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灵体觉醒林明澈天生灵体,怀揣赤诚之心拜入仙门。 他以为修仙是朝饮晨露夜观星河,
却不知自己只是宗主选中的炉鼎。 当玄尘真人用锁魂钉将他钉在祭坛时,
他才知道灵体意味着什么。 “修仙界不需要天才,”宗主在他耳边低语,“只需要养分。
” 魂飞魄散之际,明澈燃烧最后灵力逆转功法。 “原来修仙界……不需要光。
” 青烟散尽,祭坛上只余下一枚灼烫的锁魂钉。 天上,却忽然下起了雨。藏书阁深处,
弥漫着陈旧纸张与岁月尘埃混合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凝滞了。林明澈蜷在角落里,
背靠着一排排高耸入顶、挤满了厚重典籍的书架,整个人几乎被阴影吞没。
他瘦削的肩膀微微弓着,像一张拉紧的弓,全副心神都凝在膝头摊开的一本泛黄古籍上。
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过一页薄脆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窗外,
天光正从高而窄的雕花木格窗斜斜射入,在布满细小浮尘的空气中,切割出几道清晰的光柱。
其中一道恰好落在他手中的书页上,照亮了那几行墨色沉沉的小字:“……灵体者,
天地之钟秀,灵气自生,百脉俱通,引气入体如呼吸之易,
破境如饮水之常……”字迹映入眼帘的瞬间,林明澈的呼吸猛地一窒,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骤然紧缩。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起来,
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这就是他,林明澈。
这书上描述的,就是他这个被无数人暗中称为“怪物”的体质——天生灵体。
他几乎能感受到那些字句化作滚烫的溪流,瞬间冲垮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冰坝。
原来……不是怪物。不是异端。是天地所钟!
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释然与隐秘狂喜的震颤,从指尖一路窜上头顶。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懦和迷茫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像骤然被擦去了蒙尘的琉璃,
倒映着窗棂透进的碎金阳光,熠熠生辉。“啪嗒。”一声轻响。
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当作午饭的半块硬邦邦的杂粮馒头,此刻再也握不住,
脱力地掉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滚了半圈,停在光柱边缘的阴影里。他浑然未觉。
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急切地拂过书页上那行让他心潮澎湃的文字,贪婪地往下追寻。
他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体质,关于这上天赋予的、足以改变他卑微命运的馈赠!
书页被翻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然而,下一页的墨迹似乎更加浓重,
透着一股不祥的阴冷。他的目光扫过,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
指尖僵在半空,所有因激动而奔涌的热血,在看清那几个字的刹那,瞬间冻结,冰寒刺骨。
“……然,灵体者,亦为至宝。其血肉骨髓,蕴藏精粹本源,其神魂灵魄,乃无上大药。
若以秘法炼之……”目光死死钉在接下来的两个墨色森然的字上,“……炉鼎。”炉鼎!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眼底,烫穿了他的灵魂。
所有的喜悦、所有的希冀、所有的光明,在这两个字的狰狞面目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轰然坍塌!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仿佛也在这瞬间变得惨白而冰冷,失去了所有温度。他猛地想起入门那天,
宗主玄尘真人亲自为他“探脉”。那宽厚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头顶百会穴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审视物品般的奇异力量瞬间流遍全身。当时他只觉受宠若惊,
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玄尘真人收回手,
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近乎满意的笑容,
对着旁边几位长老微微颔首:“此子……果然与我玄天宗有缘。根骨清奇,正合入我座下。
”长老们看向他的眼神,当时只觉是羡慕和惊叹,如今想来,
那分明是……***裸的、打量一件珍贵器物的贪婪!是看一头待宰羔羊的冷漠!
还有那些远超同辈的“优待”。外门弟子需苦熬数年才能获得的低阶灵石份额,
他入门不久便每月足量发放;他修炼时偶尔显露的灵气亲和异象,
总会被迅速“妥善”地压下消息;甚至连他因体质而偶尔引来一些低阶妖兽觊觎的小风波,
也会被执法弟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平息……所有被忽视的细节,
所有曾让他暗自感激涕零的“恩典”,此刻都化作了剧毒的冰凌,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
倒卷而回,狠狠刺入他的心脏!每一根冰凌上都清晰地刻着两个字——炉鼎!
“呃……”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艰难地挤出。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带动着身下冰冷的地板都似乎在震动。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只有冰冷的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滚落,砸在泛黄的书页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死死攥着那页书,指节用力到发白,薄脆的纸张在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几欲碎裂。
那“炉鼎”二字,在他模糊的泪眼中扭曲、放大,如同狰狞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嘲笑。完了。
一切都完了。他以为的仙缘,是通往长生不朽的阶梯;他以为的师尊,是引领他前行的明灯。
却原来,阶梯尽头是祭坛,明灯之下是熔炉!他林明澈,不过是玄尘真人这头饕餮巨兽,
早已预定好的一道……滋补大药!2 祭坛之殇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蜷缩在书架的阴影里,像一具被抽空了魂魄的躯壳,
只有那本书页上被泪水浸透的“炉鼎”二字,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残酷的真相。
玄天宗后山禁地,死寂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
唯有祭坛区域被一种诡异而冰冷的幽蓝光芒笼罩。
上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那是用某种不知名的、粘稠如血的暗色液体灌注而成的巨大符阵。
每一道曲折的符文都像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邪异寒气。
林明澈被粗暴地扔在祭坛冰冷的中央。几根粗如儿臂、布满诡异螺旋纹路的黑色金属长钉,
闪烁着不祥的乌光,深深贯穿了他瘦弱的四肢与肩胛骨,将他死死钉在祭坛坚硬的表面。
冰冷的钉身紧贴着骨骼,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带来刮骨般的剧痛。
暗红的血顺着钉身缓缓流淌,汇入身下那暗色的符阵沟壑中,
如同给这邪恶的阵图注入了新的燃料,让那幽蓝的光芒骤然亮了一瞬,寒气更盛。
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脆弱蝴蝶,连最细微的颤抖都因剧痛而凝滞。
汗水浸透了破烂的弟子袍,混着血水,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刺骨的寒意从祭坛冰冷的石面和他体内奔流的恐惧中同时袭来,几乎冻结了他的骨髓。
脚步声沉稳地响起,在死寂中如同敲响的丧钟。
玄尘真人那身象征着无上威严与洁净的宗主云纹法袍,此刻在幽蓝诡光的映照下,
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他一步步踏上祭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祭品。
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悲悯笑容的脸,此刻如同覆上了一层冰冷的玉石面具,
没有丝毫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燃烧着***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刮刀,一寸寸刮过林明澈因剧痛和寒冷而痉挛的身体,
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稀世珍宝。“明澈吾徒,”玄尘真人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
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砭骨的寒意,“莫要怨恨为师。这天地大道,
本就残酷。你生来灵体,便是天道予我玄天宗的一份厚礼,一份……登临绝顶的资粮。
”他微微俯身,宽大的袍袖拂过林明澈冰冷的脸颊,
带来一丝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檀香与血腥的气息。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语,
清晰地灌入林明澈的耳中:“修仙界,不需要天才。它需要的,只是养分。而你,
就是最纯净、最滋补的那一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
狠狠砸在林明澈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最后一丝侥幸,最后一点对“师尊”残存的幻想,
在这***裸的宣告中,被彻底碾得粉碎!原来如此!什么仙缘!什么大道!什么师徒情分!
都是假的!都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他林明澈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被榨干、被吞噬,
成为别人登天的踏脚石!一股混合着极致愤怒与绝望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
牙齿深深嵌入皮肉,却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不能示弱!绝不!
他死死地、死死地瞪着那张近在咫尺、道貌岸然的脸,那目光中的火焰,
不再是往日的孺慕与敬畏,而是淬了毒的恨意,仿佛要将眼前这张伪善的面孔烧穿!
玄尘真人似乎很享受他眼中这最后的挣扎与恨意,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细微、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他不再言语,直起身,
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双手以一种古老而邪异的韵律缓缓抬起,十指变幻,
结出一个个繁复扭曲、看一眼都令人头晕目眩的印诀。随着他的动作,
祭坛上那巨大而诡异的符阵骤然“活”了过来!幽蓝色的光芒不再是稳定的覆盖,
而是如同深海巨兽的脉搏,开始剧烈地、有节奏地明灭闪烁。
无数道细密如蛛网的、同样幽蓝的光线,从符阵的沟壑中升腾而起,
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藤蔓,冰冷而迅疾地缠绕上林明澈被钉住的身体。“呃啊——!
”当第一缕幽蓝光线触碰到皮肤的刹那,林明澈再也无法抑制,
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不是普通的疼痛!那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撕裂感!
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无视了肉体的阻隔,直接刺入了他意识的核心,
贪婪地、疯狂地攫取着什么!他体内那与生俱来、纯净而活跃的先天灵气,
如同遭遇了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瞬间被强行从四肢百骸、从丹田识海中剥离、抽吸!
幽蓝光线贪婪地缠绕、收紧,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次更猛烈的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