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凶宅？那是灵脉淤堵
胡逍遥站在2栋楼下，抬头望去。
六层高的板楼，陈旧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灰扑扑的水泥墙面上爬满了雨水冲刷留下的污痕。
顶楼西户，603。
王铁柱口中那套"顶楼漏水、隔壁住着半夜剁骨头老太太"的"稀缺房源"。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滞涩的摩擦声，如同锈蚀的关节在***。
胡逍遥拧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猛地从门缝里冲了出来﹣﹣潮湿的霉味如同阴冷的触手，死死缠绕着陈年累月浸透在墙壁、地板里的廉价油烟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腐朽木头的甜腻。
这气味，比神罚之渊底淤积了万载的沉浊死气更让他胸口发闷。
他推开门。
光线昏暗。
客厅狭***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几件廉价的塑料儿童玩具随意丢弃在角落。
墙壁上，一道深褐色、蜿蜒扭曲的水渍从天花板角落一路延伸下来，像一条僵死的巨大蜈蚣，最终消失在踢脚线附近一个早己发黑发霉的鼓包处。
正上方，一大片灰白的墙皮被水汽浸透，如同老人松弛的皮肤，不堪重负地向下鼓胀、撕裂，边缘卷曲着，摇摇欲坠。
"哎哟！
这味儿！
"一个穿着花哨连衣裙、烫着卷发、涂着艳丽口红的胖女人捏着鼻子，紧跟着胡逍遥走了进来，正是客户张姐。
她眉头拧成了疙瘩，挑剔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房间里扫射，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小王说的城市家园？
就这？
小胡啊，这房子……也太那个了吧？
"她伸出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嫌恶地虚点着墙上的水渍和鼓胀的天花板，"这还能住人？
"胡逍遥没有立刻回答。
他仿佛没有闻到那刺鼻的气味，也没有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破败。
他缓步走到那道狰狞的水渍前，伸出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那冰冷、带着湿意的裂缝边缘。
指尖传来细微的、如同灵脉淤塞般的滞涩感。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变得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这凡俗的破败，看到了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玄奥景象。
"张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不由自主沉静下来的韵律，"您有所不知。
"张姐被他这神神叨叨的语气弄得一愣，捏着鼻子的手也下意识放了下来。
"此非寻常水渍。
"胡逍遥的指尖顺着那蜿蜒的痕迹缓缓移动，如同在描摹一道无形的符箓,"您细看这纹路走势，曲折回环，深蕴道韵。
此乃上古聚灵纹的一种变体！
虽因凡尘污浊之气侵染，略显黯淡扭曲，然其根基未损，神韵犹存！
""聚…聚灵纹？
"张姐眼睛瞪大了，这个词显然超出了她日常的认知范畴，却又莫名地带着一种令人心痒的吸引力。
"正是！
"胡逍遥斩钉截铁，目光灼灼，仿佛在揭示一个惊天秘密，"《玄元秘录》有载，水主财，亦主智。
此纹路暗合先天坎水大阵之精髓！
水汽氤氲，便是财源涌动之象！
您看此处，"他指向水渍最浓郁、霉斑最深的角落，"灵气汇聚之眼！
若在此处置一貔貅或金蟾，引动阵法，则财气如江河奔涌，沛然莫御！
家宅得此滋养，必财源广进，福泽深厚！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回响，敲打在张姐的心坎上。
什么漏水，什么霉斑，在"聚灵纹"、"坎水大阵"、"财源广进"这些金光闪的字眼面前，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张姐的眼神从最初的嫌弃，迅速转变为惊疑，继而燃起一丝灼热的光芒，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试图从那丑陋的水渍里看出点"道韵"来。
就在张姐心神摇曳，几乎要被这"上古聚灵纹"彻底说服的关键时刻﹣一"咚！
咚！
咚！
!!"一阵沉闷、巨大、带着强烈穿透力的剁砍声，毫无预兆地，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单薄的墙壁上！
声音的来源清晰无比，正是隔壁！
整个603都仿佛随之震颤了一下！
天花板上积蓄的灰尘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中形成一道细密的灰帘。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鼓胀墙皮，更是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边缘又崩裂开几道细纹。
"哎哟妈呀！
"张姐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发白，刚刚燃起的对"财源广进"的憧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砸得粉碎，"这…这什么动静？！
吓死人了！
隔壁在干什么？
!"胡逍遥的身体也因为这巨大的噪音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前世敏锐的灵觉在这具凡胎里只剩下微弱的残响，但这纯粹的物理震动带来的不适感依旧强烈。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如同万载玄冰，纹丝未动。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依旧是那副勘破凡尘、洞察玄机的深邃模样。
在张姐惊恐的目光注视下，胡逍遥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侧首，仿佛在仔细聆听、品味那一声声令人心悸的"咚！
咚！
"声。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眼底竟掠过一丝……奇异的赞叹？
张姐，莫惊。
"他声音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此非恶声，乃是祥瑞！
""祥…祥瑞？
"张姐懵了，剁骨头剁出祥瑞？
"不错！
"胡逍遥颔首，神情肃然，"此声沉闷雄浑，余韵悠长，震荡筋骨，首透神魂。
此乃上古龙吟之余韵！
""龙…．龙吟？
!"张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彻底被震住。
"正是！
"胡逍遥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无尽遥远的时空，"此地根基非凡！
上古之时，乃是一处潜龙之渊！
有真龙于此蛰伏、蜕变，其龙吟之声烙印虚空，万古不灭。
虽真龙己去，然其无上龙威、磅礴气运，早己融入此方地脉，化为守护之力！
家宅得此龙吟余韵日夜涤荡、庇护，邪祟不侵，灾厄难近！
居于此地，必得龙气滋养，家宅安宁，福泽绵长，子孙后代受用无穷！
"他最后几个字，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种预言般的沉重感，重重砸在张姐心头。
家宅安宁！
福泽绵长！
子孙后代！
这几个字，如同拥有魔力，瞬间击溃了张姐最后一丝理智和疑虑。
什么漏水，什么噪音，在"上古龙渊"、"真龙庇护"、"福泽子孙"这泼天的祥瑞面前，算个屁！
"买！
"张姐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因激动而泛起红光，声音都劈了叉，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亢奋，"小胡！
签！
现在就签合同！
这套房我要定了！
谁也别跟我抢！
"胡逍遥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眼底深处，一丝属于玄霄仙尊的、冰冷的算计，一闪而逝。
他从容地从廉价公文包里取出早己准备好的合同和笔。
链家门店。
王铁柱瞪着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机器余温的购房合同，眼珠子几乎要从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蹦出来。
他肥厚的手指用力戳着合同上"城市家园2栋603"的字样和后面那个在他看来绝对是冤大头的成交价，又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站得笔首的胡逍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签．.．签了？
真签了？！
就那破房子？
就那个张姐？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尖利，"你．..你怎么忽悠的？
那房子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
!"胡逍遥没有回答。
他只是微微垂着眼睑，仿佛在思考什么更深远的问题。
裤兜里，那个冰冷的薄片（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来，指尖划过屏幕。
Link 07月26日，您本次二手实际收佣9万凡俗的货币数字，冰冷地跳动在屏幕上。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光滑冰冷的屏幕边缘。
这点微末凡尘之资，比起前世挥手间移山填海、点石成金的仙家手段，渺小得如同尘埃。
但此刻，这串数字却像一颗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在他心底那片冻结的恨意深渊里，激起了一圈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涟漪。
资本。
在这污浊凡尘向上攀爬、向那云端之上的仇人复仇的，最原始的资本。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穿透门店巨大的玻璃幕墙，投向城市天际线。
阴沉的云层缝隙里，凌无尘的那笑容，比神罚之渊的罡风更冷，比碎星剑的锋芒更利，狠狠刺穿着胡逍遥的神魂。
胡逍遥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冰冷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不再是麻木，不再是隐忍，而是如同蛰伏深渊的凶兽，终于露出了森然利齿的第一道寒光。
他握着那部旧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
屏幕的微光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瞳中，跳跃着，如同地狱深处点燃的第一簇复仇之火。
"师兄，"无声的低语在他心间回荡，带着刻骨的寒意和一丝初尝血腥的兴奋，"这只是开始。
""你欠我的债，我要用你拥有的一切，连本带利，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