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芒入体
离开天文台己经六个小时，紫雾中的太阳始终悬在同一个位置，仿佛时间己经凝固。
手腕上的机械表停在灾变发生的时刻：03:17。
"新曙光避难所，西北方向十五公里..."他默念着广播中的坐标，绕过一辆侧翻的校车。
车窗内，几张碳化的小脸贴着玻璃，永远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程星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喉咙发紧。
他握紧从五金店废墟里找到的撬棍，棍身己经被他用阳光能量灼烧消毒，现在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越往城市外围走，建筑损毁程度越轻，但死寂依旧。
偶尔有黑影在远处高楼间跳跃，速度快得不似人类。
程星野尽量避开开阔地带，借助商店招牌和公交站台的阴影前进。
腹部突然传来绞痛。
他靠在墙边，掏出最后半瓶水灌了下去。
水流过喉咙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吸收水中微弱的光能——阳光曾经照射过这些水分子，留下了可被提取的能量痕迹。
"连这个都能吸收？
"程星野盯着水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可能比想象中更复杂。
他尝试主动引导体内能量去探测周围环境，立刻"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整个世界由不同颜色的能量细流编织而成。
阳光的金色丝线穿透紫雾，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斑；柏油路面下残留着古老的黑色能量；远处建筑物里闪烁着零星的红点，可能是幸存者，也可能是那种怪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西北方向——一道银蓝色光柱若隐若现，正是广播中提到的避难所方位。
那里聚集着密集的能量场，像黑夜中的灯塔。
"这就是能量视觉..."程星野捂住突然流血的鼻子，赶紧停止能力。
过度使用新能力显然有副作用。
他抹去鼻血，发现血液中混着细小的金色颗粒，在接触空气后迅速氧化变黑。
黄昏时分，程星野找到一栋相对完好的公寓楼暂作休息。
三楼的一户人家门锁完好，他用撬棍强行破门而入。
屋内落满灰尘，但基本生活设施齐全，最重要的是有密闭的窗帘可以隔绝外界视线。
厨房里找到的罐头己经过期，但程星野的胃现在似乎能消化任何东西。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两罐豆子，突然注意到窗缝中渗入的月光。
那不是普通的月光。
在能量视觉下，银白色的月光中流淌着液态汞般的能量流，比阳光更加细腻绵长。
程星野不由自主地拉开窗帘，让月光洒满全身。
与阳光的灼热感不同，月光能量像清凉的泉水渗入毛孔。
它们沿着经络流动，重点修复着白天的损伤——被紫外线灼伤的视网膜，过度使用的肌肉纤维，还有吸收暗红能量时受损的内脏。
"日光用于攻击，月光用于修复..."程星野恍然大悟。
他盘腿坐在月光最盛处，尝试主动引导能量流动。
渐渐地，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型旋涡，将月光能量有序地分配到各个器官。
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丹田处那缕银白色能量正在缓慢增长。
它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同属性的月光能量，同时排斥着白天吸收的金色能量。
两种能量在体内形成微妙的平衡，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
修炼不知持续了多久，首到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将程星野惊醒。
能量视觉瞬间开启——门外走廊上，三个暗红色光点正在逼近。
与白天的变异体不同，这些光点更加凝实，中心泛着不祥的紫黑色。
程星野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撬棍横在胸前。
通过猫眼，他看到了迄今为止最像人类的变异体：它们穿着褴褛的警服，体表没有明显的异变，只是眼睛全黑，嘴角咧到不自然的程度。
"新鲜...血肉..."其中一个变异体抽动着鼻子，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就在...门后..."程星野的血液瞬间冻结。
它们会说话！
而且能隔着门嗅到他的气息！
下一秒，钢铁门板像纸片一样被撕裂。
程星野本能地挥动撬棍，灌注了阳光能量的武器击中第一个入侵者的肩膀，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啊！！
"变异体发出刺耳尖叫，伤口处喷出黑色黏液。
但它没有退缩，反而一把抓住撬棍，惊人的握力将金属棍捏得变形。
另外两个变异体从两侧包抄而来。
程星野果断放弃武器，向后跃到客厅中央。
月光下，他看清了敌人手掌上突出的骨刺——那不是普通的变异体，而是进化过的掠食者。
"暗爪..."一个名词自动浮现在脑海，伴随着一阵刺痛。
程星野不知道这个词从何而来，但确信这就是它们的名称。
三个暗爪以三角阵型逼近，骨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程星野背靠落地窗，无路可退。
他尝试调动体内能量，却发现白天储存的阳光能量己经所剩无几，而月光能量不适合攻击。
"吃...慢慢吃..."为首的暗爪舔着骨刺，黑色唾液滴落在地毯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危急关头，程星野注意到窗外满月的位置。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力撞向落地窗。
玻璃爆裂声中，他从三楼一跃而下。
下落过程中，程星野张开双臂，全力吸收月光能量。
银白色能量如潮水般涌入体内，在丹田处与残余的阳光能量剧烈碰撞。
两种相克能量产生的冲击波从他体表爆发，形成一圈耀眼的光环。
光环扫过追击而来的暗爪，它们发出痛苦的嚎叫，体表冒出青烟。
程星野重重摔在灌木丛中，右腿传来钻心剧痛——可能是骨折了。
但他没有时间检查伤势。
三个受伤的暗爪己经从楼上跃下，虽然行动迟缓了许多，但杀意更浓。
程星野拖着伤腿后退，手掌按在湿润的草地上。
就在这时，他感知到了第三种能量——来自星辰的幽蓝能量。
抬头望去，紫雾不知何时散开了一片，露出璀璨的星空。
那些遥远的恒星散发着肉眼不可见的蓝光，与月光、阳光截然不同。
求生本能驱使下，程星野向星空伸出手。
出乎意料，星辰能量响应了他的召唤，像无数蓝色萤火虫从夜空倾泻而下。
它们绕过暗爪，汇聚在程星野掌心，形成一团跃动的蓝色火焰。
"这是..."程星野福至心灵，将蓝焰按在自己胸口。
刹那间，世界静止了。
星辰能量如电流般穿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
右腿的骨折处传来蚂蚁啃咬般的痒感，转瞬间恢复如初。
更惊人的是，他的视野突然扩展到360度，甚至能"看"到背后暗爪扑来的动作。
时间流速似乎变慢了。
程星野从容转身，发现暗爪的动作像按了慢放键。
他尝试挥拳，手臂却带出一道蓝色残影，精准命中第一个暗爪的咽喉。
咔嚓一声，暗爪的颈椎粉碎，倒地抽搐。
另外两个暗爪发出警报般的嘶鸣，同时扑来。
程星野感觉自己成了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侧身避开骨刺，肘击第二个暗爪的太阳穴，同时膝盖猛顶第三个暗爪的腹部。
不到十秒，三个暗爪全部倒地不起。
星辰能量的效果开始消退，程星野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这次爆发消耗巨大，他感觉全身毛孔都在渗血。
但危险尚未解除——倒地的暗爪还在蠕动，尤其是第一个被击碎颈椎的，伤口处己经长出肉芽，正在缓慢愈合。
"必须彻底杀死它们..."程星野爬向最近的暗爪，双手按住它的头颅。
濒死的暗爪疯狂挣扎，骨刺划破了他的手臂，但程星野没有松手。
他调动体内最后一丝能量，尝试吸收暗爪体内的暗红能量。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但随着一滴混着星芒的血液滴入暗爪眼眶，情况突变——暗红能量如决堤洪水般涌入程星野体内。
"啊！！
"他仰头惨叫，感觉有熔岩在血管里流动。
暗爪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具覆盖着白色盐霜的干尸。
程星野如法炮制，吸收了另外两个暗爪的能量。
每吸收一个，体内就多出一股暗红能量流，与金银能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剧痛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记得的是自己蜷缩在草地上，皮肤下不时闪过红金蓝三色光芒...当程星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你醒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角落传来，"别乱动，你的能量系统还在重组。
"程星野艰难转头，看到窗边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性。
她留着齐耳短发，右眼是诡异的银白色，没有瞳孔。
"我这是...""新曙光避难所，医疗区。
"女医生走近，银白眼球中闪过数据流般的光点，"我是苏半夏，星能研究科负责人。
你在B7区被巡逻队发现，当时体温高达49度，体表有结晶化现象。
"程星野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下确实有细微的晶体结构，像是无数微小的钻石镶嵌在肌肉纹理中。
更惊人的是，他现在能清晰看到三种能量在体内流动的路径——金、银、红三色细线在皮下交织成复杂的网络。
"暗爪的能量...和我融合了？
"程星野喃喃自语。
苏半夏的银白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能看到能量路径？
有意思...大多数人觉醒后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内视。
"她拿起平板电脑快速记录，"告诉我，你吸收星辰能量时看到了什么？
""蓝色火焰...还有，时间好像变慢了。
"苏半夏的笔尖顿了一下："星光操纵时间流速...这是高阶能力。
"她放下平板，突然掀开程星野的上衣，"果然，星纹开始形成了。
"程星野低头看向腹部，震惊地发现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星座图案——那是天龙座的星图，正是灾变当晚他观测的那个星座。
"每个星能者都有独特的星纹，对应着觉醒时对应的天体。
"苏半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天龙座γ...难怪你能吸收三种能量。
那是个三合星系统。
"程星野想问更多，但一阵剧痛突然袭来。
他蜷缩起来，感觉脊椎像被重锤敲打。
苏半夏立刻给他注射了一针蓝色药剂。
"骨骼金属化开始了，这是二级变异的标志。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睡吧，下次醒来你会感觉...不一样。
"药剂起效很快。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程星野恍惚看到天花板化作了星空，一个由星光组成的人形俯视着他，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星辰...守望..."程星野努力分辨着这个词，随即陷入深度睡眠。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动，勾勒出的正是梦中看到的那幅复杂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