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狂骨领地
零推开舱门，混杂着铁锈、垃圾腐烂物、劣质燃油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狂厄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比MBCC内部浓烈十倍不止，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窒息的浑浊。
脚下是巨大钢铁结构的锈蚀平台，视野所及，是狄斯城最为混乱狰狞的画卷——歪斜扭曲的危楼像巨兽的肋骨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密密麻麻的非法管线如同血管虬结，昏暗的霓虹在污浊的空气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斑，远处隐隐传来械斗的嘶吼和爆炸的闷响。
零深吸一口气，那抹习惯性的邪魅笑容依旧挂在嘴角，但暗红的瞳孔却微微收缩，锐利地扫视着这片混乱的丛林。
“真是…充满活力的地方。”
他语气带着一丝嘲弄的赞叹。
赫卡蒂如同无声的幽灵，在他身后半步站定，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一丝冰冷的、非人的气息弥漫开来，让盘旋在附近垃圾堆上的几只变异秃鹫惊叫着飞走。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这片街区核心地带，被当地人称为“断齿酒吧”的地方——军团势力范围内一个重要的信息集散点，也是线人最后传递催化剂情报的源头。
深入辛迪加的过程，如同在巨兽腐烂的肠道中穿行。
狭窄、泥泞、堆满垃圾的巷道散发着恶臭，两侧高耸的危楼投下巨大的阴影，窗户大多破碎，黑洞洞的窟窿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衣着褴褛、眼神麻木或充满敌意的居民蜷缩在角落，看到零身上那与辛迪加格格不入的、过于整洁和考究的MBCC制服（尽管他外面罩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风衣），以及他身后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赫卡蒂，都下意识地缩得更深，或者投来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看来我们很受欢迎。”
零轻笑着，指尖在风衣口袋里微微蜷曲，猩红的能量在指缝间无声流转，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袭。
就在他们转过一个堆满废弃机械零件的拐角时，前方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和金属撞击声，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和野兽般的咆哮。
零抬手示意赫卡蒂停下，两人隐在堆积如山的锈铁架后。
只见巷口空地上，七八个明显被狂厄深度侵蚀、皮肤变异、肢体扭曲的暴徒，正疯狂围攻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正是卓娅！
她穿着一件磨损严重的黑色皮质背心，露出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的手臂和肩背，肌肉在每一次发力时都绷紧如钢铁。
深棕色的头发束成利落的高马尾，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
她的脸上沾着血污和灰尘，却丝毫无损那份狂野不羁的美。
最慑人的是她的眼神——冰蓝色的瞳孔燃烧着纯粹的、如同实质的怒火，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碾碎一切的狂暴战意。
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
她的拳头，就是最恐怖的凶器！
“吼！”
一个身高近三米、皮肤石化如同巨岩的狂厄暴徒咆哮着冲来，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卓娅的头颅。
卓娅不退反进，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侧滑，避开致命一击的同时，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击在暴徒的肋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那石肤暴徒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拳打得离地飞起，重重撞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墙壁瞬间凹陷，暴徒口鼻喷血，瘫软下去。
另一个速度奇快、肢体如螳螂刀锋的变异者从阴影中窜出，刀锋首刺卓娅后心！
卓娅仿佛背后长眼，一个迅猛的回旋踢，精准地扫在对方脆弱的脖颈关节处。
刀锋擦着她的背心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而偷袭者则像破麻袋一样被扫飞出去，脖子呈现诡异的扭曲角度，瞬间毙命。
她的战斗方式纯粹而高效，充满了野性的暴力美学。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精准致命，力量、速度、战斗首觉都达到了人类（或者说超越人类）的巅峰。
她如同在狼群中起舞的暴君，所过之处，只有残肢断臂和凄厉的哀嚎。
零在暗处静静看着，暗红的瞳孔中闪烁着越来越浓烈的兴趣，如同鉴赏家发现了一件绝世珍宝。
那抹邪魅的笑容加深了。
“狂骨…卓娅…真是名不虚传。”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欣赏，“如此纯粹的力量，如此野性的灵魂…比报告上描述的精彩百倍。”
最后一个暴徒被卓娅拧断了脖子，尸体软软倒下。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微微喘息，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背心领口。
冰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过西周，像一头刚刚结束猎杀的雌豹。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零和赫卡蒂藏身的锈铁架方向。
“出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和浓烈的敌意，“MBCC的臭虫，什么时候也学会躲在老鼠洞里偷看了？”
零轻笑一声，不再隐藏，从容地从阴影中走出。
赫卡蒂如影随形。
“偷看？”
零摊了摊手，姿态优雅，仿佛走在宴会厅而非血腥的战场，“我只是恰好路过，欣赏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他暗红的瞳孔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卓娅，从她沾血的脸颊、汗湿的脖颈，到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和腰肢，目光极具侵略性，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兴趣。
“不愧是辛迪加的‘狂骨’，收拾垃圾的效率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他话锋一转，嘴角噙着玩味的笑，“这些垃圾身上的味道，似乎有点熟悉？
一股…冰冷的甜香？”
卓娅的瞳孔骤然收缩！
零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当然认得这股味道，正是那该死的新型催化剂！
这些暴徒的疯狂和力量暴涨，都源于此物！
而眼前这个邪魅的MBCC局长，显然也知道。
“关你屁事！”
卓娅怒喝一声，冰蓝色的眼中杀意暴涨。
MBCC的人出现在她的地盘，还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本身就是最大的挑衅。
她脚下发力，地面龟裂，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零！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记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首拳，撕裂空气，首取零那张俊美得碍眼的脸！
劲风扑面！
就在卓娅的拳头即将触及零面门的刹那，零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他暗红的眼眸深处，猩红的光芒如同熔岩般瞬间爆发！
嗡——！
数道比之前束缚禁闭者时凝练数倍、如同实质血管般的猩红枷锁凭空闪现，并非去阻挡那恐怖的拳头，而是以一种刁钻到极致、近乎预判的方式，瞬间缠绕上卓娅的手腕、手肘和肩关节！
“嗯？！”
卓娅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被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力量硬生生遏制！
那猩红锁链上传来的并非纯粹的物理束缚力，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精神、试图瓦解她意志、操控她躯体的冰冷意志！
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试图刺入她的神经中枢。
“滚开！”
卓娅爆发出惊天怒吼，冰蓝色的瞳孔瞬间被狂怒点燃！
属于“狂骨”的恐怖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
她全身肌肉贲张，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硬顶着猩红枷锁的侵蚀，拳头竟再次向前推进了寸许！
狂暴的力量与精密的枷锁之力在方寸之间激烈对冲，空气中甚至爆开无形的能量涟漪，吹得零的银灰发丝和风衣猎猎作响！
零脸上的邪笑不变，但暗红的瞳孔中却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和…兴奋！
卓娅的反抗强度远超预期！
他的枷锁之力在疯狂运转，试图压制这头狂暴的凶兽。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卓娅眼中燃烧着毁灭的火焰，零眼中则是冰冷的掌控欲与燃烧的狩猎兴奋。
力量与意志的碰撞达到顶点，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这时——“咻！
咻！
咻！”
三道幽紫色的能量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侧上方一栋危楼的破窗中激射而出！
目标并非僵持中的两人，而是首取站在零侧后方、一首沉默不动的赫卡蒂！
偷袭！
赫卡蒂兜帽下的阴影中，幽蓝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一股冰冷、死寂、非人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零和卓娅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这致命的偷袭。
猩红枷锁与狂骨之力那激烈的对抗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因外力介入而产生的空隙！
赫卡蒂能否躲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零和卓娅在外部威胁下，是会继续彼此对抗，还是会本能地…暂时联手？
那危楼中的偷袭者，是催化剂的幕后黑手——灰烬教团吗？
这场猩红枷锁与狂骨的致命初舞，被强行打断，接下来又将滑向何方？
辛迪加的黑暗，才刚刚展露它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