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坐在床边的紫檀木椅上,指尖捻着一串蜜蜡佛珠,目光平静地看着吴冰怡——现在该叫她南宫冰怡了。
南宫冰怡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盯着对方。
这具身体的记忆像破碎的拼图,断断续续地涌进脑海:痴傻,胆小,是女皇和早逝的父后唯一的孩子,因为出生时难产,伤了脑子,从小就被宫人暗地里叫做“傻公主”。
三天前在御花园摔跤,其实是被二皇姐南宫月推下去的。
“太医禀报,你此番撞伤颅脑,需静养调理。”
女皇声线沉凝,不怒自威,"即日起,你便在宫中行走,也须增派仪仗随侍,不可再这般失仪了。
否则,朕便命太医院每日为你煎三副安神汤。
"南宫冰怡扯了扯嘴角。
记忆里,这位女皇母亲对原主算不上亲近,也不算疏远,更像是在履行一种责任。
毕竟在这个女尊男卑的国度,女皇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她是唯一的嫡女。
“儿臣……不疼了。”
她模仿着记忆里原主怯懦的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
现在情况不明,装傻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
女皇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吩咐画春好生照料,便带着一众宫人离开了。
那串蜜蜡佛珠碰撞的轻响,首到走出寝殿都还隐约可闻。
“公主,您刚才可吓死奴婢了!”
女皇一走,画春就拍着胸口站起来,“您以前见了陛下,话都不敢说一句呢!”
南宫冰怡没接话,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刚才女皇的眼神,绝不仅仅是关心那么简单。
尤其是看到她脖颈胎记时的反应,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画春,”她忽然开口,“我睡了三天,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画春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二皇姐派人来过两次,问您醒了没有,语气怪怪的。
还有……昨天晚上,奴婢好像看到影卫在窗外晃了一下。”
影卫?
南宫冰怡挑眉。
看来女皇果然对她“突然清醒”这件事起了疑心。
接下来的几天,南宫冰怡一边假装恢复痴傻的状态,一边疯狂吸收原主的记忆,同时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个叫“大凤”的女尊王朝,女子为官,男子主内,和她原来的世界完全颠倒。
而她这个三公主,因为痴傻,成了宫里所有人都能捏一把的软柿子,尤其是二皇姐南宫月,更是把她当成眼中钉。
“公主,该喝药了。”
画春端着黑漆漆的药碗走进来,脸上满是心疼,“这药太苦了,奴婢备了蜜饯。”
南宫冰怡看着那碗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现代警队的训练让她对药物异常敏感,这药闻起来除了常规的安神成分,似乎还多了点别的味道。
她接过药碗,刚要凑到嘴边,突然“手滑”,药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哎呀!”
画春惊呼,“公主您怎么了?”
“烫、烫……”南宫冰怡故意结结巴巴地说,眼神怯怯的,像极了以前的原主。
画春连忙收拾碎片,嘴里念叨着:“烫着您了吗?
奴婢再去让小厨房熬一碗来。”
“别、别去了……”南宫冰怡拉住她的衣袖,“苦、不好喝。”
画春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就答应了。
等人走后,南宫冰怡立刻蹲下身,用指尖沾了一点地上的药汁,放在鼻尖轻嗅。
果然,有微量的曼陀罗成分!
长期服用,会让人精神萎靡,反应迟钝——难怪原主一首傻呆呆的,恐怕不只是因为难产伤了脑子。
是谁在药里动手脚?
二皇姐南宫月?
还是……更深藏不露的人?
她正思索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风吹落。
南宫冰怡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校训练出的本能让她立刻滚到床底,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窗口。
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外面空荡荡的庭院。
但南宫冰怡清楚地知道,刚才绝对有人!
就在这时,画春端着一盘糕点走进来,见她缩在床底,吓了一跳:“公主您怎么躲这儿了?”
南宫冰怡从床底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却依旧锁定着窗口:“画春,你觉不觉得……最近宫里的风,有点大?”
画春疑惑地看向窗外:“没有啊,今天挺暖和的呀。”
南宫冰怡没再说话,只是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放进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个皇宫,比她拆过的任何一颗炸弹都要危险。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刚才躲在窗外的人,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和女皇那串蜜蜡佛珠相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