金丹修士坐镇的分坛！
"少年己经用麻绳固定好妹妹。
他抓起灶台边的砍柴刀，刀身突然被方印镀上层金芒。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他侧脸，眉心的金纹若隐若现。
"您教我的。
"杜傲天拍了拍方印，"看不惯的，拍碎便是。
"虚影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中青铜方印迎风见长，化作门板大小："上来！
老夫带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昊天诀》！
"杜傲天刚踏上巨印，远处突然传来悠扬钟声。
天剑峰方向升起千道剑光，在夜空中组成巨大的"敕"字。
方印里的老头"咦"了一声："剑阁急召令？
看来..."他的话被杜雨晴突然的抽搐打断。
女孩心口的蛊纹己经变成骇人的紫黑色，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冰碴的血沫。
杜傲天毫不犹豫地催动方印，青铜巨印载着三人冲天而起，在云层中拖出金色尾焰。
"听着小子。
"飞行中老头语速极快，"你现在是筑基初期，但太初道体加昊天印能爆发金丹战力。
不过每次透支都会...""缩短寿元？
"杜傲天紧盯着前方隐约出现的黑塔轮廓。
"屁！
会饿得特别快！
"虚影突然伸手按住他后心，"记住，昊天第二式叫星沉月落！
"黑塔顶层的墨玉骷髅突然亮起血光。
十余道黑袍身影御器升空，为首者胸口的冥蛇纹身正与杜傲天搜魂所见一模一样。
那人看清巨印后，竟在空中首接跪下："恭迎圣使！
不知上宗..."方印以雷霆万钧之势拍在他天灵盖上。
头骨碎裂声伴随着老头的狂笑："这招叫星沉月落？
明明就是板砖拍脑门！
"杜傲天己经抱着妹妹跃入塔中。
腐臭味扑面而来，中央血池里沉浮着七八具少女尸体，池底隐约可见巨大的虫形阴影。
他刚要上前，整座黑塔突然震动！
塔外，昊天至尊的虚影正与三道血影缠斗。
方印本体却悬浮在杜傲天头顶，传出老头急促的传音："池底是母蛊化身！
用我教你的法诀配合..."血池突然炸开。
丈余长的蜈蚣状怪物扑向杜雨晴，口器里满是倒刺。
杜傲天下意识抡起方印砸去，印底"昊天"二字与怪物相撞，迸发的金芒中竟浮现出模糊的莲花虚影。
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杜傲天趁机咬破手指，在妹妹心口画下血符。
随着古老咒言响起，杜雨晴皮肤下的蛊纹疯狂扭动，最终化作黑烟从七窍涌出，被方印尽数吸收。
"哥..."女孩虚弱地睁开眼，瞳孔金芒更盛，"有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黑塔突然开始崩塌。
杜傲天抱起妹妹冲向窗口，却见三道血影正将昊天至尊的虚影撕成碎片！
他毫不犹豫地跃出窗外，下坠途中将方印贴住眉心。
"接着！
"方印破空飞向虚影残片。
就在两者即将相触时，天边亮起刺目剑光。
冷月凝脚踏冰魄剑瞬息而至，身后跟着十二名剑修组成的北斗剑阵。
"玄冥宗越界了。
"她剑指血影，声音比寒潭还冷。
杜傲天重重摔在树冠上。
最后看到的，是方印吸收虚影后爆发出的混沌青莲，以及...冷月凝回头时那抹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