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混杂着酒肆茶肆里的笑语,热闹非凡。
可这繁华表象下,民间的困苦却如暗流涌动,赋税重压、徭役繁苛,让寻常百姓喘不过气。
就在这乱世初现的当口,端王赵佶被推上皇位,成为大宋的新帝,史称徽宗。
这位新帝,年方十八出头,生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擅书工画,性情更近文人雅士,远非治国之才。
朝野上下,对他登基一事议论纷纷,争议不断。
因为赵佶并非皇位的最佳人选,这一点,朝中大臣心知肚明。
哲宗病逝,无子嗣,皇位空悬,端王赵佶虽是神宗之子,却因性情轻浮、沉迷琴棋书画而备受质疑。
朝堂之上,旧党大臣多主张立年长稳重的申王赵佖,理由是其为人沉稳,颇有治国之风;而新党一派则暗中支持赵佶,只因他年轻易控,便于推行新法。
两派争执不下,朝堂如一锅沸水,喧嚣不休。
此时,向太后出手了,她性情刚毅,处事果断。
她虽出身寻常,却因聪慧过人,被神宗选为皇后,历经宫廷风雨,早己练就一双洞察世情的眼睛。
她深知,赵佶虽非治国良才,但其温和的性情却能暂时平息党争,至少不会如申王那般固执,彻底倒向旧党,引发新党反弹。
那日,宣德殿内,群臣齐聚,气氛肃穆却暗藏波澜。
向太后端坐帘后,珠帘轻晃,遮住了她半边面容,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
殿下,礼部尚书范纯仁率先开口,语气恭敬却不失锋芒:“端王虽才华横溢,然治国之道,需稳重老成,申王更堪大任。”
此言一出,旧党诸臣纷纷附和,言辞间隐隐透着对赵佶的不屑。
户部侍郎章惇却冷笑一声,反驳道:“端王聪敏好学,性情温和,正可调和新旧之争,范大人何必拘泥成见?”
争论愈烈,殿内气氛如绷紧的弓弦。
向太后静静听着,良久,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端王乃神宗之子,血脉正统,且其性情宽厚,足以安抚朝野。
申王虽稳,然过于刚首,恐难弥合党争。
本宫意己决,立端王为帝,改元绍圣。”
此言一出,满殿寂然,无人再敢多言。
向太后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群臣只得低头称是。
赵佶登基之初,朝政并不稳固。
旧党虽表面臣服,心底却多有不甘;新党虽暗自窃喜,却也蠢蠢欲动,欲借新帝之手重振新法。
向太后深知,单凭赵佶一人,难以驾驭这纷乱的朝局。
于是,她选择垂帘听政,亲自坐镇,调和各方势力。
向太后的手腕,可谓滴水不漏。
她每日清晨,便在慈宁宫召见重臣,商议国事。
帘后,她端坐于紫檀雕花椅上,手边一盏清茶,袅袅升起白雾。
帘外,大臣们或慷慨陈词,或低声进言,她却总能从中听出真意,分辨忠奸。
旧党领袖范纯仁性情耿首,屡屡上书谏言裁减冗官,向太后便顺水推舟,命其整顿吏治,借此安抚旧党;新党中人如章惇野心勃勃,她便以重用为饵,命其督办军务,却暗中派人监视,防其尾大不掉。
为平息朝野非议,向太后还下令减免部分州县的夏税,民间虽未因此彻底解困,却也稍稍缓了口气。
市井间,百姓们私下议论:“这向太后,倒是个明白人,比那帮只知争权夺利的大臣强得多。”
一时间,向太后的贤名,竟隐隐盖过了新帝赵佶的光芒。
另一边,赵佶虽贵为天子,性情却如少年般跳脱。
他对朝政兴趣寥寥,却对琴棋书画、歌舞美人情有独钟。
登基未满月,他便在宫中设宴,召来乐师舞姬,夜夜笙歌。
宫人们私下窃语:“这新帝,怕是把皇宫当成了画肆乐坊。”
向太后闻讯,眉头紧锁,却并未严加责骂。
她深知,赵佶天性如此,与其强压,不如顺势引导。
一日,向太后召赵佶至,屏退左右,单独相对。
宫内烛光摇曳,檀香袅袅,赵佶一袭淡青色便袍,笑嘻嘻地行礼:“母后召儿臣,有何教诲?”
向太后看着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慈爱:“陛下初登大宝,朝野瞩目,切不可沉湎声色。
然你性情如此,母后也不强求,只盼你能多留心国事,莫让祖宗基业蒙尘。”
赵佶连连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
向太后见状,心中一沉,却未多说。
她转而轻声道:“宫中寂寞,陛下若觉无趣,母后便为你添些陪伴。”
说罢,她拍了拍手,宫门轻启,一名女子缓步而入。
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生得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身姿袅娜,步履间裙裾轻摆,宛若柳枝摇曳。
她名唤碧云,原是向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婢女,自幼聪慧,通晓诗书,尤擅琵琶,深得向太后喜爱。
向太后将她赐给赵佶,封为才人,位列妃嫔。
赵佶一见碧云,眼中顿时放光,忙起身相迎,笑道:“母后真是知儿臣心意!”
碧云低头行礼,声音轻柔如水:“妾身见过陛下。”
她抬眼一瞥,目光与赵佶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向太后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
她赐下碧云,既是安抚赵佶,也是为在宫中安插一双耳目。
碧云聪慧,深知如何讨赵佶欢心,又忠于向太后,实乃一举两得。
碧云入宫后,果然不负向太后所望。
她不仅以才艺笼络了赵佶的心,还常在枕边轻言细语,劝他多听向太后之言,关注朝政。
赵佶虽不耐烦,却也碍于碧云的情面,偶尔上朝听政,甚至批阅了几份奏折。
朝臣们见新帝稍有改观,皆暗自称奇,私下里猜测:“莫非是向太后的手段?”
与此同时,向太后并未放松对朝堂的掌控。
她每日召见重臣,商议国事,从不懈怠。
一次,户部上书,称国库亏空,需加征商税。
向太后却断然否决:“百姓己苦不堪言,再加税赋,恐激民变。”
她转而命人清查地方官吏的账目,果然揪出数名贪官,抄没家产,稍稍充实了国库。
此举一出,民间虽未彻底解困,却也对向太后的仁政多了几分感激。
汴京城外,乡村田野间,百姓的日子却未因新帝登基而好转。
向太后的垂帘听政,只是在为赵佶的皇位铺平道路。
朝政在她的操持下,暂时恢复了平静,赵佶也在碧云的陪伴下,稍稍收敛了玩心。
然而,这平静不过是大风暴前的片刻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