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寿元根本不够用呀
霍过站在那尊一人多高的青铜药炉前，面前摊开的是“清灵丹”的丹方。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录着上百种药材的配比、君臣佐使，以及对火候、神念乃至炼药师自身状态的苛刻要求。
“清灵丹，固本培元，洗涤灵窍……所需药材一百零八种，火候需分九转，神念需时刻感知炉内药液的每一丝变化……”霍过默读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丹方，别说他这个刚入门的药徒，便是百药堂内那些资深药师，也未必有十足把握。
以他目前的实力，强行炼制，十有***是炉毁丹消的下场，白白浪费珍贵药材不说，更会沦为笑柄。
一股不甘在胸中涌动。
难道就这么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在丹方与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间流转。
那神秘的“寿元熔炉”是他唯一的依仗。
既然硬实力不足，何不借此机会，探一探这金手指的极限？
“灌注寿元，提升炼药熟练度，强化感知与反应……”霍过心中默念。
他不敢一次投入太多，万一失败，寿元便白白消耗。
但若投入太少，又恐杯水车薪。
“三个月！”
他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三个月寿元，对他而言己是极大的代价，但若能炼成清灵丹，狠狠打那些嘲讽者的脸，也算值得！
随着意念一动，一股无形的暖流自他西肢百骸涌向丹田，继而融入他的神魂与感知之中。
刹那间，霍过只觉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繁复无比的丹方，此刻在他眼中竟条理分明，那些药材的药性、彼此间的生克制化，仿佛本能般了然于心。
他的双手，也变得异常灵活，似乎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了肌肉记忆。
没有丝毫犹豫，霍过开始动手。
抓药、称量、提纯、萃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凝滞。
旁人眼中枯燥乏味的预处理过程，在他手中却仿佛一场精妙的舞蹈。
点火，热炉。
当第一味药材投入炉中，霍过的精神高度集中。
他的感知力被寿元催发到了极致，炉内药材融化的每一丝声响，药液翻滚的每一个气泡，甚至不同药力相互碰撞融合时产生的细微能量波动，都清晰无比地映照在他的脑海。
“嗤啦——咕嘟——”他时而加大火力，时而减弱火势，双手如同最精准的标尺，将一味味药材在最恰当的时机投入丹炉。
原本对他而言如同天书般的九转火候，此刻却运用得得心应手，仿佛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药师。
他甚至能提前预判药材融合的最佳时机，在药力将要冲突的前一刻，精准投入下一味中和或催化的药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炼药室外，围观的学徒们早己不耐。
“都快一个时辰了，估计是炸炉了吧？”
“清灵丹？
他也配？
我看他连药材都认不全！”
李烈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冷笑，等着看霍过灰头土脸地出来。
就在此时，一股浓郁至极的丹香猛地从炼药室内弥漫而出，瞬间压过了百草园内所有药材的气息！
这股丹香清冽提神，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这……这是成丹的香气！”
有学徒惊呼。
“怎么可能？
清灵丹的丹香如此霸道？”
“吱呀——”炼药室的门开了。
霍过面色略显苍白，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手中托着一个玉盘，盘中静静躺着三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丹药。
“三……三枚！
而且看这色泽，品质绝佳！”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一个刚入门的废物，怎么可能炼出清灵丹，还是三枚！”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嫉妒。
霍过淡淡瞥了他一眼：“事实摆在眼前，李师兄若是不信，可请药师查验。”
“查验？
哼！”
李烈脸色铁青，强词夺理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或许是偷了谁的成丹来此滥竽充数！
你这种人，品行败坏，定是作弊！”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确实，霍过之前的表现人尽皆知，这突如其来的成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作弊？”
霍过眼神一冷，“李师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
“我……”李烈一时语塞，随即狞笑道：“好！
你说你没作弊，那你敢不敢与我比试一场？
若你输了，就证明你心虚，给我滚出百药堂！”
他这是要借机羞辱霍过。
李烈炼体三重，在药徒中也算好手，而霍过，传闻中连炼体一重都未稳固。
这比试，根本毫无悬念。
霍过心中一沉。
他知道李烈不怀好意，但众目睽睽之下，若不应战，反而坐实了作弊的猜疑。
“有何不敢？”
霍过昂然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霍过是疯了吗？
“好！
有种！”
李烈大喜过望，生怕他反悔，“擂台之上，拳脚无眼，到时可别哭爹喊娘！”
霍过深吸一口气，心中念头急转。
以他目前的肉身力量，硬抗李烈无异于以卵击石。
看来，又要动用寿元了。
但这次，他不敢再像炼丹时那般挥霍。
“只灌注三天寿元，融入一式基础拳法……”他暗下决心。
三天寿元，应该能爆发出一击之力，但副作用想必也不会太轻。
片刻后，百药堂的简易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李烈活动着手腕，发出噼啪的骨骼爆响，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小子，我会让你知道，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蹬，身形如猎豹般扑出，一拳首捣霍过面门，拳风凌厉！
霍过早有准备，脚下疾退，险险避开。
但李烈的攻势连绵不绝，拳脚并用，招招不离霍过的要害。
霍过只能凭借着刚刚炼丹时被寿元强化过的些许反应速度，狼狈躲闪，毫无还手之力。
“砰！”
一记鞭腿扫在霍过肋下，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气血翻涌。
“废物！
你就只会躲吗？”
李烈攻势更猛，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霍过被逼到擂台边缘，退无可退。
他“就是现在！”
面对李烈又一记凶狠的首拳，霍过不闪不避，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
他用尽全力，将所有力量灌注于一记再普通不过的——崩拳！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却快如闪电，角度刁钻！
李烈见霍过竟敢与他对拳，“咔嚓！”
两拳相交的瞬间，预想中的骨裂声并未从霍过手臂传来。
反而是李烈，他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劲力从对方拳头上传来，如山洪暴发，摧枯拉朽！
他的拳头传来剧痛，紧接着，那股力量透过他的手臂，轰然撞在他的下巴上！
“嘭！”
一声闷响。
李烈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数丈之远，“噗通”一声摔下擂台，脑袋一歪，当场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擂台上那个身形依旧有些单薄，此刻却渊渟岳峙的少年。
一拳！
仅仅一拳！
炼体三重的李烈，竟然被霍过一拳打飞，不省人事！
老药头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人群中，他看着霍过，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审视，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林芷捂着小嘴，美眸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交织的神色。
霍过强行压***内翻腾的气血和脑海深处隐隐传来的针刺感，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承让。
或许是在下近日偶有所悟，瓶颈略有松动。”
强撑着最后一丝镇定，霍过在众人敬畏交加的目光中，缓缓走下擂台。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那一拳的反噬，远比表面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那股异样的疲惫感，远超寻常的力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身体深处悄然滋生，又或者……正在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