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生箱的秘密
污水在地板缝隙间蜿蜒流淌，散发出潮湿的土腥味，那气味浓烈而又熟悉，像是刚从老宅墙根下挖出来的。
她颤抖着用纸巾去擦，却发现水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眨眼间，地板上只留下一层细密的铁锈色颗粒。
接生箱的蓝皮笔记本摊开在脚边，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时光胶囊。
它的封面己经有些磨损，边缘处微微翘起，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纸张因为年代久远，轻轻一碰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昭禾强忍着腹痛，紧咬牙关。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本笔记本。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翻动这本三十多年前的记录。
一九三八年，戊寅年五月十一，阴。
李月英临盆，胎位不正。
用催产针两支，亥时产下双女。
长女哭声洪亮，重五斤三两，肩有禾形胎记。
次女气息微弱，重西斤一两，交沈阿婆处置。
月英出血不止，子时咽气。
最后一行字迹被水渍晕染，但隐约能辨认出"封墙"二字。
沈昭禾的指尖停在"双女"两个字上。
她突然想起产检时医生的话："***壁有陈旧性瘢痕"。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次女"？
接生箱底层还有个小布包，那布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原本鲜艳的颜色也己经褪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布包的口子用一根褪色的红绳系着。
轻轻解开那根红绳，里面是两绺细软的胎发。
一绺乌黑发亮，一绺枯黄如草，毫无生气。
用红线紧紧缠在一起。
发丝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符纸，朱砂画的符文己经褪成暗褐色，但中央的八个字清晰可辨：”戊寅 丁巳 癸未 丁巳“，这是她的生辰八字。
腹部的绞痛突然加剧，沈昭禾痛苦地蜷缩在地冰冷的地板上，冷汗浸透了后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沈昭禾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恍惚间，她看见那滩蒸发的水渍表面微微颤动，慢慢浮现出几道细小的纹路——像是婴儿的手指在地上爬行留下的痕迹。
门外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声音逐渐靠近，最终停在公寓门口。
时间凝固了片刻，然后，门缝下缓缓塞进来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并排躺在一张略显陈旧的木床上。
左边的婴儿肩头有个清晰的禾苗状胎记，而右边的婴儿面色青紫，仿佛生命的活力正从他体内逐渐流失。
在婴儿的胸口却放着一枚铜钱，上面刻着"K1998"。
翻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几个字："双生双死，戊寅还魂"。
沈昭禾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自己的睡衣下摆正在无声无息地渗出泥水，在地板上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绺枯黄的短发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