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意外的争执
施耐德蹲在小溪边，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刺骨的寒意让他彻底清醒。
身后传来脚步声——维克多博士正翻看着他的笔记本，眉头紧锁。
"睡得好吗，博士？
"施耐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在这种地方，能活着醒来就是万幸。
"博士推了推眼镜，"我记录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魔法的猜想，但缺乏实证数据..."他们的对话被一阵争吵声打断。
"我不要去镇上！
我要和施耐德先生去打猎！
"艾丽卡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十二岁孩子特有的固执。
老矮人布洛克正把一捆铁器搬上马车，独腿让他动作有些笨拙。
"别胡闹！
这些农具今天必须送到老约翰的铺子，而且——""而且什么？
"艾丽卡跺着脚，银发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你总是把我关在镇上！
汉斯先生说可以教我使用他们的武器！
""那些奇怪的铁管子？
"布洛克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邪术！
""不是邪术！
埃拉姐姐说那是科学！
"老矮人正要反驳，艾丽卡突然一***坐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
"每次都是送货！
送货！
我也想学打猎！
我也想保护爷爷！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扬起一片尘土。
施耐德和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种场景在军营里可没见过。
"这丫头..."布洛克抓着自己的胡子，一脸无奈。
他转向走过来的施耐德，"您看这..."施耐德蹲下身，平视着哭花脸的艾丽卡。
"你真的想学打猎？
"艾丽卡立刻止住哭声，用力点头，蓝眼睛里还噙着泪花。
"会很辛苦。
""我不怕！
"施耐德站起身，对布洛克说："让她跟我们去吧，傍晚前我们会回来。
"老矮人长叹一口气，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艾丽卡的脑袋。
"罢了罢了...但你必须听施耐德先生的话，明白吗？
太阳落山前一定要回来！
""耶！
爷爷最好了！
"艾丽卡跳起来，在布洛克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快地跑向正在整理装备的埃拉。
布洛克摇摇头，爬上马车。
"这孩子...越来越管不住了。
"他甩动缰绳，老马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小心森林东边的沼泽，最近有狼群出没。
"施耐德点点头，目送马车消失在林间小路上。
---森林中——"这个叫枪托，要紧紧抵在肩膀上...对，就是这样。
"埃拉耐心地调整着艾丽卡的姿势。
汉斯在一旁的树上刻了一个简易靶标。
卡尔则警戒着西周，手里握着工兵铲。
艾丽卡兴奋得小脸通红，手里捧着汉斯的备用步枪——一把比她人还高的毛瑟Kar98k。
"它好重！
但好厉害！
"她学着汉斯的样子眯起一只眼，"那个小凸起是干什么的？
""那是准星，"汉斯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用它对准目标，然后...""我知道！
然后扣这个弯弯的东西！
"艾丽卡迫不及待地要去扣扳机。
"等等！
"埃拉赶紧拦住她，"枪口永远不要指向不想射击的目标，这是第一条规则。
"不远处，施耐德和维克多博士站在一棵倒下的树干旁交谈。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无法回到帝国了？
"施耐德的声音很低。
维克多博士摇摇头，眼镜反射着斑驳的阳光。
"没有帝国钟装置，我们甚至无法确定原来的世界线是否还存在。
理论上，时空乱流可能己经改变了历史...""那魔法呢？
"施耐德锐利的目光扫过静谧的森林，"如果这个世界真有超自然力量...""科学和魔法不过是认知方式的不同，"博士推了推眼镜，"关键在于如何利用——""嘘！
"施耐德突然抬手打断他，耳朵微微一动。
他慢慢蹲下身，示意其他人安静。
三十米外的林间空地上，一头雄鹿正低头啃食嫩草，鹿角在阳光下如同王冠。
所有人屏住呼吸。
艾丽卡的眼睛瞪得溜圆，手中的枪开始发抖。
施耐德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大手稳稳托住枪管。
"放松，"他的声音轻得像风，"用准星对准它的胸口...呼吸...屏住..."艾丽卡的小手紧紧握住枪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现在...轻轻扣动扳机。
"**砰！
**枪声惊起一群飞鸟。
雄鹿猛地跃起，跑了十几步后轰然倒地。
"我打中了？
我真的打中了？
"艾丽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兴奋地跳起来，"我打中了！
"她丢下枪就要冲向猎物，被埃拉一把拉住。
"等等！
确认目标完全死亡前不能靠近，记得吗？
"汉斯己经端着枪谨慎地靠近检查，对众人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艾丽卡像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雄鹿旁，骄傲地摸着还在冒烟的弹孔。
"这比弓箭厉害多了！
"她仰头问施耐德，"这是魔法吗？
"维克多博士走过来，笑着摇头。
"这是科学，小女士。
""科...学？
"艾丽卡歪着头，这个词在她的语言里没有对应概念。
"就是用知识和工具征服自然的方法。
"博士试图解释。
艾丽卡眨了眨眼，显然没完全理解，但这不妨碍她兴奋地绕着猎物转圈。
"反正太厉害了！
我能把鹿角带回去给爷爷看吗？
"施耐德点点头，开始指导汉斯和卡尔处理猎物。
埃拉则带着艾丽卡在附近采集浆果和草药，一路上听着女孩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埃拉姐姐，你们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嗯...有很多高楼，还有会跑的金属车...""像你们的铁疙瘩那样吗？
""比那小一些...也快得多。
""哇！
那你们一定是最厉害的猎人！
"埃拉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女孩知道那些"金属车"是用来碾碎城市的坦克，会作何感想？
太阳渐渐西斜，众人收拾好猎物和采集的野果，踏上归途。
艾丽卡走在最前面，背着用藤蔓捆好的鹿角，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等等。
"距离茅草屋还有几百米时，施耐德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
一缕黑烟从他们离开的方向升起。
施耐德迅速从腰间取出望远镜，脸色瞬间阴沉。
"出事了。
"镜头中，布洛克的马车翻倒在路边，轮子还在缓缓转动。
老矮人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茅草屋燃起熊熊大火，黑烟首冲云霄。
"有埋伏。
"施耐德低声命令，"所有人找掩护，不要轻举妄动——艾丽卡！
"银发女孩己经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爷爷！
"她的尖叫声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该死！
"施耐德拔出鲁格手枪，"汉斯，左侧包抄！
卡尔，保护博士！
埃拉，跟我来！
"艾丽卡跪在布洛克身边，泪水模糊了视线。
老矮人的胸口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嘴角渗出血沫。
"艾丽卡...快走..."他艰难地说，"有埋伏...""不！
我不要离开爷爷！
""哈哈哈！
终于找到你了！
"五个身影从燃烧的房屋后走出。
为首的男子手持一根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法杖，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小公主，你比画像上可爱多了。
"艾丽卡僵住了。
这些人认识她？
"放开那孩子。
"施耐德的声音如同寒冰。
他和埃拉从树林中现身，手枪和步枪同时指向袭击者。
法师挑了挑眉。
"哦？
这就是老矮人新交的朋友？
拿着奇怪铁棍的流浪汉？
"他的同伴们发出粗鄙的笑声。
施耐德的枪口纹丝不动。
"最后警告。
"法师的笑容消失了。
"杀了他们，带走女孩。
记住，要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