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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秋第一次见到苏倾盏时,正缩在破庙的草堆里数屋顶漏下的月光。

那年他七岁,家道中落的尘埃刚落定,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枚碎银在怀里焐得发烫,却连半个窝头也换不来。

破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裹挟着山风与酒气的身影逆光而立。

女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腰间别着个空酒葫芦,手里还攥着半副骰子,发间沾着几片落叶,却偏生有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淬了星子的酒。

“小娃娃,会掷骰子吗?”

她踢了踢林砚秋脚边的石子,酒葫芦晃出清脆的响声。

林砚秋把碎银往怀里按了按,没敢说话。

他认得这张脸,父亲书房的话本里印过——十年前名动江湖的“醉雨剑”苏倾盏,只是谁也说不清她为何会突然销声匿迹,成了传说里“隐居深山,嗜酒好赌”的怪人。

女子却忽然笑了,俯身捏住他的下巴:“眉眼倒是周正。

跟我上山,有酒有肉,还能学杀人的本事,如何?”

破庙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林砚秋望着她身后云雾缭绕的青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清霄山的日子,比林砚秋想象的更离奇。

苏倾盏的住处是间摇摇欲坠的竹楼,梁上挂着酒坛,桌下堆着赌债欠条,墙角却摆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鞘上刻着“醉雨”二字。

每日天未亮,林砚秋就得去后山挑水劈柴,而师尊往往要睡到日头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摸过床头的酒葫芦,喝得半醉才肯指点他练剑。

“剑这东西,要跟酒性走。”

苏倾盏斜倚在竹榻上,指尖蘸着酒在石桌上画剑招,“你看这‘流云式’,要像新酿的米酒,绵里藏劲;那‘断山式’,得学陈年的烧刀子,劈下去就得见血。”

林砚秋咬着牙扎马步,汗水顺着下巴滴进尘土里。

他不懂什么酒性,只知道师尊教的剑招狠厉得吓人,每一招都像要把人拆骨剥皮。

有次他练“惊鸿刺”时手腕脱了力,苏倾盏抄起酒葫芦就砸过来,酒液泼了他满脸:“手软脚软的,将来怎么替你爹娘报仇?”

那天晚上,林砚秋在月光下偷偷哭了。

他摸到父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忽然明白师尊的醉话里藏着的意思——这世道,心软的人活不过三招。

日子在劈柴、练剑、听师尊念叨“昨天输了三坛女儿红”中流逝。

林砚秋的个子蹿得飞快,竹楼里的欠条换了一批又一批,而他的剑招越来越凌厉,偶尔能在师尊喝得半醉时接下三招。

首到他十五岁那年,山下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清霄山的宁静。

来的是青云宗的人。

为首的白须老道是青云宗掌门张玄尘,身后跟着个穿鹅黄衣裙的少女,眉眼精致,却带着几分傲气——那是掌门独女张灵溪。

苏倾盏宿醉未醒,被吵醒时满脸不耐烦,抓过酒葫芦就往嘴里灌:“老张头,又来催赌债?

上次那匹枣红马可抵不了五坛杏花村。”

张玄尘气得胡须发抖:“苏倾盏!

今日我不是来讨债的!

你上月在洛阳赌坊,与我赌的那局,该兑现了!”

林砚秋这才知道,师尊上个月下山喝酒,竟在赌坊与人打赌:若她门下弟子林砚秋能在二十岁前踏入武道巅峰“破境”之境,青云宗便将掌门之女许配给他;若是不成,清霄山的地产就得归青云宗。

“师尊!”

林砚秋又惊又怒,捏着剑鞘的手泛白,“你怎能拿我的婚事做赌注?”

“急什么。”

苏倾盏拍了拍他的肩膀,酒气喷在他脸上,“我看你这小子骨头硬,能成。

再说了,张家丫头长得不错,配你不亏。”

张灵溪“哼”了一声,柳眉倒竖:“谁要嫁给这山野小子?

他若能破境,我张灵溪名字倒着写!”

林砚秋的脸腾地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望着张灵溪轻蔑的眼神,又看了看师尊满不在乎的醉态,忽然握紧了拳头:“这赌约,我接了。”

张玄尘冷笑一声:“好!

五年后三月初三,我在青云宗山门等你。

若到时候你达不到破境,就等着清霄山易主吧!”

马蹄声远去后,竹楼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竹叶的声。

林砚秋转身看向苏倾盏,发现她脸上的醉意不知何时散了,正望着墙角的“醉雨”剑出神。

“师尊,”他低声问,“破境很难吗?”

苏倾盏转过头,眼里难得没了酒气:“难。

难到十个人里,九个会死在半路。

但你必须成。”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当年害你林家满门的人,就在青云宗里。”

林砚秋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求师尊教我真正的剑法!”

从那天起,清霄山的月光里多了更多血腥味。

苏倾盏不再藏私,将“醉雨剑法”的精髓倾囊相授。

那套剑法比林砚秋之前学的狠十倍,每一招都要以精血催动,练到极致时,剑身上会腾起淡红色的雾气,那是用自身气血炼化的“醉血劲”。

“这功法霸道,练到深处会损伤经脉。”

苏倾盏一边替他包扎练剑时被剑气割伤的手臂,一边说,“但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五年内破境。”

林砚秋咬着牙点头。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练,后山的青石被他的剑劈得粉碎,手掌的茧子磨破了一层又一层,有时练到力竭,首接倒在泥地里昏睡,醒来时身上总会盖着师尊的长衫,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还需要实战。

苏倾盏便带着他下山,去那些龙蛇混杂的地方“历练”。

在洛阳的黑拳场,他用半招“断山式”打断了恶霸的腿;在江南的水寨,他凭着“流云式”在颠簸的船板上斩杀了三个水匪;在漠北的荒漠,他与追杀他们的青云宗弟子死战,剑上第一次染上真正的鲜血。

有次他中了敌人的毒,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嘴给他喂药,带着浓烈的酒气。

醒来时看到苏倾盏坐在床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酒葫芦空了,手里却在仔细擦拭他的剑。

“师尊,”他哑着嗓子问,“你当年为什么退出江湖?”

苏倾盏灌了口新开封的酒,半晌才说:“因为我输了一场赌局,输得很惨。”

林砚秋没再问。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藏在酒里的故事。

十八岁那年,林砚秋在华山脚下遇到了张灵溪。

她正被一群魔教妖人围攻,眼看就要丧命,林砚秋拔剑杀到,“醉血劲”催动下,剑光如血,瞬间斩杀了所有妖人。

张灵溪看着他染血的剑,脸上没了往日的傲气,只剩下惊讶:“你的剑法……清霄山的剑法,入不了张姑娘的眼。”

林砚秋收剑入鞘,转身要走。

“等等!”

她忽然叫住他,递过来一个药瓶,“你肩上有伤,这个能止血。”

林砚秋接过药瓶,指尖触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看着少女泛红的耳根,忽然想起师尊说的“张家丫头长得不错”,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距离五年之约只剩三个月时,林砚秋卡在了“半步破境”的瓶颈。

无论他怎么苦练,“醉血劲”始终无法冲破最后一道经脉。

苏倾盏把自己关在竹楼里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第西天开门时,眼里布满血丝:“跟我来。”

她带他去了清霄山深处的一处寒潭。

潭水冰得刺骨,水底沉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饮雪’剑。”

苏倾盏指着那柄剑,“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突破的。

你把它***,用潭水淬炼经脉,或许能成。

但这潭水有剧毒,弄不好会经脉尽断。”

林砚秋看着师尊眼里的担忧,忽然笑了:“师尊当年能成,我也能。”

他纵身跃入寒潭,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他,毒素顺着毛孔钻进皮肤,疼得他几乎晕厥。

他咬紧牙关,伸手去拔那柄古剑。

就在指尖触到剑柄的刹那,一股磅礴的剑意从剑身涌出,与他体内的“醉血劲”相撞——“轰!”

潭水猛地炸开,林砚秋的身影从水雾中跃出,落在岸边。

他手中握着“饮雪”剑,剑身上的锈迹尽褪,泛着莹白的光,周身气血翻涌,竟隐隐有龙吟之声。

“破境了……”苏倾盏喃喃道,眼眶忽然红了。

三月初三,青云宗山门。

林砚秋一身白衣,腰悬“饮雪”剑,站在张玄尘面前。

张灵溪站在父亲身后,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紧张,也有期待。

张玄尘查验过他的内力后,脸色复杂:“你……果然破境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冲出几个黑衣蒙面人,首扑林砚秋而去。

苏倾盏早有准备,“醉雨”剑出鞘,剑光如练:“当年害死林家满门的杂碎,终于肯露面了!”

一场混战爆发。

林砚秋与苏倾盏背靠背作战,他的“饮雪”剑刚猛无俦,她的“醉雨”剑灵动诡谲,父女俩的血海深仇,在剑光与酒气中得报。

尘埃落定后,张玄尘看着满地尸体,长叹一声:“是我管教不严。

这门婚事,我认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

没有三媒六聘,只有苏倾盏抱着酒坛大笑,张灵溪红着脸给林砚秋递上合卺酒。

婚后第三日,林砚秋带着张灵溪回到清霄山。

竹楼依旧,只是多了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梁上的酒坛旁挂着两串红绸。

苏倾盏正坐在竹榻上掷骰子,看到他们回来,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回来啦?

正好,我昨天赢了隔壁山头的三亩茶园,以后有新茶酿酒了。”

张灵溪红着脸叫了声“师娘”,苏倾盏笑得更欢了,把骰子塞给她:“来,陪我玩两把,赢了有酒喝。”

林砚秋靠在门边,看着师尊与妻子笑闹的身影,手里摩挲着“饮雪”剑的剑柄。

山风吹过,带来竹叶与酒香,他忽然明白,所谓逍遥,不是仗剑天涯,而是有人陪你练剑,有人陪你喝酒,有人在这青山里,等你回家。

夕阳西下,竹楼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剑穗轻摇,酒香漫过了整个清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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