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和杜老二离婚整整一个月了，正给娜娜缝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门被踹开，
杜老太太的拐杖狠狠戳在我脸上：“打这个贱货！她女儿早该卖了换钱！
”杜老三媳妇一耳光把我扇倒在地，木桌掀翻，藏在桌下的铁皮盒滚下来，
里面是琳琳用每天十五小时站班，站了3个月换来的300块，
下一秒就被杜老大塞进麻袋；而我的女儿，正被大伯娘拽着头发往墙上撞，
头骨磕出沉闷的响，嘴里却还喃喃：“妈……不疼。”他们骂我是外人、是丧门星，
可十八年前产房里那场“抱错”，究竟是意外，还是这户人家早就策划好的换亲交易 ？
01门被踹开时，我正给娜娜补工装。“吴晓红！都离婚了，还占着我家房子，你个贱货！
”杜老太太的拐杖往地上一戳。
“打”身后杜老大、杜老大媳妇、杜老三、杜老三媳妇、杜冬梅，五个影子堵在门口。
杜老三媳妇过来狠狠扇了我一记大耳光。杜老大直接掀了木桌。我藏在桌下的铁皮盒滚出来。
300块钱——琳琳干了3个月工资，我打算给她买块新手表的。“妈！”琳琳扑过去想捡。
杜老大媳妇一把薅住她头发往墙上撞。“18岁了还当白眼狼？你妈是嫁进来的外人！
你也是捡来的野种！”琳琳的头磕在砖墙上，“咚”的一声。我扑过去抱住琳琳。
后背被杜老三踹得发闷。趴在地上时，看见杜老大把铁皮盒揣进怀里。
我的旧棉袄、琳琳的新布鞋、攒了半年的粮票。全被他塞进麻袋。
“这钱该给我大孙子买奶粉！”杜老太太用拐杖戳琳琳的脸。“你妈掏空老二的工资，
还敢藏私房钱？”“早就该把你卖了换钱，给我女儿花”琳琳突然咬住老太太的胳膊。
被杜老大狠狠一脚踹在胸口，踹到了墙上。“咳——”琳琳咳出的气里带了血沫。
我疯了似的想去扶。杜老落三手里擀面杖落到我的背上，腥甜顺着喉咙往上涌。
被杜冬梅踩住手腕。“嫂子？你也配，杜老二不要的骚货？ 她碾着我的骨头。
“这房子是杜家的，你们俩个贱人早该滚了！”走廊里有动静。
三楼王婶的声音飘过来：“别管了，那老婆子七十多，碰一下就讹钱！
”二楼张叔家的灯亮了又灭。没人敢过来。杜老大扛起麻袋。
杜老大媳妇拽着琳琳的后领往外拖。“扔出去！省得看着碍眼！
”杜老三狠狠踹了琳琳后背一脚，骂了一句。“野种”琳琳的工装被磨破，背上渗出血印。
我爬着去够她的手。杜老太太的拐杖砸在我后颈。“还敢动？”她尖声骂。“一个丧门星，
也配在杜家喘气？”后颈麻得像没了知觉。我看着琳琳被扔到楼道里。她挣扎着想爬起来，
又重重摔下去。工装后背的血晕开，像朵烂掉的花。铁皮盒的棱角在杜老大怀里硌出印子。
那300块钱。是琳琳在纺织厂每天站十五个小时，站了3个月挣的。是她数了又数，
说“妈你该有块手表”的心意。他们锁上门时。钥匙在锁孔里转得刺耳。
杜老大的笑声传出来：“两个丧门星，冻死在外才好！”“呸，两个贱货，
早死早投生”老三媳妇贱笑着“万人骑的货，不知廉耻”琳琳趴在我身边。
气若游丝地抓我的手。“妈。不疼。”我摸着她冰凉的手指。后颈的血顺着衣领往下淌。
滴在她手背上。楼道里传来了杜老太太的狞笑声。“离婚了，看谁敢要她，
还不得像狗一样求着回来伺候老娘”以前总想着忍。忍到老二回心转意，忍到杜家放过我们。
可现在看着琳琳胸口的血，看着被锁死的门。我慢慢撑起身子。把琳琳搂进怀里。
楼道的风灌进来，冻得骨头疼。但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忍不了。
谁把我闺女伤成这样。我就要谁的命。02我抱着琳琳缩在楼道角落。
她额角的血浸透了我半件棉袄。楼道里有风灌进来，冻得骨头缝都疼。“妈。”有人喊我。
我抬头看见孙娜娜。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腿沾着泥。
左眉骨贴着纱布——那是上次反抗被杜老大打的。她快步走过来，没先看我们的伤。
蹲下身按住我发抖的手。“妈，我去派出所。”我愣住了。琳琳在我怀里哼了一声，疼的。
“告他们。”孙娜娜的声音很稳。“入室抢劫，故意伤人。”她从裤兜摸出个纸包，
打开是揉皱的5毛纸币。“这是我刚领的加班费，先去卫生院给琳琳包扎。
”三楼王婶探出头。“娜娜，别傻！”她压低声音，“那老太太七十多，杜家在厂里有人。
”“婶。”孙娜娜打断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半截砖头。是从楼道墙角捡的，带着灰。
“他们把我妈我妹打成这样，扔出来，打劫抢钱”她指尖发白，攥着砖头。“这事儿，
不能算完。”王婶张了张嘴，没再说。缩回门里时，我听见她跟男人嘟囔：“这丫头，
是真不怕死。”孙娜娜扶我起来。她的手劲很大，攥得我胳膊生疼。“妈，你信我。
”她看着我眼睛。“我被换走十八年，在孙家挨了十八年打。”“我知道什么是疼，
也知道什么是不能忍。”我看着她眉骨的纱布。想起她刚被送回杜家时，脑袋缠着绷带。
杜老太太骂她丧门星，杜老二冷着脸不说话。那时候我以为，这孩子跟我一样。
只能在杜家的巴掌底下忍。可现在她站在这儿。工装袖口磨破了，眼神却亮得吓人。
“我去厂里找工会，找妇联。”“我去派出所递材料。”“他们抢的钱，打的人，
我一笔一笔记着。”琳琳突然抓住孙娜娜的衣角。“姐。”孙娜娜摸了摸她的头。
“琳琳不怕。”“以后没人能再打你，再抢咱们的东西。”我后颈的伤突然不那么麻了。
心里像有团火炸开。烧得喉咙发紧。这十八年。杜老太太打我骂我。
杜老二看着我被打骂不说话。杜老大他们抢我的钱，打我的孩子。杜老二默默的看着，
好像孩子是陌生人，与他无关。我总想着忍。想着为了孩子，忍到他们良心发现。
可孙娜娜说得对。有些疼，不能忍。“娜娜。”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全是茧子，
还有道新划伤。“妈跟你一起去。”孙娜娜把砖头塞进我手里。“妈，拿着。
”“要是他们再来，咱们不躲了。”砖头糙得硌手。可我攥得很紧。
好像攥着这十八年没敢说的话。攥着往后能挺直腰杆的底气。
03我给琳琳补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针脚歪歪扭扭，扎在指头上。血珠滴在布面上，
像朵小梅花。我仿佛看到了琳琳小时候。“妈，你看我新学的字。
”琳琳举着歪歪扭扭的“家”字跑进来。她鼻尖沾着墨，笑起来有对梨涡。我从来没有梨涡。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十八年前产房的消毒水味突然漫上来。我刚生下女儿，
浑身软得像棉花。孙家媳妇在隔壁床哼唧，她家三个男人挤在门口。“产妇家属让让！
”护士喊着跑过。有人撞了我床边的铁架。襁褓滑到地上，又被人抱起来塞回我怀里。
“你的丫头，刚喂过奶。”我当时没力气看。直到琳琳满月，杜老太太来瞅了一眼。
“赔钱货，眉眼跟老二半分不像，怕不是抱错了？”她撇着嘴走了，
连一丝灰尘没给孩子留下。后来琳琳学走路，总爱攥着我的食指。她的手指细细的，
像春天刚冒的豆芽。我去纺织厂上班，把她寄在托儿所。每天揣块玉米饼，
等她扑进我怀里时递过去。饼渣沾在她嘴角，我替她擦掉，她就舔我的手心。
王婶在澡堂子跟我搭话：“晓红，琳琳这皮肤比你白多了。”我搓着她后背的灰，
笑了笑没说话。夜里给她盖被子，借着月光看她的脸。鼻梁比我挺，嘴唇比我薄。
可她发烧时，只会喊“妈”。这就够了。我拼命攒钱，想给她买个新书包。布票攒够那天，
孙娜娜被公安送回来了。她脑袋被孙家男人打坏了，缠着绷带。杜老太太骂她丧门星，
要卖给厂领导的脑瘫儿子。我的手突然抖起来。布票飘到地上，像片枯叶。
原来我真正的亲生女儿，在别人家挨了十八年打。而我把所有的疼惜，
都给了眼前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琳琳见我发呆，把暖水袋塞进我怀里。“妈，你冷吗？
”她的手贴着我手背。这双手我牵了十八年，
指腹有层薄茧——是帮我择菜、纳鞋底磨出来的。没过多久，李家找上门了。
一对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夫妻，提着水果糖和麦乳精。“琳琳，跟我们回家。”李母拉她的手，
“家里有钢琴，给你请先生。”琳琳往后缩了缩，攥住我洗得发白的袖口。
我看见她盯着李父手里的牛皮糖——那是她只在年节见过的稀罕物。“我带你们看看杜雷。
”我拉起她的手。杜雷在街角看自行车，一毛钱一辆，记在烟盒背面。
他正跟着旁边修鞋的大爷学写“谢”字，铅笔头快攥断了。“琳琳姐，这字我练了二十遍。
”他举起来，满脸骄傲。回去的路上，琳琳没说话。路过粮站，她突然停住：“妈，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偷拿粮票换糖吗？”我当然记得。她被杜老太太追着打，
死死把糖揣给我：“妈吃。”李家还在院里等。李母把一件粉色连衣裙递过来：“试试？
你同学都穿这个。”琳琳没接，突然抱住我腰。“妈，你手上的茧子比钢琴键好摸。
”她声音闷闷的。“大弟弟说‘谢’字要先写‘言’，就像人要先有心。
”李父的脸沉下来：“我们才是你亲爹妈。”“可她给我养了我十八年。”琳琳抬头，
眼里闪着光。“她把红薯心都给我，自己啃皮。”李家走的时候，麦乳精落在桌上。
琳琳拆开，倒了半瓶在我碗里。“妈，甜吗？”我抿了一口，甜到嗓子眼。
夜里我给她掖被角。她翻了个身，攥住我的衣角。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她脸上。
我突然觉得，有没有梨涡又有什么关系。血缘是老天爷随便塞的纸条。
可这十八年的米汤、补丁、夜里的咳嗽声——是我们一笔一画写的“家”。
04大女儿回来没到一个月。杜老太太的声音像锥子扎进院里。“孙娜娜那个丧门星！
500块彩礼，下礼拜给厂领导送过去！”我正给娜娜补工装，针直接扎进肉里。
娜娜攥着拳头冲出去：“我不嫁！”杜老大从堂屋出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你妈是杜家的人，你就是杜家的货！”娜娜的嘴角立刻渗出血，她扑上去咬杜老大的胳膊。
“反了你了！”杜老大薅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我扑过去抱住娜娜，后背挨了杜老三一脚。
“吴晓红你也想反？”杜老太太拄着拐杖戳我后腰， “老二的工资全在我这儿，
你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吧！”娜娜突然笑了，血沫子沾在牙上：“我就是死，也不嫁脑瘫！
”“好得很！”杜老太太冲里屋喊，“老二！把断绝文书拿出来！”杜老二低着头走出来，
手里捏着张黄纸。他不敢看娜娜，笔尖在纸上哆哆嗦嗦。“签！”杜老太太踹他膝盖，
“这种白眼狼，不要也罢！”钢笔尖划破纸页，发出刺啦一声。“杜老二”三个字歪歪扭扭，
像哭丧的鬼。娜娜突然不挣扎了，直勾勾盯着那张纸。“你真要断？
”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杜老二别过脸，从喉咙里挤出个“嗯”。
突然觉得这张脸陌生得可怕。“妈，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下去吗？ 你就不能离婚吗？
”“孙娜娜，你个没人要的破鞋。”杜老太太反手打了娜娜一个嘴巴。“孙娜娜，你真孝顺，
撺掇你妈和我离婚。我不会放过你。”杜老二恶狠狠地瞪了娜娜一眼。 他不是我孩子的爹，
是杜家喂熟的狗。是呀，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婚姻，我还继续要吗？
让他们还继续吸我和孩子们的血吗 这事过去半个月，杜宇半夜哭醒。
他从床底摸出个牛皮本，借着月光翻给我看。“妈，你看。”第一页画着三个小人，
最矮的那个被打了叉。“五岁那年，奶奶把你给我买的鸡蛋抢给大伯家孙子，骂我是野种。
”他指尖划过第二页，歪歪扭扭写着“5月3日”。“爸爸发工资，全给奶奶了。
你发烧没钱买药，我去河里摸鱼换了两毛钱。”最后一页夹着半块干硬的窝头。
“上周奶奶抢我的窝头，说我活着浪费粮食。 我跟爸爸说，他踹我肚子，让我滚。
”本子边缘被摸得发毛，纸页上有泪痕晕开的印子。这是十二岁的杜宇，藏了七年的疼。
我的心不停地抖。我去离婚那天，杜宇攥着本子站在民政局大厅。他抖得厉害，
却把每个字咬得很清：“我奶奶说我妈是外人，说我姐是丧门星，说我哥早该被卖了。
”他举起本子，眼泪砸在纸页上：“这些都是真的，我一笔一笔记着！
”杜老二突然站起来：“你个小畜生！敢诬陷你奶奶！”工作人员拦住他时，
他还在吼：“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杜宇没躲，把本子抱在怀里。
“我就是要说！”他的声音突然亮起来，“你们不是我家人！你们是狼！
”我看着儿子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娜娜被打的那天。她嘴角淌着血，却死死挡在我前面。
想起杜雷小时候，把唯一的糖塞给我。想起琳琳休学那年，偷偷去捡废品给我买膏药。
这几个孩子，是真的懂事，这些年我没白教。 他们是我的靠山、是我的后盾。而杜老二，
那个我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他签“断绝文书”时，钢笔划破的不是纸。
是我最后一点念想。我拿起了离婚书和断绝关系文书。杜宇走到我面前，把本子塞进我手里。
“妈，以后我保护你。”他的小手还在抖，眼里却亮得像星星。我摸着本子上的泪痕，
突然释怀了。觉得一身轻松。杜家又怎样？他们有的是算计，是冷漠，是往亲人心上捅刀子。
而我有我的孩子们。05我枕头下藏着只虎头鞋。针脚松了，布面泛白。是杜雷四岁那年，
我连夜给她缝的。他被卖掉那天，鞋还晾在院里。杜老太太说送他去姥姥家，我信了。
等我从纺织厂下班，院里只剩这只鞋。“那赔钱货早该扔了。”杜老太太把鞋踢到墙角，
“你每月工资留着给我补身体，别瞎找。”我没听。白天挡车时盯着流水线，
晚上糊纸盒到半夜。攒下的钱全换成车票，跑遍三个县城。杜老二发现时，把车票撕得粉碎。
“你想拆散这个家？”他的皮鞋踹在我腰上，“有这钱不如给妈买只老母鸡！”我趴在地上，
看见他裤脚沾着泥，刚从杜老大那儿喝酒回来。后来我学乖了。把钱藏在袜底，
趁他们睡熟时溜出去。有次在火车站被杜老太太堵住。她抢过我的布包，
把里面的窝窝头扔给野狗。“你再找，我就打断你的腿！”她的拐杖敲着我的脚踝。
这一找就是十一年。虎头鞋的鞋带磨断了，我用棉线接了又接。那天娜娜突然从外面跑回来，
攥着我的手就往外冲。“妈！我找到大弟弟了！”废品站的角落里，
有个半大孩子正啃干硬的饼。他手背有道月牙形的疤，是三岁时摸热水壶烫的。“大弟弟。
”娜娜把手里的肉包递过去。他往后缩，眼里全是警惕，像受惊的野狗。
直到我把虎头鞋递过去，他的手抖了。“鞋。”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我记得这鞋。
”带他回家那天，他走路总贴着墙根。吃饭时把碗端到门外，背对着人啃。
娜娜给他买的新衣服，他叠得整整齐齐压在枕头下。“姐，我能你看自行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