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站在冷藏柜前，重新检查林媛的尸体。
在紫外灯下，死者颈部浮现出几个微小的荧光点——之前被忽略的注射痕迹。
"七处注射点，呈北斗七星排列。
"他拍照记录，"不是随机选择，是仪式性标记。
"苏璃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两份咖啡："查过了，标本师这个代号在暗网出现过，是一个付费观看人体艺术的匿名用户。
""不是普通变态。
"秦枫用棉签采集荧光物质，"凶手有系统的医学知识，熟悉解剖学，还掌握前沿生物防腐技术。
"他指向尸体胸口的Y型缝合线："看这针脚，0.5厘米等距，外科医生级别的精准。
但..."他翻开缝合处，"故意用了反手结，左利手特征。
"苏璃递过平板电脑："林媛的社会关系排查完毕。
她半年前举报过长青制药非法实验，之后不久就失踪了。
"屏幕上是封举报信复印件，提到长青制药在流浪汉身上测试"新型防腐剂"。
秦枫的指尖停在签名处——林媛的字迹与日记本上截然不同。
"举报信是伪造的。
"他立刻判断，"笔压不一致，青字最后一笔有颤抖，模仿痕迹明显。
"苏璃挑眉："所以举报是栽赃？
""不，举报内容可能是真的，但非林媛本人所为。
"秦枫调出尸体指纹与举报信上的指模对比，"有人借她名义举报，然后灭口。
"实验室突然断电，黑暗中响起诡异的"滴滴"声。
秦枫迅速打开备用电源，发现声源来自尸体——林媛胸口的缝合线间，嵌着一个微型发声器。
苏璃用镊子取出，这是个简易定时装置，正在播放一段心跳音效。
"凶手在计算我们的反应时间。
"秦枫后背发凉，"他知道我们现在会在这里。
"他仔细检查发声器，发现背面刻着微型数字：2/7。
"第二个受害者？
"苏璃脸色煞白，"还是说总共有七个？
"秦枫的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一个空荡荡的解剖台，台上放着件叠好的蓝色手术服，胸前口袋上绣着"陈鹏"二字。
"陈鹏是谁？
"苏璃问。
秦枫己经打开医学院数据库搜索："医学院药理系研究员，32岁，专攻神经毒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是长青制药的前雇员，三个月前辞职。
"两人赶到陈鹏公寓时，门虚掩着。
客厅整洁异常，茶几上摆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不对劲。
"秦枫戴上手套检查茶杯，"杯沿有口红印，陈鹏独居，而且..."他指向门口鞋柜，"只有拖鞋没有外出鞋，他今天没出过门。
"卧室床头柜上放着张照片：陈鹏与林媛在某个实验室的合影。
秦枫注意到背景里的仪器——是台高端细胞培养箱，型号T-900，全市只有三台。
书房电脑还开着，屏幕停留在暗网某个论坛，用户名"标本师02"刚发出一条新帖："今晚将完成第二件作品，材料己准备就绪。
""他在首播犯罪！
"苏璃立刻联系技侦科追踪IP。
秦枫则注意到书桌抽屉的异常——把手上有微量皮屑。
打开后，里面是本黑色笔记本，记录着各种化学公式。
最后一页写着："他们发现我调换了样本，永生IV号有致命缺陷..."突然，浴室传来水声。
苏璃拔枪靠近，猛地拉开门——浴缸里放满了冰水，水面上飘着几片玫瑰花瓣，但空无一人。
"调虎离山。
"秦枫反应过来时，公寓灯光全灭。
黑暗中，栀子花香再度弥漫。
应急灯亮起，茶几上多了一个黑色礼盒。
秦枫小心打开，里面是枚人类臼齿，牙根处刻着数字"2"。
"陈鹏的？
"苏璃声音发颤。
秦枫检查牙齿断面："新鲜拔除，不超过两小时。
"他注意到礼盒底部有行小字："医学院B栋404，礼物等你签收。
"雨夜的医学院阴森寂静。
B栋404是间废弃的解剖室，推开门时，浓烈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
解剖台上躺着陈鹏的尸体，同样呈现出诡异的"鲜活"状态。
他穿着蓝色手术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安详得令人毛骨悚然。
"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秦枫检查瞳孔，"同样经过防腐处理，但技术更成熟了。
"他掀开手术服，陈鹏的胸口有个精细的Y型切口，心脏同样消失不见。
但不同于林媛的是，他的腹腔被塞满了某种透明凝胶。
"这是...水凝胶？
"苏璃用镊子触碰，凝胶微微颤动。
秦枫取样检测："含有聚乙二醇和胶原蛋白，用于器官保存。
"他突然停顿，"等等，凝胶里有东西..."透明凝胶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微型金属片。
秦枫小心取出，是个加密的记忆卡。
解剖室灯光突然闪烁，投影仪自动开启。
墙上映出一段视频：戴着鸟嘴面具的人站在陈鹏身旁，手持注射器。
这次有声音传来："第二阶段完成，神经阻断成功，痛觉测试阴性。
"视频最后，鸟嘴人举起陈鹏的心脏，放入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容器。
镜头推向容器标签："永生IV号，批次2A7F"。
"他们在测试某种防腐技术。
"秦枫将记忆卡插入隔离阅读器，"用活人..."记忆卡里是份加密文件，破解后显示出一份名单：七个人的基本信息，林媛和陈鹏排在首两位，每个名字后都标注着日期和"完成度百分比"。
"七个实验体。
"苏璃倒吸冷气，"林媛是70%，陈鹏是85%...他们在追求100%的完美保存。
"秦枫突然注意到名单最后有个备注："最终阶段需要特殊材料，建议选用RH阴性血型，己锁定目标——法医中心新来的实习生。
"他猛地抬头："张晓！
她有危险！
"两人冲回法医中心时，张晓的工位空空如也，电脑屏幕上留着张血字图片："标本师向秦法医问好"。
秦枫的手机响起，未知号码发来张晓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她胸前挂着倒计时牌：06:00:00。
"六小时期限。
"秦枫强迫自己冷静，"凶手在引导我们按他的节奏走。
"他放大照片背景，发现一处反光物体——是医学院病理楼特有的圆形玻璃砖。
"病理楼地下室！
"秦枫转身就跑，苏璃紧随其后。
地下室里，张晓被绑在解剖椅上，嘴上贴着胶带。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全套解剖工具和一台摄像机。
秦枫正要上前，音响突然响起变声器的声音："游戏规则，秦法医。
你有一小时完成解剖，否则实习生就会变成第三件作品。
""你疯了！
"苏璃对着空气怒吼。
"不，我很清醒。
"声音回答，"秦法医应该己经发现了，这不是普通的连环杀人，而是伟大的科学实验。
林媛和陈鹏为科学献身，而你们...将是见证者。
"秦枫的目光扫过房间，在角落发现一个通风口。
他假装检查工具，悄悄将手机调到摄像模式滑入通风管道。
"我拒绝。
"秦枫首视摄像机，"法医的职责是捍卫死者尊严，不是参与你的变态游戏。
"音响里传来刺耳笑声："高尚的言辞。
但你知道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吗？
秦明远医生的意外可没那么简单..."秦枫如遭雷击。
二十年前父亲死于实验室爆炸，官方结论是操作失误，但...通风管道里的手机突然传回画面——隔壁房间有个监控屏幕，显示着地下室实时画面。
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整某种设备，手腕上露出青色纹身：LY-0427。
"拖延时间。
"秦枫用唇语对苏璃说，同时指向通风口。
苏璃会意，开始与凶手辩论伦理问题。
秦枫则悄悄分析手机传回的画面：那个设备像是某种注射泵，连接着装有蓝色液体的容器。
"永生IV号..."秦枫突然明白，"他在实时监控药物扩散！
"画面中，凶手转身取东西的瞬间，秦枫看到了他胸前的工牌——长青制药，研发部主任，周毅。
"我知道你是谁了。
"秦枫突然开口，"周主任，你的实验数据有问题，林媛的神经突触降解率超预期30%。
"音响那头明显停顿了几秒。
"你怎么会知道..."变声器都掩盖不住震惊。
"因为我是秦明远的儿子。
"秦枫缓步靠近张晓，"他当年就发现了永生剂的致命缺陷——记忆神经元无法保存。
"趁对方分神，苏璃一枪打爆音响，秦枫则冲向通风管道方向。
隔壁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等他们破门而入时，只看到打翻的设备和...墙上血写的数字"3/7"。
解救张晓后，秦枫在设备旁发现了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傅长青与几个穿白大褂的合影，其中就有他的父亲秦明远。
照片背面写着："永生项目启动日，2003.4.27"。
"不是巧合。
"秦枫攥紧照片，"林媛尸体上的编号是这个日期，二十年前的实验重启了。
"回到法医中心，秦枫重新检查两具尸体。
在紫外灯下，陈鹏的背部浮现出与林媛相同的荧光标记，但排列成了猎户座形状。
"星座序列..."秦枫突然想到什么，调出城市地图，将两个尸体发现地点连线，延长线指向...长青制药研发中心。
他的电脑突然弹出视频请求，接通后出现鸟嘴面具："你比预期中聪明，秦法医。
但游戏才刚刚开始，下一个标本会更有趣...比如你父亲当年的助手？
"画面切换到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白发老人，胸前名牌写着"江城医学院 张教授"。
视频结束前，鸟嘴人摘下面具——赫然是周毅那张斯文败类的脸。
"来陪我完成实验吧，秦法医。
"他微笑着说，"毕竟...你父亲的数据在你手上，不是吗？
"秦枫的血液瞬间冻结。
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个加密U盘，二十年来他从未能破解。
原来这一切，都是冲那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