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带着苏姑娘回府了。"
绿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手中的茶盏顿时停在半空。
苏姑娘？哪个苏姑娘？
我放下茶盏，看向门外。夕阳西下，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王妃，您快看。"绿萝指向府门方向。
我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雕花窗棂望去。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府门前，车帘掀开，先是一只白玉般的纤手伸出，接着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女子二十出头，肌肤如雪，眉眼如画，一身淡蓝色长裙飘逸出尘，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楚寒亲自下马，温柔地扶她下车。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这便是王爷的心上人？"我轻声问道。
"回王妃，听下人说，这位苏姑娘是王爷的青梅竹马，早年失踪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了。"绿萝小声回答。
青梅竹马。
我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楚寒扶着那女子缓缓走进府中，二人并肩而行，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我，不过是一个政治联姻的棋子罢了。
"王妃，您没事吧？"绿萝担忧地看着我。
"无事。"我转身回到座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去准备晚膳吧。"
"是。"绿萏退下。
屋内重归宁静，只有我一人独坐。
嫁入王府三年，我自问尽心尽力，从未有过过失。管理内务井井有条，对下人宽厚有加，对楚寒的母亲王太妃更是孝顺有加。
可这些，在真爱面前，都不值一提。
夜幕降临，我独自用完晚膳，正准备就寝，门外传来脚步声。
"启禀王妃，王爷有请。"
来了。
我整理衣裳，跟着下人来到正厅。
楚寒端坐主位，依旧是那副清冷俊朗的模样。他身旁坐着白日那名女子，此刻已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更显清雅脱俗。
"臣妾参见王爷。"我福身行礼。
"坐吧。"楚寒淡淡开口。
我在侧位落座，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
"本王为你介绍，这位是苏清雅，本王的故友。"楚寒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苏姑娘。"我微微颔首。
"慕容姐姐。"苏清雅起身向我行礼，声音轻柔如水，"清雅冒昧前来，还望姐姐多多包涵。"
姐姐？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苏姑娘客气了。"
"本王已命人收拾了听雨轩，清雅暂住那里。"楚寒继续说道。
听雨轩？那是王府中仅次于我所居住的涵月阁的院落，地位可见一斑。
"王爷考虑周全。"我淡淡回应。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苏清雅似乎察觉到什么，轻声开口："王爷，清雅突然回来，是否会给慕容姐姐添麻烦？"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表现了自己的善解人意，又暗示我这个正妃心胸狭窄。
"不会。"楚寒看了我一眼，"慕容氏向来大度。"
向来大度。
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原来在他眼中，我的忍让和体贴，不过是理所当然的大度。
"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告退。"我起身准备离开。
"慕容氏。"楚寒叫住我，"明日宫中有宴，你陪清雅一同前往。"
我脚步一顿。
让我这个正妃陪着他的心上人参加宫宴？这是何等的羞辱？
"臣妾明白。"我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回到涵月阁，我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二十二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可我却感到无比疲惫。
"王妃。"绿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奴婢听说王爷让那苏姑娘住进了听雨轩。"
"嗯。"
"王妃，那苏姑娘来路不明，咱们要小心才是。"绿萝压低声音。
"她是王爷的故友，我们能如何？"我放下梳子，"早些歇息吧。"
"王妃……"绿萝欲言又止。
"无事，下去吧。"
待绿萝退下，我独自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一片银辉。远处传来夜更的声音，一更，二更，三更……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我刚用完早膳，就见苏清雅亲自前来拜访。
"慕容姐姐，清雅来得太早了吗？"她盈盈走进，笑容如花。
"不早，苏姑娘请坐。"我淡然以对。
"昨夜王爷说今日要入宫，清雅心中忐忑，特来请教姐姐。"她坐下后，一脸诚恳。
"有何不明之处？"
"清雅久居乡野，不懂宫中礼数，怕失了王爷的颜面。"她咬着下唇，楚楚可怜。
我看着她，心中明白得很。
这哪里是不懂礼数？分明是想让我教她，好在宫中更好地表现自己。
"宫中规矩繁琐，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我端起茶盏，"苏姑娘跟着我便是。"
"多谢姐姐。"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申时，我们一同入宫。
皇宫大殿内，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我与苏清雅跟随楚寒入座。
"六弟来了。"三皇子楚明笑着招呼，目光在苏清雅身上停留片刻，"这位姑娘是？"
"苏清雅，本王故友。"楚寒简单介绍。
"原来如此。"楚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宴席进行中，苏清雅表现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张扬，又不失风采。时不时地与楚寒低声交谈，引得周围人侧目。
而我，坐在一旁，仿佛透明人一般。
"六弟妃。"皇后娘娘忽然开口，"听闻你琴艺精湛，今日可否献奏一曲？"
我心中一紧。
皇后这是要当众让我出丑。在这种场合，如果我表现不佳，不仅丢的是自己的脸，更是楚寒的颜面。
"臣妾愿为娘娘献奏。"我起身行礼。
正当我准备上前时，苏清雅忽然开口："娘娘，清雅也略通音律，可否与慕容姐姐合奏一曲？"
皇后眼中闪过兴味："好，那便让你们二人合奏。"
我看向苏清雅，她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她这是要与我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