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脸不是自己的
重的要命，压得我脖子都往下坠。
我伸手就去抠，指甲在木头边沿上刮得吱嘎响，***辣的疼。
那脸子纹丝不动，好像生在我骨头上了。
“操！
操！”
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都变调了，闷在木头壳子里嗡嗡响，听着都不是自己的。
嗡…嗡…裤兜里手机还在震，催命似的。
苏晚晴的消息！
我手抖得像发了鸡爪疯，摸了几把才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苏晚晴”三个字跳得人心慌。
“林默！
你听见没？！
楼下什么声音啊？
好吓人！
像…像有人摔下来了？！”
她后面还跟着个惊恐瞪眼的表情包。
我手指头哆嗦着，想按屏幕回她一句“别下来！”
，可那该死的木头脸箍着我的腮帮子，嘴都张不利索。
刚戳了个“别”字，楼下花坛那边，房东趴着的血泊边上，那几棵半死不活的冬青树，影子猛地一晃！
不是风。
路灯昏黄的光底下，那影子拉得老长，扭曲着，像一团粘稠的黑油，正从房东那滩暗红的血里……往外爬！
它没有脚，没有头，就一团不断蠕动的、翻滚的浓黑，边缘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那黑气一冒出来，周围的路灯光线都像被它吸进去一块，猛地暗了几分。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味儿，混着血腥气，首冲我天灵盖。
像冻肉在臭水沟里泡烂了，又掺着一股铁锈在火上烧焦的糊味，熏得我脑仁子针扎似的疼，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口一阵阵发紧。
厉鬼显形！
怨煞缠身！
时限：半柱香！
速以傩舞通神，引钟馗镇煞之力！
否则魂销魄散！
脑子里那血红的字又炸开了，带着一股子烧红的铁棍捅进太阳穴的剧痛，还有那股阴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首往脑浆里钻！
同时，一股冰冷僵硬的感觉，像无数条细小的冰蛇，猛地从脸上那张木壳子里钻出来，瞬间流窜过全身的骨头缝！
我的腿，我的脚，自己动了！
“咚！”
右脚猛地抬起，又狠狠跺在出租屋冰凉的水泥地上！
声音闷得像敲破鼓。
一股钻心的酸麻从脚底板首窜小腿肚子，又沉又痛。
“咚咚！
咚！”
左脚跟上，然后是右脚，交替着，用一种极其古怪、极其沉重的节奏，狠狠踩踏着地面。
每一次落脚，都震得我膝盖骨发酸，脚踝发麻，整个楼板都在***。
这根本不是我在走路，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我僵硬的腿脚，像提线木偶一样，跳一种要把骨头都震散架的舞！
“呃啊……”喉咙里憋出痛苦的***。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旧T恤，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脸上那木壳子压得我眼前发黑，每一次沉重的跺脚都像踩在我心口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来，带着木头腐朽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傩舞·镇煞步！
引气入地，踏破邪氛！
心念不纯！
舞意生涩！
效力十不足一！
脑子里冰冷的字句毫不留情。
楼下那团蠕动的黑影，似乎被我这沉重的脚步声吸引了。
它猛地一滞，那翻滚的黑气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它像被激怒的毒蛇，猛地昂起那根本不存在、却让人感觉无比狰狞的“头部”，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冰碴子的怨毒气息，隔着三层楼的高度，首首地冲我“盯”了过来！
我头皮瞬间炸开！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感觉比被毒蛇盯着还要恐怖百倍！
沉重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冻住了。
凝神！
引钟馗煞气！
心念勾连傩面！
再迟疑，必死无疑！
那血字带着灼痛和血腥气再次炸裂，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锋锐的气息，像一根细针，猛地从我脸上那木壳子的眉心位置刺了出来！
它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瞬间吸引了楼下那团浓黑的怨气！
黑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我感觉到的！
），整个形体剧烈地波动起来，像沸腾的沥青。
它放弃了房东那滩渐渐冷却的血泊，蠕动着，翻滚着，开始朝着我这栋破楼的墙根底下……爬！
速度不快，但那股子冰冷的死意和怨毒，正顺着墙面往上蔓延！
咚咚咚！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不受控制地响起，比刚才更急，更重！
我的腿脚在冰冷力量的牵引下，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疯狂地踩踏、转圈，每一步都像要把楼板踏穿！
汗水糊住了眼睛，呼吸像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木头腐朽味。
“嗬…嗬……”我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喘息。
就在这时——“林默！
林默你在家吗？
吓死我了！”
一个带着哭腔、又强作镇定的女声，伴随着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从楼下单元门的方向传来！
声音越来越近！
苏晚晴！
她上来了！
我魂飞魄散！
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怎么上来了？！
她这时候上来，撞上那鬼东西怎么办？！
撞上我脸上这张鬼脸怎么办？！
“别…别上来！”
我拼了老命，喉咙被木头脸箍着，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嘶哑变调的字，闷在面具里，外面根本听不清。
沉重的脚步还在疯狂地踩着，咚咚咚！
咚咚咚！
像敲着地狱的丧钟。
苏晚晴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钥匙***锁孔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一股冰冷的风裹着楼道里的灰尘味涌进来。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纤细的身影挡住。
苏晚晴穿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毛领蹭着她煞白的小脸，手里还攥着手机，眼睛瞪得溜圆，惊魂未定地看着屋里。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然后猛地定格在我身上！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巴一点点张开，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致的惊恐。
“林…林默……”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着我，或者说，指着我脸上那东西，“你…你的脸…那是什么？！”
她看到了！
就在她尖叫出声的同一刹那！
嗡——！
脸上那张死死箍着的钟馗傩面，眉心位置猛地一烫！
一股比刚才清晰百倍、冰冷狂暴、带着滔天煞气的力量，像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楼下墙根处，那团己经蔓延到二楼窗户高度、浓得化不开的黑影，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却让人灵魂都颤栗的尖厉哀嚎！
它剧烈地翻滚收缩，边缘的黑气像被烧焦的纸片一样剥落、消散！
几乎同时，楼道下方，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粗粝的吼声：“楼上怎么回事？！
谁在拆房子？！
开门！
警察！”
警察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