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日没夜肝出高质量论文，准备投稿核心期刊时，
一句话没说过的博士师姐开了口：咱小组共同的研究成果，不分一作二作，
直接按姓氏排吧。她姓陈，我姓赵。强烈反对后，
导师拿着文件砸在我头上：要不是师姐指导，你能发论文吗？读了三年一事无成，
干脆别毕业了！院领导向我施压：不服从安排闹出事来，直接取消你答辩资格！
没有一作成果，企业通通将我拒之门外。眼看爸妈辛苦种地供我读研，心血就要打水漂，
我咬牙发问：是不是只要按姓氏排，大家就都满意了？他们以为我终于松口。当晚，
我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爸，咱家祖上是姓爱吧？1是啊，咱可是爱新觉罗的后人，
后来逃难才改了姓赵，怎么想起这事了？我极力压制住声音里的哽咽。
就是想把姓改回去，村里不正在修族谱吗，响应响应号召。
爸爸笑着调侃：你不是最烦改姓，说牵扯到档案麻烦吗？真想改我替你问问，
等你毕业回来……不等爸爸说完，我急切打断：不能等毕业了！越快越好！
怕爸爸察觉，我慌忙借口改论文呢挂掉电话，把头埋进电脑里。师姐陈芳的脚步声传来。
改论文呢？可得修细致点，错别字啊标点啊，这些低级错误可不能有，顶着我的名字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心，我会对自己的论文负责。她精致的美甲划过我电脑的屏幕，
顺手把手机放在我的桌面。这几年就没见她来过机房，不是在逛街就是在美容。
真不明白导师为什么一直袒护她？叮铃——她手机响了一声。我下意识一瞥，
导师的头像亮起。宝贝，在哪呢？陈芳一把抓起手机，躲在角落发信息，脸颊飘起红晕，
时不时笑笑。像极了热恋的模样。难道她和导师……不久，同组师兄弟也都来到机房。
红宁，抓紧把论文改出来，后面还有毕业论文，那才是重头戏。就是，
为了这篇论文耽误毕业，不值当的。他们姓也都在我前面，不用指望他们会为我说话。
说到底，我只能靠自己。正想应付两句，导师栾峰走到门口。赵红宁，你的论文改完没有，
慢慢吞吞的，期刊都要截稿了！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全组的进度，你有没有替别人考虑过？
众人的目光快要把我射成刺猬。陈芳故作大度地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老师消消气，红宁毕竟年轻，我会多帮着她的。导师鼻孔出气冷哼一声，看向陈芳时，
眼神瞬间温柔到拉丝。要不是师姐替你求情，我非得好好骂你一顿！
我不少快递在驿站，给我取一趟去。这种杂活三年间我干了不少，这次特意留了个心眼。
出门转一圈后，我就跑回来装作着急的样子。导师，驿站的人说必须得本人到场，
要不就得拿手机扫。这会儿，看得出导师已经迫不及待要跟陈芳出门了。
他不耐烦地把手机甩给我。什么破规定，你快去快回！拿到手机，
我迅速打开跟陈芳的聊天界面。虽然清除过不少，但刚才那句宝贝可是明晃晃摆在那儿。
我拍照留痕后，给他取了一大袋子快递，费劲地搬回他办公室。送还手机时，
我趁机问：导师，家里有点急事，我得请假回去一趟。论文我在家里也能改，保证不耽误。
导师睨了我一眼。就你事多。先说定了，按姓氏排名没问题吧？我勾勾嘴角，
扬起笑容。没问题，按姓氏最公平了，不是吗？2提交完改姓材料后，
我千叮万嘱要爸爸注意进度，务必尽快。放心吧，虽然爸不知道出了啥事，
但爸爸永远支持你！回到实验室后，陈芳正面对一叠offer发愁。师姐，
全是大公司，你也太厉害了！师弟在边上吹捧。我凑过去瞄了一眼，
陈芳简历上大部分论文和科研成果，全是从我这里霸占的。最开始我刚入师门，
以为真的是惯例不敢反抗。后来才从室友那儿得知，别的导师都是要求按实际贡献排。
除非综述类的论文，才会不区分一作二作。那可是。陈芳得意地昂着头。
谁让我成绩太突出了，论文还没发表，这些企业闻着味就来了。的确。
我这篇论文里的成果，足够达到博士水平。里面涉及的闭环算法应用在软件领域，
能够大幅提升推荐效率。不少社交平台对这项研究表示过兴趣。
本打算靠这篇论文奔个好前程，陈芳却还是要跟我抢。这回，我不会再退让了！红宁，
你等等。她走到我边上拉住我。回了趟村子连礼貌都没有了？我问你，荒废这么多天，
论文改完了吗？我注意到，她又换了一套美甲，还染了一头棕发。就差一些文献，
再整理整理就差不多了。陈芳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再给你三天，
还搞不定的话就让小薛接手，都快毕业了，可没这么多时间让你摸鱼。
明明她空闲时间多得很，愣是一点忙也不肯帮。我暗暗握紧拳头，
她又语带得意地问：对了，你工作联系好了吗？我这儿可是有不少好企业，都快挑花眼了。
她还好意思问？一个offer都没拿到，能顺利毕业我就烧高香了。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谁让你读书不努力，整天不是装病就是家里有事的。
干脆这些天你要是讨我喜欢，我给你个内推名额，怎么样？内推？要不是这些年，
她霸占了我所有论文，我何至于此？刚入师门时，我脸皮薄，不敢和她争辩。
这回我会让她长长记性。我关掉电脑，把笔记本装进包里，正想走，
她又非要拉我和师兄弟们去KTV，说是提前庆祝毕业。门外走过几个女仆打扮的女孩。
陈芳举起话筒招呼我。红宁，你以后要是找不着工作，来这儿打工也不错。
听说她们一个月赚得，比咱导师都不少。紧接着，就是一阵放肆猖狂的笑。
几个师兄弟也跟着赔笑。握着酒杯的手暗暗用力，恨不得把杯子捏碎。短信铃声响起。
是爸爸！名字改下来了，我把新身份证寄给你？我急忙打了一串字。最快速度，
发顺丰！放下手机后，我提起酒杯站起来，走到陈芳身前，毫不犹豫泼了过去。
陈芳一把拽住我的头发。你要死啊！我装作恶心地扶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蹭到门口。
对不起啊，实在是醉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们慢慢喝。看她又生气又无奈的样子，
我心里一阵畅快。飞速跑回宿舍后，我打开笔记本，又拨了几个电话。后面，
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3这两天陈芳得意的很。每天打扮地花枝招展，
穿梭在各个课题组之间，炫耀即将到手的科研成果。几个offer都快让她盘包浆了。
我也没闲着。把这三年导师以工资名义打进我们卡里，又让我们转回去的记录截了屏。
连着科研经费和实际支出的差额，也都一一整理做成PPT。正在奋笔疾书时，
几个自媒体记者闯了进来。扛着长枪短炮就要采访陈芳。哎呀，我现在这么出名？
连你们这种几百万粉丝的大媒体都要采访我呀？陈芳迎了上去。记者问起论文的具体情况，
她一概以科研机密应付。反而大谈特谈自己在学术中的付出。这些师弟师妹们，
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虽然他们没办法像我这么优秀，但也比最开始什么都不懂强得多了。
一手带起来？要不是靠着闺蜜，靠着她帮我联系她的导师。恐怕现在，
我真的只能落得个延迟毕业，一事无成。这些论文，全是人家带着我一段一段抠出来的，
有她一星半点功劳吗？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妹赵红宁。她把镜头引向我，
我尴尬地笑笑。她现在在做论文的校对工作，虽然是些细枝末节的活，
我还是愿意给她挂个三作，算是对她的鼓励吧。记者们对视一眼，把话筒递到我嘴边。
听说你们小组一直是用姓氏排序的，
不知道这种排序方式是否能反映你们对论文的实际贡献？你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陈芳在旁边默默瞪着我。之前，我为了排序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不仅惊动了院领导和校长，
连校外各大论坛，都发着我控诉的热帖。只可惜势单力薄，还没来得及趁帖子热度造成影响，
就都迫于压力被删除了。在她的目光下，我深吸一口气，挂上职业假笑。
我认为按姓氏排序是最公平的方式，没有任何不满意。陈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我干脆撺掇她。既然记者们都在这儿，咱的项目又受到这么多关注，干脆开个发布会，
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表。她连连点头，马上跑出去跟导师商议。回来时，她走路都带风。
明天下午开全体会，我们当着同学和领导们的面介绍成果，正式发表。
这些自媒体的直播间里，赞颂声一片又一片。听说陈芳是博士生，
已经发了好多篇核心期刊，真让人羡慕。她的科研成果一旦投入使用，
估计每年专利费就能赚到手软，还别提大厂许诺的公司股份了。知识改变命运啊。
他们错了。改变命运的不只是知识，还有关系，还有不要脸！我打开物流信息。
显示身份证到了附近，一会儿也该送到了。正想着，快递电话打进来。我一边接听，
一边准备出门去取。对面快递员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愣在当场。我的身份证，丢了。
4失魂落魄回到宿舍。一直帮着我的室友徐楠问清情况，赶紧发了失物招领，
四处帮我打听消息。不管怎么说身份证已经送到学校快递点了，肯定是别人拿错，
准能找回来。可我没有时间了！明天下午的大会上，如果没办法证明名字改过来。
我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当晚我转辗反侧睡不着，徐楠就一直陪着我宽慰我。
如果这段研究生生涯有任何值得怀念的，就只有徐楠这个好朋友了。转天一整个上午，
徐楠接到线索就去调查。却始终没有见到我丢失的快递。时至中午。
陈芳一遍又一遍催促我快去报告厅准备。我几乎不抱希望了。红宁，你放心去，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面对徐楠的承诺，我轻轻扯扯嘴角。没关系，大不了鱼死网破。
报告厅人山人海。连上笔记本后，我的鼠标在收集的证据那里犹疑。当众报复固然痛快。
但谁也说不准领导会怎么处理。而我这篇论文，连带我这个人，多半会被当做刺头，
率先消失在这所学校。不行！这篇论文是我的心血。不论怎样，我也要它正式发表出去！
陈芳和导师进了门。导师坐在第一排，陈芳坐到讲台上。俩人旁若无人地对视，
又轻蔑地看看我。PPT准备好了吗？今天我是主讲人，你可别拖我后腿。
我打开PPT。陈芳只会照着我写的念，一点讲解和延伸都没有，听得台下众人一头雾水。
讲解结束，面对同学们的举手提问，陈芳推了推我。这些问题太简单了，
没什么值得我讲的，你替我回答。我耐心细致地把所有同学的疑问解答了一遍。
他们都是科研的好苗子。希望他们的未来，不要毁在陈芳和栾峰这种人手里。准备发送吧。
陈芳添加好了附件。徐楠还没有来，也没有发信息。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啊！
陈芳推着我的手臂。导师也没好气地斥责。早知道你干啥啥不行，我才不招你进来。
发个邮件连人家期刊地址都记不住，这三年干什么吃的？我霍地站起。
他大概被我目光里的怒火吓到，这才闭上了嘴。记者们正在现场直播。
观众也达到了十几万人之多。有眼尖的认出了我。这姑娘前一阵儿不是还发帖，
控诉自己的论文被人霸占吗？怎么现在就松口按姓氏排了？大概论文本来就不是她做的，
心虚了吧？一个研究生能做出博士级别的论文，反正我是不信的。就在我万念俱灰，
敲上期刊地址准备发送时。徐楠拎着一张卡片闯了进来。赶上了！快！我急忙删除附件，
换了另一个附件上传。陈芳按住我的手。怎么？想偷换作者名吗？
现在我就揭穿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看看！她打开文件，盯着作者栏惊叫出声。搞什么？
这个一作，叫爱红宁的是鬼啊？我接过徐楠手里的新身份证拍在桌上，朝她伸出手。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姓爱，爱新觉罗的爱。5好啊赵红宁，你连办假证都学会了？
为了抢一作你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我拿起电话，直接敲上110三个数字。办假证？
要不我喊警察叔叔来帮你验验？导师三两步冲过来，一把抢走身份证。用不着，
我就能揭穿你。他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报上我的身份证号码。挂断后，他脸色铁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