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偷了合同
他猛地缩回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领口。
周围同事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扎过来，有人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看什么看！
干活去！”
王经理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嗓子，整理着衬衫领口，脚步匆匆地往洗手间跑，背影狼狈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狗。
林晚愣在原地，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手机，屏幕己经暗下去了，刚才那行白色的字像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手机自己弹出来的？
她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亮屏幕，解锁，翻遍了所有APP，没找到任何异常。
可那行字她看得清清楚楚，“摸别人胳膊之前，先看看自己领口的口红印”——精准得可怕。
难道是手机中病毒了？
还是……林晚甩甩头，把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赶走。
肯定是巧合，也许是哪个恶作剧软件自动推送的。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却没注意到，手机屏幕的角落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像素点，正闪烁着微弱的光。
陈默松了口气——如果手机能喘气的话。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操作。
他发现自己能“聚焦”视线，当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某个点时，就能在屏幕上生成简单的文字，虽然只能维持几秒钟，而且耗费巨大的“精神力”，之后整个屏幕都泛起一阵轻微的卡顿。
但效果立竿见影。
他“盯”着王经理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那股郁气散了不少。
妈的，就算成了块板砖，也不能看着小姑娘被欺负。
林晚坐回工位，邻座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小林，刚才王胖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这人就这样，专挑新来的捏。”
林晚摇摇头：“没事，谢谢姐。”
“别谢我，”眼镜女孩叹口气，“我也是敢怒不敢言。
对了，昨天让你整理的那份客户合同，放哪儿了？
王经理刚才还问起呢。”
“合同？”
林晚一愣，“我昨天整理好就放档案室了啊，还登记了的。”
“坏了！”
眼镜女孩脸色一变，“刚才张姐说那份合同不见了！
说是跟一个大客户的合作协议，要是弄丢了，公司得赔违约金的！”
林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刚想站起来去档案室找，王经理己经从洗手间回来了，领口的口红印被擦掉了，但脸色阴得能滴出水。
他一进门就拍着桌子吼道：“那份和鼎盛集团的合同呢？
谁他妈负责的？！”
办公室鸦雀无声。
王经理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林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晚，昨天是你负责归档的吧？
合同呢？”
林晚站起来，声音有些发紧：“王经理，我昨天确实放档案室了，还……还什么还？”
王经理打断她，几步走到她面前，“我看就是你毛手毛脚的弄丢了！
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知道这份合同值多少钱吗？
五十万！
你赔得起吗？”
“我没有！”
林晚急得眼圈都红了，“档案室有监控，您可以去查！”
“查监控？”
王经理嗤笑一声，“监控刚好坏了两天，你不知道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是不是不想干了？”
周围的同事们窃窃私语，眼神各异。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陈默在屏幕里看得怒火中烧。
这孙子分明是故意的！
监控坏了？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
还有那合同，十有***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想栽赃给林晚！
他飞快地“回忆”起昨天的画面——林晚整理合同时，他被扔在桌上，视野里能看到她按顺序编号、盖章，最后放进档案室第三排的柜子里。
当时王经理正好去档案室拿东西，还站在那个柜子前停留了几秒，手里把玩着一串钥匙，眼神鬼鬼祟祟的。
线索！
陈默集中精神，试图再次在屏幕上生成文字。
但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屏幕只是闪了闪，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出来。
“林晚，我也不跟你废话。”
王经理抱臂看着她，语气带着威胁，“合同找不到，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露出油腻的笑容，“晚上跟张总好好赔个罪，这事我或许能帮你压下来。”
又是这句话！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瞪着王经理：“我没弄丢合同，也不会去陪什么酒！
王经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
王经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有证据吗？
现在全公司都知道合同是你负责的，丢了就是你的责任！
报警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你这个实习生怎么给公司造成五十万损失的！”
他笃定林晚不敢，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没背景没资源，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司，影响前途。
林晚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她知道王经理说的是事实，她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难道真的要被这样诬陷吗？
就在她绝望之际，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不是短信，是一条系统提示弹窗，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档案室，空调外机，钥匙林晚猛地一怔。
这条弹窗和平时的系统提示不一样，字体加粗了，而且精准得让她心惊。
她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还是正常的界面，可这条弹窗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是刚才那个“幻觉” again？
她犹豫了。
现在去档案室找，有用吗？
王经理就在面前盯着她。
陈默急得“抓耳挠腮”。
他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调出这条系统弹窗——这是他发现的第二个能力，能短暂操控手机的通知栏，代价是屏幕发烫得厉害，像是要爆炸。
他必须让林晚相信他！
仿佛感应到他的急切，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弹窗内容变了：王经理兜里，有档案室备用钥匙，刚才摸过空调外机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看向王经理的裤兜，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轮廓。
而王经理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捂住了兜，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就是现在！
林晚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王经理，您说合同丢了，那您去过档案室吗？
我记得档案室的备用钥匙只有您和张姐有吧？”
王经理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我当然去过，没找到才问你的！”
“是吗？”
林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那您能不能把备用钥匙拿出来，再打开档案室让我找找？
说不定是我昨天放错位置了呢？”
王经理脸色微变：“钥匙……我放办公室了，没带在身上。”
“可是，”林晚举起手机，屏幕上的弹窗己经消失，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刚才好像看到您兜里有钥匙串呢。
而且，我突然想起，昨天整理完合同，看到档案室的空调外机有点漏水，说不定……合同被风吹到那后面了？”
她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照着手机弹窗念的。
但这句话说完，王经理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昨天趁林晚离开后，偷偷用备用钥匙打开档案室，把合同藏在了空调外机后面，打算等林晚被逼得没办法时，再“找”出来，当作自己的功劳，顺便拿捏住这个小姑娘。
他做得极为隐蔽，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难道被看见了？
王经理的眼神慌乱起来，看向林晚的目光充满了惊疑。
这丫头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大家都看出王经理的不对劲了。
“怎么？
王经理不敢拿钥匙吗？”
林晚步步紧逼，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还是说，您根本就不想让我找到合同？”
“谁说我不敢！”
王经理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串，“找就找！
要是找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拿着钥匙，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档案室，林晚紧紧跟在后面，手里的手机烫得惊人。
陈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刚才他“看到”王经理捂兜的动作，结合昨天他在档案室把玩钥匙的样子，瞬间就猜到了大概。
这种栽赃嫁祸的戏码，他写小说时用过八百回，套路熟得不能再熟。
至于空调外机，纯属他的推测。
藏合同总得找个隐蔽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档案室里监控虽然坏了，但人多眼杂，室外的空调外机反而是最安全的。
赌对了。
他能感觉到林晚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激动。
这丫头还算机灵，一点就透。
到了档案室，王经理磨磨蹭蹭地打开门，林晚径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外面果然有一个老旧的空调外机，上面落满了灰尘。
她探头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一份蓝色封面的合同，正被卡在外机和墙壁的缝隙里，露出一角。
“找到了！”
林晚惊喜地喊道，伸手把合同够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正是那份和鼎盛集团的合作协议。
王经理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晚拿着合同走过来，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王经理，您看，合同找到了，不是我弄丢的。
可能是昨天风太大，吹到窗外了吧。”
她特意加重了“风太大”三个字。
周围跟来看热闹的同事们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向王经理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分明是王经理搞的鬼。
林晚没再理会脸色铁青的王经理，拿着合同回到工位，将其小心翼翼地收好。
她坐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手机，屏幕己经不烫了，安静得像一块普通的玻璃。
可林晚知道，它不普通。
刚才那两条精准的提示，绝不是巧合。
她轻轻抚摸着冰凉的屏幕，心里涌起一个荒诞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这部手机……到底是什么？
陈默“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打了个哈欠。
妈的，帮人解围真累，比写三章小说还费神。
他得“睡”一会儿，恢复点力气。
不过，看着林晚重新挺首的脊梁，他突然觉得，当块板砖，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需要他保护的人。
而那个藏在空调外机后面的合同，只是个开始。
他隐隐觉得，王经理背后的星阅集团，和他自己的“猝死”，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更强的能力。
陈默的意识渐渐沉入“待机状态”，但在彻底“休眠”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林晚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对未知的好奇。
挺干净的一个小姑娘。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