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奇举着柴犬拉花咖啡结巴告白，追着滚落的包子跑过石板路，她才发现这笨蛋十年间画满了她的速写本。

从猫砂盆前的笨拙到雪夜背上的心跳。

两个自卑的灵魂在打翻的酸奶与烤焦的煎蛋里，终于把双向暗恋熬成糖霜。

1晨雾还未散尽，老街石板路上滚动着运菜三轮车的轱辘声。

苏澄澄踮脚取下宠物店卷帘门钥匙，后腰撞到门框发出闷响。

玻璃门映出她揉着痛处龇牙咧嘴的倒影，怀里二十公斤的猫粮袋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小橘子别闹！"她侧身顶开店门，三只橘猫争先恐后从脚边窜过。

货架最顶层的罐头突然倾斜，眼看就要砸中下方打盹的布偶猫。

"请小心！"卷着青草气息的风扑进店内，卡其色风衣掠过她眼前。

男人踮脚时露出磨白的运动鞋跟，指尖堪堪托住下坠的罐头。

晨光穿过他翘起的发梢，在消毒水味里投下细碎光斑。

苏澄澄抱着猫粮袋愣在原地，看着对方郑重其事地将罐头摆成整齐的等边三角形。

他转身时撞歪了货架上的逗猫棒，金属铃铛叮叮当当滚到两人中间。

"对、对不起！"男人九十度鞠躬险些撞到吊兰，抬头时镜框滑到鼻尖，"我是说...需要帮忙搬运吗？"他盯着苏澄澄手臂绷紧的肌肉线条，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苏澄澄噗嗤笑出声，猫粮袋咚地砸在地上："同学，现在才六点半哎。

"她扯了扯沾着猫毛的粉白围裙，三只橘猫立刻蹿上男人肩头。

他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模样，活像被猫群挟持的人质。

"叫我唐奇就好。

"他小心地避开正在啃他袖扣的猫崽，"其实我晨跑经过七次了...啊不是跟踪！"慌忙摆手时碰翻了宠物梳子展示架，"哗啦"声响惊得布偶猫炸开尾巴。

苏澄澄弯腰收拾散落的梳子，马尾辫扫过男人发颤的指尖："唐先生是附近新搬来的？"她捻起沾着蒲公英绒毛的钢梳，"要给猫咪买这个？""请给我这个！"唐奇突然提高音量，惊得肩头橘猫跳下地。

他手忙脚乱掏钱包，硬币叮叮当当滚进货架底部。

苏澄澄看着他趴在地上找硬币时翘起的呆毛，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玻璃门被撞得叮当响，晨练大妈牵着泰迪犬探头："小苏啊，我家妞妞的沐浴露...哎哟这小伙子咋趴地上？"唐奇"咚"地撞上货架，捂着额头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在找...找..."他瞥见苏澄澄憋笑的脸，突然抓起柜台上的试用装："找这个！"苏澄澄看着被塞进掌心的猫咪沐浴露小样，终于忍不住扶着收银台笑出声。

玻璃门外飘来豆浆香气，唐奇同手同脚退向门口："我明天再来！"转身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晨光渐亮，苏澄澄擦拭着货架哼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袋沐浴露。

风铃又响，她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唐奇扒着门框，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前。

"您...您几点开门？"他喘着气举起塑料袋，蒸包子的热气在镜片上蒙了层白雾，"早餐。

"补充这句时差点咬到舌头。

苏澄澄看着塑料袋里三份豆沙包两份烧麦，挑眉道："唐先生开早餐铺的？""不知道您爱吃什么。

"唐奇低头盯着自己磨白的鞋尖，"所以都买了。

"他脖颈后的汗珠滚进衣领，晨风掀起风衣下摆露出皱巴巴的睡衣裤脚。

货架后的老式挂钟敲响七下，苏澄澄撕开豆沙包包装纸："我六点开门。

"咬下满口甜香时，瞥见男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但明天周日休息。

"唐奇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发白："那下周..."话没说完就被街对面早餐摊的吆喝打断。

运货卡车轰鸣着驶过，扬起的气流卷走他手里的塑料袋。

"喂！"苏澄澄伸手没抓住飞走的塑料袋，看着男人追着翻滚的包子跑过石板路。

晨光将他奔跑的身影拉得老长，卡其色风衣像张开的翅膀。

三只橘猫蹲在橱窗前甩尾巴，苏澄澄把剩下的半个豆沙包塞进嘴里。

风铃还在轻轻摇晃，带着青草气息的风里混进一丝甜香。

2雨珠在遮阳棚上敲出密集的鼓点，苏澄澄缩在咖啡店屋檐下甩着湿发。

周日的石板路泛着油亮水光，怀里刚买的猫罐头硌得肋骨生疼。

玻璃橱窗突然透出暖黄灯光，她转头撞见唐奇贴着玻璃的脸。

他正踮脚擦拭吊灯，白衬衫袖口沾着可疑的棕色污渍。

"欢迎光临！"自动门打开的瞬间，唐奇被突然启动的咖啡机吓得踉跄。

苏澄澄看着他手忙脚乱扶住吧台，噗嗤笑出声："唐先生改行做咖啡师了？""临时帮朋友看店。

"唐奇揪着围裙边的小熊图案，蒸奶泡的喷嘴突然喷出白雾。

苏澄澄跳上高脚凳时，听见他小声嘀咕："美式需要浓缩...牛奶温度..."雨幕渐密，她托腮看着唐奇把拉花缸打翻三次，最后端来杯沿沾着奶泡的拿铁："这是柴犬..."瞥见歪曲成史莱姆的拉花，他耳尖红得能滴血，"其实是抽象艺术。

"苏澄澄抿嘴憋笑，指尖划过杯底水渍："唐先生学过美术？"话出口才惊觉逾约，慌忙抓起糖罐。

唐奇擦拭台面的动作顿住，抹布"啪嗒"掉进洗杯池。

"要听实话吗？"他忽然转身拉开抽屉，素描本边角卷起的老旧封皮闪过彩色粉笔痕迹。

窗外惊雷炸响，苏澄澄手肘碰翻糖罐，雪白糖粒撒了满台。

两人同时伸手去接，唐奇的指尖擦过她虎口薄茧。

苏澄澄触电般缩回手，糖罐骨碌碌滚到地上裂成两半。

"对不起！"他们异口同声，又同时蹲下去捡碎片。

唐奇的刘海扫过她鼻尖，柑橘味洗发水的气息混着咖啡香突然浓郁。

苏澄澄猛地后仰撞到吧台，震得头顶风铃叮当乱响。

"别动。

"唐奇突然握住她脚踝，从帆布鞋底拔出一片碎玻璃。

掌心温度透过棉袜灼烧皮肤，苏澄澄盯着他发旋儿，感觉喉咙像塞了团羊毛。

雨声渐弱时，唐奇捧着用报纸裹好的糖罐碎片："我赔新的。

"他鼻梁还沾着咖啡渣，围裙系带歪成麻花。

苏澄澄扯过纸巾按在他脸上："唐先生比较需要这个。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穿皮衣的卷发女人吹着口哨进来："小唐啊，我让你看店不是拆店..."她瞥见苏澄澄泛红的脸颊，突然咧嘴笑："续杯免费！"唐奇手一抖，刚洗好的马克杯又摔回水池。

苏澄澄跳下高脚凳时，听见他急切的声音穿透雨幕："伞！"回头看见他举着印满猫爪印的雨伞追到门口，裤脚被溅起的水花打湿成深色。

"明天见。

"苏澄澄接过伞时故意碰了碰他指尖。

唐奇呆立成雨中雕像的模样，直到街角传来她清亮的笑声。

暮色染红货架时，苏澄澄推着购物车在膨化食品区转第三圈。

指尖刚触到芥末味薯片，身后传来熟悉的磕碰声。

唐奇购物车里的苹果滚到她脚边，青红交织像他此刻的脸色。

"好巧。

"他弯腰捡苹果时撞到货架，橙子如瀑布倾泻而下。

苏澄澄伸手接住砸向他头顶的柚子，两人怀抱水果僵立如超市吉祥物。

理货员举着喇叭经过，唐奇突然把柚子塞进她车里："这个...维C含量高。

"他推车同手同脚往前走，后领还别着咖啡店的价签牌。

苏澄熙憋笑跟到冷冻区，看他对着酸奶柜念念有词："蓝莓助消化...黄桃美肤..."突然转身撞上她的购物车，四盒酸奶飞进她怀里。

"苏小姐爱喝原味？"唐奇盯着她车里的纯牛奶，"还是说..."他突然蹲下拉开冰柜，"这个牌子新出的草莓味..."冷气扑上她泛红的脸，苏澄澄抓起两盒草莓酸奶扔进车里："买这么多是要开店？"她故意撞开他的购物车，"让让，挡路了。

"唐奇亦步亦趋跟到收银台，掏钱包时带出张泛黄的拍立得。

苏澄澄瞥见照片里穿校服的自己，铅球脱手的瞬间马尾飞扬。

身后传来硬币落地的脆响，唐奇正趴在地上找零钱，后腰露出半截皱巴巴的衬衫。

"喂。

"她把找回的硬币拍在他掌心，"照片。

"指尖点向那张***的过往。

唐奇突然抓住她手腕，冰凉的触感惊得两人同时松手。

硬币再次滚进货架底部，这次带着那张拍立得。

超市广播响起闭店提醒时，他们并排趴在坚果货架下。

唐奇的镜框卡进金属网格，呼出的热气拂过她耳畔："看到了！在夏威夷果后面..."苏澄澄伸长胳膊去够，T恤下摆露出截雪白腰线。

唐奇慌忙转头撞上货架，芒果干包装袋雪崩般砸在他背上。

两人抱着战利品逃出超市时，路灯已经亮成银河。

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光斑，苏澄澄踢着石子走在前面。

唐奇提着两个超市袋小跑追赶，塑料袋勒得指尖发白。

转过街角时她突然停步，唐奇差点撞上她后背。

"为什么拍我？"苏澄澄举起那张泛黄照片，路灯在她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

唐奇怀里的芦荟盆栽开始滴水，在地面汇成小小水泊。

"因为..."他摘下起雾的眼镜，"你扔铅球的样子..."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像在发光。

"便利店飘来关东煮的香气，苏澄澄突然把照片塞进他口袋："下次要拍就光明正大拍。

"转身时马尾扫过他滚烫的耳尖，"明天来宠物店帮忙铲猫砂？"唐奇在原地愣成雕像，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巷口才想起回应。

怀里的芦荟叶在夜风里轻颤，像极了他悸动的心跳。

3消毒水味混着猫薄荷气息扑面而来，唐奇攥着铲子站在猫砂盆前如临大敌。

三花猫蹲在柜顶睥睨众生，苏澄澄憋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戴手套呀唐先生。

"橡胶手套"啪"地弹在他手背，唐奇手忙脚乱套上时扯断了指尖。

虎斑猫突然蹿过脚边，他重心不稳跌坐在猫抓板上，眼镜歪斜着卡在鼻尖。

"小橘子别闹！"苏澄澄拎起捣乱的橘猫，发丝扫过唐奇泛红的耳尖。

他盯着砂盆里可疑的结块，铲子悬在半空微微发颤："这个...需要保留样本吗？"满屋猫叫突然静止，苏澄澄扶着货架笑得直不起腰："你是来查案的啊？"她夺过铲子示范动作，腕骨发力扬起细砂，"唰啦"声惊得布偶猫炸开尾巴。

唐奇学着她的姿势弯腰，后腰露出半截皱巴巴的衬衫。

消毒液瓶子被碰倒时，他下意识用后背挡住飞溅的液体。

苏澄澄抓起毛巾按在他肩上："你是笨蛋吗？""怕弄脏猫。

"他摘下起雾的眼镜擦拭，鼻梁上留着两道红痕。

窗外飘来烤地瓜的香气，苏澄澄忽然把热腾腾的纸包塞进他掌心："劳务费。

"唐奇捧着地瓜像捧着重宝，指尖沾着糖浆不知往哪放。

苏澄澄啃着地瓜皮含糊道："你脸上有猫砂。

"见他抬手要擦，突然倾身用袖口抹去他颊边碎屑。

货架轰然倒塌的巨响惊飞鸽群，两人维持着暧昧姿势僵在原地。

唐奇的手还按在歪斜的货架上，苏澄澄的袖口卡在他衬衫纽扣间。

三只橘猫蹲在废墟上优雅舔爪，仿佛这场事故与它们无关。

"赔、赔给您！"唐奇掏钱包时带出超市小票，苏澄澄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草莓酸奶。

她按住他颤抖的手："用劳力抵债吧。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在货架间，唐奇挽着袖口钉木板时，露出线条清瘦的小臂。

苏澄澄扶着梯子递工具，看他后颈渗出的汗珠滚进衣领："左边歪了。

""这样？"他侧身调整角度，工字钉突然崩飞。

苏澄澄偏头躲过，脸颊擦过他汗湿的肩胛。

唐奇手抖得握不住锤子，钉头在暮色里划出银亮弧线。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穿JK裙的女生抱着波斯猫冲进来："澄澄姐！奶茶从早上就开始吐..."话音未落，唐奇手里的锤子脱手砸中水碗。

苏澄澄接过猫咪轻抚肚皮，唐奇蹲在旁边举着宠物手册："第137页说需要禁食..."他念说明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女生正用八卦眼神来回扫视两人。

"体温计。

"苏澄澄伸手，唐奇立刻递上消毒过的。

女生突然惊呼："学长？你不是那个美院..."唐奇手一抖，体温计掉进猫砂盆。

苏澄澄挑眉看他仓皇逃去洗手的背影，拧开营养膏的动作格外用力。

女生凑过来咬耳朵："他当年画你画满整个速写本呢。

"诊台上奶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唐奇举着吹风机给猫咪烘干毛发。

苏澄澄靠在墙边看他翘起的发梢："唐先生。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