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来自凶手的追杀
电话己经挂断,但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那句“味道怎么样?
那家的麻辣香锅”,却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冻彻骨髓。
他知道!
他真的知道!
他什么都看到了!
恐慌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墨。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惶失措地环顾着这间狭***仄的出租屋。
窗户!
门!
每一个可能的入口都成了潜在的死亡通道!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窗边,手指颤抖着将窗帘拉开一条细缝,惊恐万状地向下窥视。
楼下街道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切如常。
但在这份寻常之下,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是否正隐藏着一双冷漠的眼睛,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那辆黑色轿车!
它会不会就停在附近?
不行!
这里不能待了!
对方连他的车牌和外卖内容都知道,找到他的住址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离开!
立刻!
马上!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给了他行动的力量。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开始收拾东西——钱包、手机、充电器……动作慌乱而毫无章法,什么东西碰掉了也顾不上去捡。
就在他抓起一件外套,准备拉开门冲出去的刹那——“嗒。”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异响,从门外的楼道里传来。
像是有人刻意放轻,却依旧没能完全消除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门外。
陈墨的动作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如同雷鸣般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挪到门后,眼睛死死贴在猫眼上。
猫眼视野扭曲,楼道的光线昏暗。
外面没有人。
空的?
是听错了?
是过度紧张产生的幻听?
就在他试图这样安慰自己的下一秒——“咔哒。”
一声金属细响。
不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坚硬的薄片探入门缝,轻轻刮擦着老式门锁的锁舌!
有人在撬锁!
专业的、安静的、试图无声无息潜入的方式!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吞没了陈墨!
凶手来了!
他找上门了!
他甚至不愿意等到他出门,就要在这里,在这个密闭的囚笼里,将他彻底解决掉!
跑!
必须跑!
窗户!
只有窗户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扇锈迹斑斑、外面装着防盗栏的老旧窗户。
绝望瞬间攫住了他——那是死路!
怎么办?!
怎么办?!
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但他的大脑却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下,反常地高速运转起来。
那些混乱的、令人作呕的记忆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狰狞带疤的脸(**快意、残忍**)——奇特的匕首(**专注、稳定**)——那只诡异的眼睛吊坠(**淡漠、空洞**)等等!
情绪!
那些情绪!
凶手冷静、专注,享受杀戮的过程,但结束后会陷入一种奇特的空洞和淡漠……他追求的是过程的精准和艺术感,而非无意义的狂暴?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骤然划破了陈墨被恐惧充斥的脑海!
他猛地看向被自己碰倒、散落一地的外卖服和头盔,又看向那扇被不断细微撬动的房门。
赌一把!
只能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故意用极其慌乱、踉跄的步伐重重踩在地板上,发出“咚!
咚!”
的声响,同时用带着哭腔和极度惊恐的声音,语无伦次地大声自言自语,或者说,是表演给门外的人听:“谁?!
谁在外面?!
我…我报警了!
我真的报警了!”
“警察马上就到!
马上就到!”
“别过来!
求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那血…那刀子…我忘了!
我都忘了!
别杀我!”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充满了崩溃般的绝望和哀求,完美诠释了一个被吓破胆的普通人的反应。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拼命回忆着、模拟着从那些记忆碎片里感知到的、属于凶手的情绪——尤其是那种**对混乱、无序、噪音和失控的厌恶**,以及行动被打断、失去精准掌控时可能产生的**烦躁**!
他一边制造着噪音和“恐慌”,一边将所有残存的意念集中,拼命地、毫无技巧地朝着门缝的方向“发射”这些情绪信号!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甚至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门外的撬锁声,戛然而止。
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有效了?
还是对方只是在判断情况?
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几乎湿透了全身。
他不敢停下,继续用脚制造杂音,声音里带着更浓的哭腔:“警察说…说马上上楼了!
听到警笛声了吗?!
你们听到了吗?!
滚啊!
快滚!”
他虚张声势地嘶吼着,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砸在防盗门上!
整个门板都剧烈震动了一下!
那不是试图破门,更像是一种极致的愤怒和警告!
门外的存在似乎被这种低效的、吵闹的、失控的场面彻底激怒了,但又对“警察即将到来”心存疑虑,或者单纯只是厌恶在这种环境下继续作业。
紧接着,一串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毫不掩饰地快速远离,消失在楼梯的方向。
走了?
真的…走了?
陈墨脱力般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他赌对了?
那个凶手,或者说杀手,似乎真的极其追求某种“干净”和“掌控感”,厌恶这种临时的、嘈杂的、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的局面。
自己制造混乱和恐慌,并暗示警察将至,竟然真的惊退了他?
但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开门声,从楼道另一头传来。
不是他的门,也不是凶手离开的方向,像是…对面那扇常年紧闭的房门?
陈墨的心脏再次猛地一缩,惊恐地重新凑到猫眼前。
只见对面那扇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将一个小东西放在了他门外的地板上,然后迅速缩回,房门再次无声地关紧。
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那是什么?
陈墨屏息等待了足足两三分钟,确认楼道里再没有任何动静后,才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打开了内层木门,隔着防盗门的栏杆,小心翼翼地看向地面。
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看似普通的白色便签纸。
他伸出手,手指颤抖着将它捡了进来。
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冰冷而简洁:**“他们不会罢休。
想活命,打这个电话。”
**下面,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
落款处,没有任何名字,只有一个用笔画上去的、简单的图案——那是一个抽象的驿站点,旁边画着一匹低着头的马。
陈墨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缓缓坐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便签纸,仿佛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又或是通往另一个未知深渊的门票。
楼外,警笛声由远及近,这一次,真实无比,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