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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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都2015年了,还有女孩儿被买来当媳妇,估计相信的人不多,但在我们村里,

我可是亲眼所见。我们村的七爷就是这么干的,七爷五十多岁了,老婆是前几年疯掉了,

家里的大儿子在老婆疯之前结婚了,找了女人脑子有问题,但好歹生了三个孩子。

到了老二时,家里光景不是太好,但由于老婆精明,节衣缩食地存了三万块钱,

三万块在2015年的农村还是有钱人的存在。七爷能吹,在那都把自己家吹上天,

所以对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来说,七爷就是个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正是七爷这张嘴能吹,

所以老二的这个媳妇,就是七爷用他仅有三万块钱从山后苗寨里买来的。十年过去了,

因为村里的老人们相继去世,我回去帮忙时间多了,

因此与七爷买来的这个儿媳也渐渐熟悉起来,从最初的不屑到现在的敬重。

有一天坐在一起聊天,问到她的婚姻问题,她笑着给我讲了她的人生史,

听来我也觉得是个传奇。腊月的风像刀子般刮过苗岭,割得人脸颊生疼。

菜家阿妈蹲在火塘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火光映照下如同碎钻。这是她的第七次生产,

屋里除了接生婆,只有三女儿菜小叶守着。“又是个赔钱货!”菜老爹在门外听到婴儿啼哭,

瞥了眼竹篮里的女婴,抬脚将火塘边的柴堆踢得四散。这个皮肤皱红的小东西,

注定和前面四个姐姐一样,养大了换彩礼的命。接生婆杨阿婆用苗语念着祝福词,

将婴儿裹进靛蓝土布里:“三月生的娃娃叫小花吧,山里的野花最耐活。

”菜小花确实像山间的雏菊般顽强。五岁就能跟着姐姐们采猪草,七岁学会用背篓背柴火,

十岁时已经能独自照看一亩菜园。她总穿着姐姐们穿剩的衣裳,宽大的衣摆用草绳扎住,

跑起来像只笨拙的小鹌鹑。“阿妹,看好了。”十二岁的大姐菜小兰蹲在织布机前,

手指翻飞如蝶,“经线要绷得像弓弦,纬线要密得像鱼鳞。”小花踮着脚看,

把每个动作刻进心里。那天傍晚,她偷偷用碎布头织了巴掌大的布片,藏在贴身的衣袋里,

像藏着一个绚丽的梦。这样的梦总会被现实戳破。菜小兰十五岁那年,家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他们围着大姐转圈,捏她的胳膊,看她的牙口,最后扔下两只绑着红绳的母鸡和五斤盐巴。

三天后,小兰穿着借来的嫁衣,被送往三十里外的侗寨。“阿姐不要走!

”小花抱着小兰的腿哭喊。父亲一把扯开她,粗糙的手掌在她胳膊上留下淤青。

小兰临走前塞给小花一块绣着山茶花的手帕,上面沾着两人的泪水。从那天起,

小花总在采茶时望着远处的山梁。云雾在山间流淌,像条永远渡不过的河。她开始明白,

女孩就像山里的茶叶,刚长嫩芽就被采摘,烘炒揉捻成别人想要的模样。

雨季来临前的清晨最为忙碌。十四岁的小花带着两个妹妹在茶园穿梭,指尖飞快地掐下嫩芽。

露水打湿她们的裤腿,山蚂蟥悄悄爬上小腿吸血。最小的菜小菊才八岁,被咬得直哭。

“莫哭。”小花用唾液涂在妹妹伤口上,“唱支歌就不疼了。”她轻声哼起苗家采茶调,

歌声惊飞了竹丛里的画眉鸟。三个女孩的影子在晨光中拉得很长,像三株倔强生长的茶树。

茶山下是乡里唯一的小学。小花常躲在杉树林里看孩子们做操。

那些穿整齐校服的女孩扎着蝴蝶结,像城里画报上的洋娃娃。有次她看得入神,被校长发现。

“想读书吗?”校长是个戴眼镜的汉族女人。小花绞着衣角摇头,

却忍不住偷瞄对方胸前的钢笔。那支笔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像传说中的宝物。“给你。

”校长突然把钢笔塞进她手里,“会写自己名字吗?”小花涨红了脸。那天晚上,

她在灶灰上歪歪扭扭写下“菜小花”,又急忙用脚抹平。父亲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

读书会坏了嫁人的本分。十六岁那年,家里来了个穿西装的媒人。他盯着小花看了半晌,

对父亲说:”虽然个子小,脸盘倒周正。七爷家肯出三万。”父亲搓着手笑,

缺了门牙的嘴像个黑洞。当晚,阿妈偷偷塞给小花一对银耳环。这是外婆留下的嫁妆,

原本该给大姐的。“戴着吧,到了婆家...”阿妈话没说完就背过身去。

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像谁的心碎了一地。说到以上这些,小花显轻描淡写地,

她把耳环展示给我看,眼神中带着些许辛酸与无奈。出嫁前夜,姐妹们挤在阁楼上。

二姐菜小桃拿出珍藏的胭脂,给小花抹上淡淡的粉色。“七爷家儿子我见过,不爱说话,

但不像会打人的。”小桃安慰道。小妹小菊突然抽泣起来:”阿姐走了,谁教我绣花啊?

”小花把姐妹们的手叠在一起。月光从木板缝漏进来,在她们手背上画出银色的纹路。

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姐姐们采蘑菇,雨后的森林里,不起眼的菌子也能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山道转弯处,她最后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七年的木楼,看见三个妹妹站在晒台上,

像三株瘦弱的茶树在风中摇晃。山雾渐渐合拢,将往事隔在彼岸。小花抱紧怀里的包袱,

里面除了两件衣裳,还有那块绣着山茶花的手帕,以及姐妹们连夜为她绣的百鸟裙。

驴脖子上的铜铃叮叮当当,仿佛在说:别回头,别回头。村委会门口的歪脖子树下,

三沓百元大钞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粉光。七爷蹲在磨盘上抽烟,看着菜父蘸唾沫数第三遍钱。

菜父数到一半突然揪住小花的衣领,像掀骡马嘴唇般检查她的牙口。“十七岁零三个月,

身子干净着哩。”菜父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您看这手骨节,再干二十年活没问题。

”小花盯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昨天这双手还在娘家菜园里除草,

今天就变成明码标价的商品。树荫里飘来村民的议论:“七爷阔气啊,三万够娶两个媳妇了。

” “听说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才贱卖。” “你看那身板,跟没长开的茄子似的。

”七爷突然咳嗽一声,议论声立刻断了。他起身拍拍藏青色中山装,

这是七爷为这次找儿媳特意置办的。袖口两道熨痕像刀刃,随着他点钱的动作寒光凛凛。

“整好三万。”七爷用烟头点点缺的两张,“钱货两清,以后这姑娘就是我七爷家的了。

”交接时小花看见,七爷右手虎口有颗黑痣,长着三根弯曲的黑毛。着实令人生寒。

没有嫁妆,没有送亲队伍。小花跟着自行车走了十五里山路,上坡时她摔了一跤,

七爷头也不回地甩来根竹条,抽在她小腿上立刻浮起红痕。“买头驴都比你有用。

”七爷的声音混着车链咔嗒声,“走不动就滚回去退钱。”黄昏时分,

他们到了位于村东头的七爷家。四立三间的木房在土坯房群里格外扎眼,院墙爬满丝瓜藤,

铁门上新刷的红漆写着“勤劳致富”。几个晒得黝黑的半大孩子正在扒墙头,

看见他们就哄笑着散开:“买新媳妇喽!”七爷把自行车往院里一推,

冲屋里喊:“人带来了。”一个精瘦女人应声出来,腰间围裙沾着猪食。这是七爷老伴,

村里人背后都叫她”母老虎”。“这么矮?”女人用搅猪食的棍子挑起小花下巴,

”***倒还圆,能生养。”堂屋神龛供着“五好家庭”奖状,七爷当过兵,

所以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玻璃框下压着七爷和乡领导的合影。

八仙桌上摆着吃剩的腊肉,七爷坐下继续喝酒,让小花当场演示干活。

她被迫在众人面前舂米、筛谷、劈柴,汗水把刘海黏成绺。“三万块。

”七爷抿着酒对围观村民说,“买头母牛能耕十年地,买她至少使唤二十年。”村民哄笑中,

小花听见有人问:“不摆酒了?”七爷嗤之以鼻:“买来的摆什么酒?当年我爹买四川婆,

直接关屋里三个月就老实了。”他忽然拽过小花的手按在桌上,

抄起菜刀吓她:“跑就剁手指头!”刀锋在离指尖半寸处停住,众人喝彩声里,

小花闻到自己裤裆传来的尿骚味。那晚她被安置在猪圈旁的草棚。四头黑毛猪在隔壁哼哼,

蚊虫围着头顶的灯泡打转。半夜时分,小花听见脚步声逼近。是七爷的儿子阿木,

黑瘦得像根烧焦的柴,白天一直躲在灶房没露面。他隔着栅栏扔来件旧棉袄,

眼神躲闪如受惊的麻雀,转身时同手同脚差点绊倒。第一周小花每天六点起床。先喂猪,

再煮全家人的早饭,然后是地里,又是家里,一刻也不得闲,最让她头痛是豆腐坊,

晚上拣豆子拣得很晚,眼睛都看疼了,早上一大早还得起来磨豆腐。

村民们很快学会用“买来的”指代她。去井边打水时,

突然安静然后爆笑;赶集时货郎故意抬高盐价:“反正七爷家有钱”;最过分的是光棍李三,

有次堵她在玉米地,说“让哥试试三万块的货”。转机发生在某个暴雨天。豆腐坊屋顶漏雨,

小花被派去修补。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梯子,看见阿木正在后院挖排水沟。

男人抬头望了她一眼,突然扔来件蓑衣。就这一个动作,害他被七爷罚挑十担粪。

“败家玩意!”七爷的咆哮惊飞了晾衣绳上的麻雀,“买来的也配穿蓑衣?”但小花发现,

自那以后她的早饭里总会多出个烤土豆。有时埋在灶灰里,有时藏在猪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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