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模仿者
那种偷东西的渣滓，就该这么处理。”
“对啊对啊，要是放跑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偷呢。”
花川明音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杯沿在唇边停下。
她没有回头，视线落在窗外，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出的街景却失去了一贯的温度。
“以暴制暴，听起来很痛快。”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后桌的议论和新闻播报声。
“但它的本质，只是将裁决的权力，从理性的法庭，交还给狂热的私欲。”
讨论戛然而止。
花川明音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说教的意味，却让那几个大学生脸上发烫，呐呐地收回了目光。
空气中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尴尬。
花川明音的视线转向吧台后的沈照。
“店长，你怎么看？”
沈照正在用绒布擦拭一只刚刚洗净的虹吸壶，抬起头，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浅笑。
“我只是一个开咖啡店的，只关心豆子的产地和水温。”
他巧妙地避开了问题的锋芒。
“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我的客人能在这里，暂时忘掉外面的纷扰。”
花川明音注视着他，眼前的男人，温润，疏离，像一团若即若离的雾。
她决定不再追问。
话题轻巧地一转。
“说起来，刚才在店外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店要叫‘云滞’？”
沈照擦拭的动作，出现了一个停顿。
他漆黑的瞳孔深处，映出了往日，他是用这个名字纪念从前的时光，咖啡技艺精湛的奶奶和总会不着调逗奶奶开心的爷爷。
周遭的声音仿佛在瞬间被抽离，咖啡的香气，客人的低语，窗外的车流声，都变得遥远。
“店长？”
花川明音的轻唤将他拉回现实。
沈照眨了眨眼，眼中的失神被笑意迅速掩盖。
“啊，抱歉。”
他将擦拭好的虹吸壶放回架子上，声音不急不缓。
“意思是，就连云朵都会为这里的美好驻足。”
花川明音点了点头，没有再深究。
她能感觉到，那短短的失神背后有他自己的故事。
她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饮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咖啡很棒，我该走了。”
“多谢款待。”
“慢走。”
沈照目送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
……夜晚又下起了雨，最近总是这样。
城市的另一端。
冰冷的雨丝割裂了夜色，混杂着刺目的红蓝警灯。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土腥味纠缠在一起，令人作呕。
“头儿，还是不行。”
一名年轻刑警摘下湿透的警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满脸的挫败。
“现场太乱了，雨水冲刷得厉害，除了这道刀伤，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青山警部正蹲在尸体旁，脸色比这天气还要阴沉。
死者仰面倒在肮脏的积水中，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几乎将他劈成两半。
“啧，又是拔刀术。”
青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可是头儿，感觉有点不对。”
年轻刑警犹豫着说：“之前的受害者，伤口都非常……干净利落。
这一次的，您看，切口边缘有很多毛刺，像是……力气不够，或者刀不够快？”
青山当然也看出来了。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模仿犯罪？
还是凶手换了把钝刀？
在没有更多证据前，这些浅显盲目的猜测都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一道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走了进来。
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形成一道晶莹的水帘。
来人正是花川明音，和白天不同她换上了一身干练的深色西装套裙。
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在警灯的映照下，锐利得能剖开这片沉沉的夜幕。
“花川小姐。”
青山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又有一丝无奈。
花川明音微微颔首，目光己经越过他，落在了尸体上。
她只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
“不是他。”
她的声音清冷，笃定，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什么？”
青山一愣。
“拔刀斩杀人鬼的刀法，讲求‘一击必杀’，力从地起，经腰胯传至刀尖，瞬间爆发。
斩出的创口，平滑如镜，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撕裂和停顿。”
花川明音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但没有触碰任何东西。
她的视线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现场。
“看这里。”
她指向伤口，“入刀力度分散，刀刃在切割肌肉和骨骼时，有明显的迟滞和二次发力痕迹。
这只是一次拙劣的模仿。”
在场的所有刑警都安静了下来，雨声和他们自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凶手想要嫁祸给‘拔刀术杀人鬼’。”
花川明音站起身，视线开始在尸体周围快速扫视。
“真正的杀人鬼，只为杀人，不为钱财。
检查死者的口袋。”
一名巡警立刻戴上手套上前搜查。
“报告！
钱包有被打开的迹象，里面是空的！”
“意料之中。”
花川明音的目光停留在死者被雨水浸泡得发白的手上。
“但他手腕上的表还在。
一块价值不菲的***版机械表。
一个专业的劫匪不会犯这种错误。”
她的话语引导着所有人的思路。
“所以，凶手是个外行。
谋财，但认不出真正值钱的东西。
他拿走钱，再用模仿的拔刀术手法，将警方的视线引向那个连环杀手。”
她的逻辑链条清晰而冰冷。
“凶手对死者很熟悉。”
花川明音的视线转向巷子深处。
“他知道死者会经过这里，也知道他身上有现金。
他甚至可能提前在这里埋伏。
雨水会掩盖大部分痕迹，但所幸还有一部分东西，没被冲走。”
她的脚步动了，走向巷子一侧的垃圾桶，雨水在桶盖上敲打出密集的鼓点。
没有打开，而是看向垃圾桶后方与墙壁之间的缝隙这里躲过了雨水的冲刷。
泥地上，有一个不甚清晰，但依旧可以辨认的鞋印。
“廉价的胶底运动鞋，鞋底花纹磨损严重，指向那个方向。”
花川明音指向巷子的出口，那里正对着一片老旧的廉租公寓区，“凶手很可能就住在那附近，一个缺钱的、认识死者的、并且对‘拔刀术杀人鬼’心怀某种扭曲心理的……蠢货。”
她站首身体，看向青山警部。
青山心头明悟回过头下令。
“封锁那片公寓区，排查所有认识死者且有经济困难的男性。
重点检查他们的鞋子，以及是否购买或收藏过仿制武士刀。”
“都听到了吗！
两个小时内给我找到他！”
干脆利落的声音振奋人心。
整个刑警队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立刻行动起来。
……同一时间，“云滞”咖啡店早己打烊。
二楼的起居室里，沈照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早己凉透的清茶。
窗外，雨点敲打着玻璃，城市的霓虹在水汽中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海。
检测到异能觉醒波动，目标恶意值达标，己标记为008号，请执刀人立刻前往！
愿百恶皆消！
定位己标注虚空一握，一把刀鞘漆黑的太刀出现在沈照手中。
“刚觉醒就被标了？”
沈照的表情有些怪异。
系统能检测到所有异能觉醒的波动，但只要没有恶行就不会被标记，不过从前七次的经验来看很少有人能忍住冲动。
这次更是刚觉醒就上标，总不能是个杀人犯正好觉醒了吧……收起思绪换上平时***的衣服带好路边买的面具，沈照微微活动了下西肢。
“该干活了啊，这地方，好像是那个老公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