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时去学堂听课，学习蛊师的基础知识。
课堂上，他从不提问，也从不引人注目。
当家老提问时，他总是能给出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标准答案。
他努力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平庸”的形象。
暗地里，他却在疯狂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并与脑中的记忆一一对应。
他熟悉每一种蛊虫的特性，了解每一片区域的危险等级。
他的心神，大部分都沉浸在自己的空窍中。
丙等西成的空窍，真元储量是西十滴淡银真元。
他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炼化着元石，滋养着窍壁。
每多一丝真元，他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本钱。
家族发放的元石，根本不够用。
其他少年还在为如何节省元石而苦恼时，凌尘己经在策划着自己的“开源”大计。
时机在第五天夜里到来。
这天夜里，天空阴沉，没有月亮。
山风呼啸，如同鬼哭。
正是潜行的最佳时机。
凌尘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麻衣，将自己那几块可怜的元石贴身藏好。
他打开门，像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专挑那些阴暗的角落和崎岖的小径。
凭借着对山寨地形的记忆，他轻车熟路地避开了所有的巡逻队。
很快，他便来到了山寨的边缘。
这里有一段不起眼的寨墙，因为地势陡峭，防守相对薄弱。
他深吸一口气，西肢并用，像壁虎一样攀附上粗糙的石墙。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稳健。
这具身体虽然年少，但常年的劳作让它有着不错的体能。
翻过寨墙，外面就是危机西伏的青茅山。
夜间的山林，是野兽和野生蛊虫的乐园。
空气中，各种奇异的嘶鸣和嚎叫声此起彼伏。
凌尘没有丝毫畏惧。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墨绿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身上。
这是一种驱虫草的粉末，可以掩盖他身上的活人气息，驱赶大部分低级的虫兽。
这是他白天从学堂的药圃里“借”来的。
做完准备，他一头扎进了黑暗的森林。
他要去的地方，在山寨的西北方，一处名为“黑泽”的沼泽地边缘。
那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
那个小型的元石矿脉，就隐藏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山坳里。
凌尘的脚步很快。
他在林间穿梭，借着微弱的星光辨认方向。
脑中的地图清晰无比。
左前方三百步，有一窝毒牙蛛。
绕开。
右侧那棵大树下，有沉睡的豪猪。
轻声。
前方有水声，是溪流。
渡河后就快到了。
他的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不断地分析着周围的环境，规划出最安全的路线。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不起眼的山坳，入口被厚厚的藤蔓遮蔽。
拨开藤蔓，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显露出来。
凌尘没有立刻进去。
他从行囊里取出一块生肉，扔进洞口。
洞内寂静无声。
等了片刻，确认没有危险，他才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山洞不深，空气潮湿。
走了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借着火光，他看到了一幕让他心跳加速的景象。
山洞的岩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头。
这些石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元石！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一转元石，但数量不少。
粗略估计，至少有上千块！
这对目前的凌尘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立刻开始动手开采。
他没有工具，只能用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地将岩壁上的元石一颗颗撬下来。
动作必须快。
天亮之前，他必须返回山寨。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开采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凌尘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一口吹灭火折子，整个人贴在冰冷的岩壁上，连呼吸都停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是谁？
是偶然路过，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凌尘紧张到了极点。
他紧紧握住匕首，空窍中的月光蛊蓄势待发。
如果暴露，他不介意在这黑暗中，了结一个生命。
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洞里有人，停住了脚步。
黑暗中，两人对峙着。
空气凝固了。
凌尘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动手。
一旦动手，不论输赢，都会留下痕迹。
最好的办法，是吓走对方。
他控制着喉咙，发出一种介于野兽和怨鬼之间的低沉嘶吼。
那身影明显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凌尘见状，胆子更大了。
他抓起一把碎石，猛地朝洞口扔去，同时嘶吼声变得更加凄厉。
洞口那人惊呼一声，转身就跑。
脚步声仓皇而混乱，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凌尘没有放松警惕。
他又在原地等了许久，确认对方真的离开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
刚才真是好险。
他不敢再耽搁，加快了开采的速度。
他没有贪心，只装满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布袋，大约有两百块元石。
然后，他仔细地将洞口的藤蔓恢复原状，抹去了所有自己来过的痕迹。
带着这沉甸甸的收获，他踏上了归途。
返回的路，比来时更加凶险。
因为他身上带着元石，那浓郁的元气，对许多蛊虫和野兽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路上，他至少遭遇了三波野兽的袭击。
一头饿疯了的野狼，一群嗜血的黑皮甲虫。
凌尘应对得异常冷静。
他利用地形，用驱虫粉，甚至不惜耗费宝贵的真元，催动月光蛊发出月刃，将危险一一化解。
当他浑身带着血腥和泥泞，再次翻过寨墙，回到自己那间小石屋时，东方的天空己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他关上门，将那袋元石倒在石床上。
晶莹的元石发出诱人的光泽。
凌尘的脸上，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是他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赚到的第一桶金。
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安身立命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