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家养了十八年的童养媳,一块为他们家族续命的祭品。十八岁生日,
成人礼的红妆穿在我身上,我却亲手点燃了周家的祠堂。冲天火光里,周家人拽着我,
嘶吼着骂我是个忘恩负义的疯子。我们养了你十八年,你竟敢这么做!我笑了。
他们不懂,我等的不是成人礼,而是血脉觉醒的这一刻。我不是来报恩的,
我是来取回三百年前,他们从我祖上偷走的气运和龙脉。火舌舔舐着百年宗祠的梁柱,
发出噼啪的哀鸣。我穿着那身准备献祭的繁复红衣,站在火光前,像一尊浴火的神祇。
平日里对我颐指气使的周家人,此刻脸上全是惊恐和扭曲的愤怒。周家家主,我的公公
周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都在劈叉。疯子!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们周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几个家仆冲上来想抓住我,却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掀翻在地。我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周坤的瞳孔骤然一缩。
夏夏!一道熟悉的,带着焦急和痛心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我的未婚夫
周谦尘挤开众人,冲到我面前。他那张总是挂着温润笑意的脸,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夏夏,别闹了,快把火灭了,跟我回去。有什么委屈,我们回家说。他伸手想来拉我,
像过去无数次安抚我那样。我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就是这只手,曾在雪天里为我捂暖,
也曾在我生病时,温柔地抚摸我的额头。十八年的朝夕相处,他是我在这冰冷周家里,
唯一感受过的温暖。可也是他,三天前,亲口对周坤说:爸,您放心。
我已经劝住夏夏了,她很期待成人礼,心甘情愿去见‘山神’。我的目光越过他,
落在祠堂正中那块最核心的牌位上。周家始祖,周济。一个三百年前,忘恩负义的家仆。
回家?我轻声开口,声音是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周谦尘,我的家,
三百年前就被你们周家亲手毁了。我的血脉在燃烧,一股沉睡了三百年的力量,
正在四肢百骸中苏醒。周谦尘的手僵在半空,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夏夏,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没再理他,抬手,对着那熊熊燃烧的祠堂,虚虚一握。
冲天的火光仿佛得到了指令,瞬间凝聚成一条咆哮的火龙,直冲祠堂正梁。轰隆
一声巨响。周家宗祠,塌了。象征着他们百年荣耀的根基,在我眼前化为一片焦土。
周家人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我转身,迎着他们淬毒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我叫龙霓夏。从今天起,周家欠我龙氏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离开了周家。他们没能拦住我。当我走出那座金碧辉煌的庄园大门时,
周坤的怒吼还在身后回荡。抓住她!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给我抓回来!
夜风吹起我染了烟火气的红衣,我能感觉到,几股阴冷的气息正从暗处向我逼近。
是周家豢养的那些供奉。我没回头,径直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巷子很深,
尽头是死路。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我身后,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
像砂纸摩擦过金属:大小姐,跟我们回去吧,别让家主难做。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
大小姐?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称呼,十八年来,你们叫我‘祭品’,如今倒改口了。
家主说了,只要您肯回去,之前的事既往不咎。您依旧是谦尘少爷的未婚妻。黑暗中,
我嗤笑出声。依旧是未婚妻,然后等下一个献祭日,再把我送上祭台吗?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身后的气息瞬间变得狠厉。那就得罪了!
三股劲风同时从不同方向袭向我的要害。我依旧没动。只是在我苏醒的血脉感知里,
周围的气变得清晰可见。包括他们三人身上,那微弱如萤火,却带着血腥味的煞气。
我抬起右手,对着空气轻轻一弹。巷口堆积的几只空易拉罐,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
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呼啸着射向那三人。噗!噗!噗!三声闷响,伴随着压抑的痛哼。
那三个身手不凡的供奉,竟被几只易拉罐打穿了膝盖,齐齐跪倒在地。他们脸上全是骇然。
我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回去告诉周坤,游戏开始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从容地从他们中间走过,消失在巷子口的灯火阑珊处。走出小巷,
我抬头望向周家庄园的方向。在我眼中,那里不再是豪宅,而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色气柱,从庄园地底冲天而起,
却在半空中被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死死压制。那就是被他们偷走,
又被他们污染了三百年的龙脉。它在哀鸣。而我,能清晰地听到。
我在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旅馆住下。第一件事,就是将那身价值不菲的红衣脱下,
扔进了垃圾桶。镜子里的女孩,眉眼清丽,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这是十八年来,
被周家用名贵药材滋养,实则被压制血脉的后遗症。我需要钱,
也需要一个完全切断过去,重新开始的身份。第二天,我去了本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
青玉坊。龙脉被盗,我龙氏一族并非毫无后手。祖先曾留下一枚信物,凭此信物,
可去寻当年龙家的旧部。那信物,是一枚看似平平无奇的玉佩,自我有记忆起就戴在身上。
周家人只当是寻常饰品,从未在意。青玉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集,
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我刚走进一间名为藏风阁的店铺,手机就响了。是周谦尘。
我挂断,他便锲而不舍地再打。***脆拉黑。片刻后,一条短信弹了出来。夏夏,
我知道你恨我们。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很担心。卡里有五十万,你先用着,密码是你生日。
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紧接着,是银行的到账提醒。我看着那串数字,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这是周谦尘最擅长的把戏。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只要他几句温言软语,就会心软的周夏。我收起手机,
抬头打量着这家店铺。藏风阁不大,里面摆满了各种古董杂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正戴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一尊青铜鼎。老板,收东西吗?我开门见山。
老者闻声抬头,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脸上,目光微微一顿。
小姑娘,想卖什么?我从脖子上取下那枚玉佩,放在了柜台上。玉佩质地普通,
雕工也粗糙,上面甚至还有几道磕碰的痕迹。老者只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去擦他的鼎,
语气平淡:普通和田玉,不值钱。出门左转,有的是玉器店收这个。
老板不再仔细看看?我没有收回玉佩,声音依旧平静。看了也一样。我笑了笑,
伸出食指,在玉佩的龙形纹路上,轻轻一点。一丝微不可见的金色光芒,顺着我的指尖,
注入玉佩之中。下一秒,那枚原本黯淡无光的玉佩,骤然亮起温润的光华。玉佩内部,
仿佛有活物在游动,那条粗糙的龙形雕刻,竟像是活了过来,龙目炯炯,栩栩如生。啪嗒。
老者手中的棉布掉在了地上。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枚玉佩,
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双手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这是……这是……现在,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们可以谈谈了吗?老者将我请进了内堂。他关上店门,
又亲自泡了一壶茶,双手奉到我面前时,依旧难掩激动。敢问小姐……贵姓?龙。
听到这个姓,老者眼眶一红,竟是直接跪了下来,对着我行了一个大礼。旧部管事,
谢无渊,恭迎主上归来!我没有去扶他。龙家三百年的等待,他这一跪,我受得起。
起来吧。我淡淡开口,说说现在的情况。谢无渊站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
开始向我汇报。原来,三百年前龙家遭难,家主拼尽最后的力量,
将一部分忠仆和资产送了出来,隐姓埋名,等待后人携信物归来。藏风阁,
便是他们这一脉在明面上的联络点。主上,周家窃取龙脉,倒行逆施,致使龙脉被污。
如今您血脉觉醒,正是拨乱反正,夺回一切的最好时机!谢无渊语气激昂。
我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我将我在周家庄园看到的景象告诉了他。
那道被黑色漩涡压制的金色气柱,说明龙脉不仅被污染,还与周家的气运,
甚至整座城市的风水格局都产生了诡异的纠缠。强行剥离,只会导致龙脉彻底崩毁,届时,
整座城市都会受到波及。谢无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主上的意思是……
我要先削弱周家,再净化龙脉,最后才能将其收回。这是一个漫长且危险的过程。
周家能压制龙脉三百年,绝非等闲之辈。我需要钱,大量的钱。我看向谢无渊,以及,
周家所有核心成员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是!主上放心,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收集周家的情报。谢无渊立刻应道,至于钱,龙家当年的底蕴,
足以让您无后顾之忧。他从内堂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恭敬地递给我。
主上,这是瑞士银行的无限卡,是我们为您准备的。我接过卡,正准备说话,
谢无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恭敬的声音。谢叔,
我刚得到消息,周家好像出了点事,周坤正在调动所有力量,封锁全城,像是在找一个女人。
谢无渊不动声色地问:哦?找谁?听说是他们家那个童养媳,叫周夏。
据说她昨晚放火烧了周家祠堂,然后跑了。一个童养媳,值得周坤这么大动干戈?
这我就不清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谦尘哥好像也急疯了,
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网,也在找人。还悬赏五百万,只要能提供那个周夏的线索。挂了电话,
谢无渊的表情凝重起来。主上,周家反应这么快,我们必须马上转移。我却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他桌上的一份请柬上。那是一份慈善晚宴的邀请函,主办方,是周氏集团。不。
我拿起那份请柬,嘴角微扬,我不但不走,还要去给他们送一份大礼。三日后,
周氏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我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一袭月白色长裙,
衬得我肌肤胜雪,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我脸上略施粉黛,
却足以掩去那丝病态的苍白,整个人清丽脱俗,与三天前那个狼狈的周夏判若两人。
门口的侍者想拦我,因为我没有请柬。谢无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让我以一个海外归国投资人的身份,恰好出现在了晚宴的宾客增补名单上。
当我报出龙霓夏这个名字时,侍者恭敬地为我让开了路。宴会厅内,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周谦尘。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端着酒杯,
与几位商界名流谈笑风生。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三天前那场大火的影响,
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前途无量的周家继承人。只是眉宇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瞳孔里写满了震惊、狂喜,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他放下酒杯,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快步向我走来。夏夏!他的声音很大,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探究和八卦。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他走到我面前,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到处找你,我快担心死了!他想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我微笑着,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周少爷,你认错人了。周谦尘的脸色一僵。夏夏,
别再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去,我们把所有事情都谈清楚。他压低声音,语气近乎哀求。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那不是周家那个童养媳吗?听说前几天烧了他们家祠堂跑了。
胆子也太大了!看周少这架势,是来抓人的?这女孩怎么回事?跟变了个人似的,
气质完全不一样了。我没有理会那些议论,只是看着周谦尘,笑容更深了些。周少爷,
我说过,我叫龙霓夏。至于你口中的‘夏夏’……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宴会厅的入口。她要是知道,你一边悬赏五百万找她,
一边还有心情在这里参加晚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周谦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回头,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宴会厅的大屏幕上,本该播放着周氏集团的宣传片。
此刻,却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一张悬赏令的截图。上面是我的照片,以及那刺眼的伍佰万圆
的悬赏金额。发布者,正是周谦尘。全场哗然。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
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周谦尘惨白的脸上。前一秒还在上演深情寻妻的戏码,
下一秒就被当众揭穿,没有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了。周谦尘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是你做的?他咬着牙问。我歪了歪头,
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那张截图,不是周少爷您自己发布的吗?宴会厅的骚动更大了。
天哪,一边说着担心,一边发悬赏令,这是什么操作?五百万,找一个童养媳?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周家这是家丑外扬了,有好戏看了。周坤黑着脸,
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凌厉的目光先是扫过大屏幕,然后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龙霓夏?
他冷笑一声,不管你叫什么,你终究是我周家养大的人。在这里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