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冷的金属支架如同刑具,再次戳在巷口潮湿的水泥地上。“嗡——!
”惨白的补光灯骤然亮起,灼痛了小黑蜷缩在破纸箱里的金色瞳孔,又是他。
“狂刀阿哲”——陈哲。油腻的粉底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扭曲的笑容对着手机嘶吼:“老铁们!火箭刷起来!看好了,今晚给这黑炭头开开眼!
”剁骨刀的寒光,精准指向小黑。弹幕嗜血沸腾:“砍!墨迹啥!”“上次那黄猫不够惨!
搞点新花样!”“火箭刷了!动手啊!”陈哲脸上的肌肉抽搐,笑容像劣质墙皮剥落。
他向前一步,鞋底摩擦声刺耳。刀举起,手臂青筋暴突。刀锋撕裂空气,
带着铁锈和绝望的腥气劈下!就在死亡阴影笼罩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的洪流撞进小黑意识——陈哲内心的尖叫:“对不起…停手!
妈…医药费…龙哥…合约…停啊——!
”这哀嚎与他狰狞的笑脸、弹幕的狂欢割裂如地狱两端。刀,在小黑头顶几寸处猛地顿住!
“咚!”刀背砸在纸箱上。弹幕瞬间反噬:“骗子!退钱!”“取关!”陈哲面具粉碎,
踉跄关掉设备,瘫坐墙根,破风箱般喘息。小黑舔着前爪渗血的伤口,
耳朵捕捉着墙角压抑的呜咽演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和干呕。他的袖子,
还残留着小黄猫干涸的血点。目光,无意识地飘向绿色垃圾桶旁那一小团僵硬的深黄轮廓。
“对不起…***…我是畜生…”寒风呜咽,陈哲蜷缩的影子渺小而绝望。
第二章黑暗吞没小巷。天光微熹,陈哲如提线木偶起身,麻木地架起设备。“嗡——!
”白光再次钉死小黑。手机亮起。他深吸气,面对镜头,肌肉扭曲,
塑成亢奋狰狞的假面:“早啊老铁们!想死你们了!今天整波大的!看这黑猫,凶不凶?
礼物火箭刷爆!保证让它叫得全网听见!看好了!”他抓起剁骨刀,转身背对屏幕的刹那,
笑容垮塌,只剩死灰恐惧。一步步逼近,刀锋高举,手臂痉挛。弹幕沸腾:“砍!砍下去!
”“火箭刷了!别怂!”刀锋劈落的瞬间——小黑抬头,金色瞳孔穿透绝望漩涡,
平静开口:“砍深点。”时间凝固。“反正你明天直播又要假笑十二小时。
”字字如铅块砸入空气。“哐当——!”刀脱手落地,如垂死银鱼。陈哲如遭雷击,
撞墙瘫坐,双眼瞪圆,血丝爆裂,惊骇灭顶。直播间癫狂:“***??猫说话了???
”“特效!剧本!!”陈哲的世界崩塌。非人的呜噎挤出喉咙。但下一秒,
那灭顶的惊骇被一股更强烈的、扭曲的贪婪所取代!
他眼底的死灰瞬间燃起一种病态的、狂热的火焰!“猫…猫说话了?!”他嘶哑地低吼,
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发财了…这下***发财了!全网独家!会说话的猫!流量!火箭!
医药费…妈的…龙哥算个屁!”他猛地从地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小黑!“抓住它!
别让它跑了!老子的摇钱树!”小黑早有预料,在他扑来的瞬间,后腿猛蹬他油腻的脸颊,
借力如黑色闪电般窜出,轻盈地落在高高的、锈迹斑斑的防火梯上,居高临下,
金色的瞳孔冷冷地俯视着他。“想抓我圈钱?”小黑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你这点心思,臭得跟这巷子一样。”陈哲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啃泥,
脸上留下几道新鲜的血痕。他狼狈地爬起来,抬头看着防火梯上的小黑,眼中贪婪更盛,
还夹杂着被戏耍的暴怒:“妈的!小畜生!你给我下来!抓住你,老子什么都有了!
”他尝试攀爬锈蚀的梯子,但梯子摇摇欲坠,根本够不着。小黑甩了甩尾巴,
轻巧地跃上更高处的雨棚,彻底消失在陈哲的视线里,
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话:“省省力气吧,***。你的‘摇钱树’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陈哲粗重的喘息、摔碎的设备,以及直播间黑屏前最后定格的满屏“???
”和零星几条“主播疯了?”的弹幕。他望着小黑消失的方向,
脸上的贪婪、暴怒和不甘如同沸腾的岩浆,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更深的绝望。摇钱树飞了,
烂摊子还在,龙哥的催命符马上就到。
第三章回到那间堆满母亲药瓶和病历、散发着霉味与绝望的出租屋,
陈哲的备用手机果然疯狂震动起来。
“深渊法务”的冰冷通知如约而至:解约、天价索赔设备+预期收益+品牌损失,
总计300余万、冻结财产、行业封杀、追索预付金本息、威胁动用“黑料”。
紧随其后的是公司声明,将事件扭曲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幻觉和设备意外损毁”。
陈哲瘫坐在椅子上,巨大的债务和封杀威胁像冰水浇头。小黑的消失,
让他连最后一丝“奇货可居”的幻想都破灭了。怎么办?像龙哥求饶?
回去继续当“狂刀阿哲”?想到刀锋下的哀鸣和垃圾桶里的小黄猫,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行!绝对不行!可母亲的药…那笔高利贷一样的预付金…“妈的!没有那只黑炭头,
老子照样播!”一个更阴暗、更自暴自弃的念头滋生,“抓别的猫!巷子里野猫多得是!
老子就不信了!弄点更***的…龙哥说得对,观众就爱看这个!”他被逼到了悬崖边,
退路被封死,前方是更深的黑暗。他需要发泄,需要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哪怕是用最肮脏的方式。深夜,他揣着一卷麻绳和一个厚实的帆布袋,
再次潜入那条熟悉的、散发着腐臭的窄巷。月光惨淡,垃圾堆里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他屏住呼吸,盯上了一只正在翻找食物的、瘦小的三花猫。
他像捕食者般悄悄靠近…就在他即将扑出的刹那,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直接炸响:“你敢动它一下试试?”陈哲浑身剧震,猛地回头!
只见那只消失的黑猫——小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盖上,
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幽幽发光,如同索命的幽灵。三花猫被惊动,“嗖”地一声钻进了缝隙。
“你…你怎么…”陈哲又惊又怒,还有一丝被看穿的恐惧。“我说过,省省力气。
”小黑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脏手再碰任何一只猫,
我会让你比现在惨一百倍。想想你的直播设备是怎么碎的?那只是开始。
”陈哲想起了手机和支架诡异的粉碎方式,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看着小黑冰冷的金瞳,
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你…你到底想怎样?”他嘶哑地问,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抓猫直播的路,似乎也被这只诡异的黑猫堵死了。
“离开这里。”小黑的声音不容置疑,“现在。”陈哲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巷子。他不敢回头,总觉得那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影随形。
回到出租屋,他彻夜难眠,恐惧、愤怒、绝望和一丝对未知的茫然交织在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陈哲如同惊弓之鸟。他尝试过换地方、换时间去找别的流浪猫,
但每次只要他生出抓猫的念头,或者靠近有猫出没的地方,小黑总会如同鬼魅般出现,
有时在墙头,有时在屋顶,有时就在他脚边不远处的阴影里。那双金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无声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压力,让他根本无法下手。更让他崩溃的是,
他发现自己的手机经常莫名其妙地失灵、死机,家里的灯泡也会忽明忽灭。
他感觉自己被一只猫全方位监控和压制了。“你到底要怎样?!”一次在空旷的桥洞下,
陈哲终于崩溃地对着阴影里的小黑嘶吼,“不让我直播,不让我抓猫!我妈的药怎么办?
那笔债怎么办?你告诉我啊!”阴影里,小黑缓缓踱步而出,
月光勾勒出它流畅矫健的黑色轮廓。“***,你的眼睛只会盯着刀和血吗?
”小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那些追着你直播喊打喊杀的蠢货,
他们除了丢几个火箭,还能给你什么?他们的钱,沾着血,也快把你淹死了。”陈哲愣住了。
“看看这个城市,”小黑跳上一截废弃的水泥管,俯瞰着远处阑珊的灯火,
“有多少像你一样走投无路的人?有多少像我一样无家可归的猫?绝望和流浪,
不只有你看到的血腥一种样子。”它金色的瞳孔转向陈哲,似乎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你熟悉网络,熟悉那些平台,熟悉怎么让人点进来…虽然你只会用最烂的那一招。
为什么不用它做点别的?找点真正…能换钱,又不脏手的事?”陈哲呆呆地看着它。
“做…做什么?”“比如,”小黑的声音带着一***惑,“帮我,也帮帮你的同类。
”第四章小黑提出的“业务”简单却出乎意料:城市流浪猫紧急信息网。“巷子东头,
废弃锅炉房,三只刚出生的奶猫,母猫被车撞了,活不过两天。”“西区老粮仓顶楼,
一只白猫后腿被铁丝缠住,伤口化脓,快不行了。”“南边公园长椅下,
有个老太太每天偷偷放猫粮,但她自己好像病得很重,
走路都晃…”小黑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情报员,
利用它流浪猫的身份和超凡的智力陈哲将其理解为某种“猫的灵性”,
精准地获取城市各个角落流浪猫的紧急求助信息,
以及一些需要帮助的、与猫相关的弱势人群情况。“你的任务,
”小黑蹲在陈哲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前,尾巴尖轻轻点着屏幕,“把这些信息,
用你那套‘吸引眼球’的本事,发到网上去。拍点照片视频,写得惨点,但必须真实。然后,
告诉那些看热闹的人,哪里能捐钱捐物,或者谁愿意去现场帮忙。”陈哲将信将疑。
他习惯了制造冲突和猎奇,对这种“卖惨求助”的套路本能地有些抵触,觉得流量可能不大。
但被小黑盯着,又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他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城市喵语者”。第一次,他按照小黑的情报,
深夜潜入废弃锅炉房,
用手机微弱的光拍下了三只饿得奄奄一息、在冰冷水泥地上蠕动的小奶猫,
旁边是它们已经僵硬死去的母亲。画面真实而凄凉。
他配文:“寒冬里的无声哭泣:三只孤儿奶猫等待奇迹!坐标:XX路废弃锅炉房内侧。
求领养!求奶粉!求救援!”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加上了小黑要求的捐赠渠道一个刚申请的公益平台链接,
由小夏后来暗中提供资源支持。帖子发出去时,陈哲心里没抱多大希望。然而,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或许是画面太过真实揪心,
或许是寒冬里人们对弱小生命的天然怜悯,帖子在本地论坛和几个社交平台被迅速转发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