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碾过破碎的玻璃杯，猩红的酒液在大理石地面蜿蜒成河。水晶灯下，

苏晚推来的离婚协议像道催命符，烫得他指尖发麻。“签了它。” 女人的声音裹着冰碴，

指尖却在协议边缘微微颤抖。顾晏辰刚以十亿美金并购了欧洲老牌车企，

昂贵的西装还沾着庆功宴的香槟气。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协议纸角：“苏晚，

用离婚逼我给顾芊芊让位？你这点把戏三年前就玩腻了。”苏晚猛地攥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她保持清醒：“顾总，明天上午九点，苏氏集团将全面抛售顾氏股份。

离婚协议，你签不签都一样。”男人终于抬眼，墨色瞳孔里炸开惊涛骇浪。

他倏然起身掐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你说什么？”“我说，

” 苏晚的声音透过齿缝挤出，带着淬毒的笑意，“你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

明天就会变成我掌中的玩物。”顾晏辰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指腹狠狠碾过她的动脉：“就凭你？那个靠顾家救济弟弟的菟丝花？”苏晚突然笑出声，

笑声撞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看来顾总忘了，七年前码头仓库，

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顾晏辰天灵盖上。他猛地甩开她，

踉跄着后退半步。苏晚揉着发红的脖颈，

从手袋里甩出一枚生锈的黄铜钥匙 —— 那是他十八岁送她的生日礼物，

他一直以为早被她弄丢了。“当年你攥着这份并购案初稿昏迷不醒，

” 她将一份泛黄的文件拍在茶几上，“是我把你藏进通风管道，守着你挨过七个小时。

顾芊芊不过是捡了我遗落的薄荷糖盒，就敢冒领救命之恩？”顾晏辰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些被酒精浸泡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 —— 仓库里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昏迷中裹在身上的温热外套，醒来时喉咙里残留的薄荷清甜。而顾芊芊，分明对栀子花过敏。

“你处心积虑嫁进顾家……”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是，我处心积虑。

” 苏晚弯腰拾起协议，钢笔在签名栏划下凌厉的字迹，“我处心积虑地等你发现真相，

等你看清顾芊芊用你给的资源，暗地里转移了顾家三个亿。可惜啊，顾总眼里只有白月光，

容不下半颗真心。”她将签好的协议拍在他胸口，转身拖行李箱的动作干脆利落。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顾晏辰瞥见她手机屏幕亮起 —— 林助理发来的消息：“苏总，

骨髓配型成功，小宇下周可以手术。”凌晨四点，顾晏辰被特助的电话惊醒时，

证券交易所的电子屏已经红得刺眼。顾氏集团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

在短短三小时内蒸发掉四十亿市值。他踹开顾芊芊的房门时，女人正对着镜子试穿高定礼服，

脖颈上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的股份！” 顾晏辰揪住她的头发往梳妆台上撞，

“你把顾氏的流通股卖给谁了？”顾芊芊的发间渗出血丝，

却依旧笑得娇媚：“表哥你弄疼我了…… 那些垃圾股留着也是贬值，我帮你换成了现金呀。

” 她打开首饰盒，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金条，“你看，这样多实在。

”顾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苏晚那句 “你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

明天就会变成我掌中的玩物” 绝非戏言。顾芊芊手里的股份虽然只占总股本的 17%，

却恰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苏氏集团在香港市场扫货的动作早已惊动资本圈，

此刻放出顾家内讧的消息，无异于向秃鹫们抛洒鲜血。“蠢货！” 他一拳砸在镜面，

碎裂的玻璃碴溅在顾芊芊的礼服上，绽开无数细小的血花，“那是苏晚设的局！

她故意让你低价抛售，好趁机吸纳筹码！”顾芊芊这才慌了神，

抓住他的袖口哭喊：“不可能…… 她明明说会帮我坐稳顾太太的位置……”“她？

” 顾晏辰甩开她的手，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她现在正在纽约敲钟上市！

”纳斯达克的大屏上，苏晚穿着绯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

身后的苏氏集团 logo 熠熠生辉。财经频道的直播画面里，

她举着香槟与华尔街大佬碰杯，

嘴角的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圆规量过：“我们对顾氏的核心资产很感兴趣，

尤其是新能源汽车板块。”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成冰。

顾晏辰看着投影幕布上不断跳动的跌停数字，突然想起三年前苏晚刚嫁进来时，

曾在饭桌上提过新能源领域的潜力。当时他正给顾芊芊夹燕窝，

漫不经心地嗤笑：“女人家懂什么商业。”“顾总，”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声音艰涩，

“苏氏联合三家投行向法院提交了顾氏的反垄断调查申请，

理由是我们并购欧洲车企时涉嫌数据造假。”文件袋摔在红木长桌上，露出里面的审计报告。

顾晏辰的指尖拂过签名栏，苏晚的名字旁边，赫然盖着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公章。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苏晚借口整理旧物，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夜，

当时他正陪着顾芊芊在马尔代夫度假，还嘲笑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有这个。

” 特助的声音带着哭腔，递来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顾芊芊和顾老爷子的血缘关系那一栏，

赫然印着 “排除亲生血缘关系”。顾晏辰的后背撞上冰冷的落地窗。十七年前那个雪夜，

顾家的佣人抱着襁褓中的女婴跪在门外，说这是先生在外的私生女。如今看来，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顾晏辰在董事会上拍碎第三个茶杯时，

研发中心的电话打了进来。总工程师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总，

我们的电池专利被苏氏破解了！他们刚刚发布的新型号续航比我们高 30%，

成本却低 15%！”会议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顾氏新能源汽车的核心竞争力就是这块固态电池专利，为了研发它，公司烧了整整八年经费。

顾晏辰突然想起去年苏晚曾拿着一份电池能量密度报告请教他，

当时他正忙着给顾芊芊选***版跑车，随手就把报告丢进了垃圾桶。“查！

”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给我查清楚他们是怎么拿到技术参数的！

”调查结果在三小时后送到他桌上。U 盘里的监控视频显示，

顾芊芊的私人助理在深夜潜入研发中心，用顾晏辰的授权卡复制了所有核心数据。

转账记录更刺眼 —— 收款账户的户主是苏晚在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

汇款附言写着：“谢礼。”“这个***！” 顾晏辰将平板电脑砸在墙上，

屏幕碎裂的声音里，特助颤巍巍地补充，“苏氏还挖走了我们电池研发组的全部成员，

包括首席科学家。他们说…… 说苏氏给的年薪是我们的五倍，还配了专属实验室。

”更致命的打击在下午传来。顾氏在德国的汽车工厂突然停工，

供应商发来的违约函堆积如山。

原来苏氏早已暗中收购了为顾氏提供稀土原材料的三家矿业公司，此刻突然切断供应链，

等于扼住了顾氏新能源汽车的喉咙。“顾总，欧洲经销商集体要求退货！

” 销售总监的声音在电话里劈叉，“苏氏刚刚宣布，他们的新车将在下周上市，

价格比我们低 20%。”顾晏辰瘫坐在真皮座椅上，

看着窗外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三年前苏晚曾提醒过他要分散供应链风险，当时他正为顾芊芊举办生日派对，

对着电话冷笑：“你懂什么叫全球化布局？”苏晚走进手术室时，腕表的指针正好指向九点。

主治医师陆承宇递来麻醉同意书，白大褂的袖口沾着消毒水的味道：“小宇的情况很稳定，

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她接过笔的手顿了顿。

手术室外的电子屏显示着顾氏集团的实时股价，下面滚动播放着顾芊芊被警方带走的新闻。

女人被铐上手铐时还在尖叫：“苏晚你不得好死！我知道你弟弟在哪个病房！”“不用。

” 苏晚在签名栏落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像极了当年在仓库里划开铁皮的声响，

“七年前能扛过来，现在也能。”陆承宇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道狰狞的疤痕从虎口蔓延到肘弯，形状像极了某种工业器械的齿痕。他第一次见到这道疤，

是在去年的慈善晚宴上 —— 苏晚作为匿名捐赠人出现，袖口被香水浸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