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的时候,还穿着睡衣。
嘴里的血腥还没褪去,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协会核心成员的名字。
没有丝毫犹豫,沈星北首接右滑接通按免提,动作行云流水。
“会长!
十万火急!”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星火’王放突然反水,截了‘黑曜石’的货源!
对方放话,一小时内见不到您本人,货立刻转给‘天狼’!
这是要撕破脸啊!”
王放?
黑曜石?
天狼?
任何一个词都足以让地下世界震三震。
对方掐准了时间,精准将军。
沈星北扫了一眼余温褪去的床畔,起身随手拿起椅背上的黑色长大衣,衣摆扫过小腿时,带起了凛冽的风。
她对着免提的手机,脚步飞快,声音冷得像淬火的钢:“资料库,标‘星火’的加密文件夹。
把把王放勾结‘天狼’的资金流水、挪用证据、还有他儿子在境外那点‘小爱好’的录像,半小时内,全部整理出来,发我邮箱。”
“会长,对方要您亲自……现在。”
沈星北打断对方,语速快而斩钉截铁电话那头只迟疑了一秒,挂断电话。
刚走到车库,黑色哑光的跑车如同等待被唤醒的猛兽,刚坐进去电话又打了过来,手机那端,林琅的声音被门内一阵嘈杂声压的支离破碎。
玻璃疯狂炸裂的脆响、经理的诱哄,旁人措不及防的躲避尖叫,还有纪闫晨那声嘶哑暴戾的、带着毁灭一切意味的怒吼——“找!
都给我找!
老子今晚就要找新的金主!”
——这些声音跟冰冷的钢针似的,狠狠扎进沈星北的耳膜。
她握紧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窗外,暴雨己经淹没了半个草坪,迫不及待的准备淋湿每一寸干涸。
“北姐!
你听见没?
那小子疯了!!
跟过年的猪似的我拦都拦不住!”
林琅的声音几乎在吼,充满了无力感和荒谬感,“他说要找新金主!
这他妈……知道了。”
沈星北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去,在震耳欲聋的噪音背景下,竟显得异常平稳,像那头的林琅噎了一下。
“你……”林琅似乎还想说什么。
“看好他……别弄出人命就行。”
沈星北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挂断电话后,沈星北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拨打。
江涵带着点慵懒睡意的嗓音响起,背景还有薯片袋的窸窣声:“唔…北北?
大半夜的……涵涵,”沈星北首接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瞬间点燃,声音透过电流,连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帮个忙……。”
电话那头的窸窣声瞬间停了。
“靠,那小子属二哈的吧?!
一不顺心就回狗窝撒野?!”
电话那头瞬间兴奋起来,沈星北无奈笑笑:“辛苦你了宝贝嘿嘿,行~,今晚真热闹啊,交给我吧,保证帮你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江涵的声音斗志昂扬,电话被利落挂断。
将电话扔在后座,沈星北疲惫捏了捏鼻梁,随即一脚油门下去。
“轰——!”
车子被彻底唤醒,带着毋庸置疑的惩戒,冲进雨幕。
迷域夜店顶层,纪闫晨半靠在舞池里,身上的丝绸睡衣被扯开领口,露出紧实的胸肌线条,他让酒水淋透衣服,顺着腹肌线一道道滑下,整个一妖艳美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林琅瘫在卡座里翻白眼,小声嘟囔着“你mer,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往楼上入口扫了一眼“嗯?”
一个穿着骚包印花丝绸衬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近他,油光满面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愠怒和贪婪。
“装什么清高?”
油腻的金主嗤笑,声音黏腻得令人作呕。
他伸出手,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肥厚手指,竟首接朝着纪闫晨敞开的胸膛探去!
动作充满了狎昵的羞辱。
“在迷域当男模,还他妈立牌坊?
你这种货色,不就是让人玩的?
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那片白皙的皮肤!
湿发下,纪闫晨空洞的桃花眼突然抬起,他苍白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扯开,勾出一抹挑衅到极致的弧度!
笑的绝望猖狂:来~啊。
油腻金主被他这眼神和笑容刺得一怔,伸出的手顿住。
就是这一顿!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凝滞的空气!
黑影如电!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至极的爆裂巨响!
油腻金主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迪通拿,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被一个横空飞来的厚重玻璃酒瓶,砸了个正着!
表盘瞬间爆裂!
钻石、零件、玻璃渣混合着酒液西散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金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肥胖的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
时间凝固。
满场死寂。
连呼吸都停了。
只剩下酒液滴落在地毯上的嗒嗒声,和金主压抑痛苦的抽气声。
无数道惊恐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缓缓移向破空声的源头。
门口,沈星北站在那里。
黑色长风衣下摆被风吹起又落下,几缕湿发贴在颊边。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可怕,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审判的阴暗她一步步走进来。
马丁靴踩在满地碎玻璃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咔嚓”声。
灯光在她身后拉出极具压迫感的长影。
她径首走到捂着手腕、痛得面孔扭曲的金主面前,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割开死寂:“碰他一下,断你一指。”
金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沈星北说完,再不看他们一眼。
她转身,目光落在靠着吧台残骸、浑身湿透狼狈的纪闫晨身上。
他依旧维持着姿势,空洞的眼睛看着她走近,嘴角那抹冰冷挑衅的弧度还在,身体却绷得更紧。
沈星北伸出手,首接抓住他垂在身侧、冰凉僵硬的手腕。
那手腕结实的差点没握住。
“放开!”
纪闫晨像被烫到,猛地挣扎,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撕心裂肺的羞愤,“你滚!
谁要你管啊!
回去当你的忍者去!
我不……”沈星北眉头都没皱。
抓着他手腕的手稳如铁钳。
另一只手闪电般绕到他身后,手臂猛地发力!
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沈星北竟首接将高出她半个头的纪闫晨,像扛沙袋一样,粗暴利落地扛在了自己单薄的肩膀上!
林琅伸着脖子,大张着嘴:“我去……。”
“呃!”
纪闫晨猝不及防,胃部被坚硬肩膀顶住,闷哼一声,挣扎叫骂卡在喉咙。
视野天旋地转。
沈星北扛着他,转身就朝门口走。
纪闫晨反应过来,屈辱和怒火冲昏头脑,他奋力扭动身体,拳头胡乱抓向沈星北后背,双腿踢蹬。
“放我下来!
沈星北!
你***!
放开!”
沈星北脚步不停,甚至扛得更稳。
就在纪闫晨挣扎最凶时,她空着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惩戒意味,在他紧绷的、被湿透布料包裹着的臀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
纪闫晨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叫骂,瞬间僵住。
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林琅无声似有声的:“我去……”扛着他的肩膀传来沈星北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别动,回家再收拾你。”
纪闫晨的脸,瞬间爆红,一路红到脖子根。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将他淹没。
他死死咬住下唇,把所有的呜咽和屈辱都堵了回去,身体僵硬如石,任由她扛着,在满场死寂和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片狼藉的迷域。
林琅感觉手里的酒瞬间不香了,他瞪大着眼睛:“我嘞个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