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卷出现·记忆残影
残卷长约三尺,宽一尺半,除了九连环胡同的布局,还画着几处标记:一处是葡萄架下,标着“地”;一处是影壁墙,标着“藏”;还有一处在房梁上方,标着“魂”。
“这纸是桑皮纸,”苏晓棠用放大镜仔细看,“里面掺了少量竹纤维,是明代中期的工艺,但上面的墨迹有三种年代——明代的、清末的,还有民国的,就像有人在不同时期,在同一卷纸上补画了内容。”
周明远坐在桌旁,手里捧着爷爷留下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爷爷二十多岁,站在影壁墙前,手里的《燕都舆图》比现在这卷完整,能看到右上角画着一座钟楼。
“我爷爷从没跟我提过这图的事,”他轻声说,“只说这院儿不能随便拆,尤其是葡萄架下,绝对不能挖。”
“可残卷上标着‘地’,就在葡萄架下,”苏晓棠指着残卷,“说不定下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点试剂,轻轻滴在残卷的空白处——几秒钟后,淡蓝色的字迹浮现出来:“锦衣卫地牢,永乐十三年建。”
周明远的手猛地一抖。
锦衣卫?
他祖上是普通百姓,怎么会和锦衣卫扯上关系?
这时,老张头提着个蓝布包来了,里面装着他珍藏的清末洋片胶片。
“周老师,我把我师父传下来的胶片带来了,”他掏出一卷胶片,对着灯光展开,“你看这张,画的就是九连环胡同,那时候你这院儿的葡萄架下,还搭着个镖师的练武台。”
苏晓棠把胶片和残卷放在一起对比,突然惊呼:“张大爷!
您这胶片上的镖师,和残卷上的是同一个人!”
胶片上的镖师腰间系着红腰带,手里的单刀上刻着个“周”字,和残卷上的细节分毫不差。
“我师父说,这镖师是您太爷爷的堂兄,”老张头坐在凳上,喝了口周明远递来的高末儿茶,“清末的时候,有个洋教士想抢《燕都舆图》,说这图上标着北京的龙脉,您太爷爷的堂兄就守在这院里,和洋教士打了一架——后来洋教士没抢着图,还被镖师打断了胳膊。”
周明远听得入了迷,再看残卷时,指尖又触到了那处画着镖师的地方。
这次没有眩晕,却清晰地听到了声音——单刀划破空气的“咻”声,洋教士的呵斥声,还有姑娘的啜泣声。
“苏晓棠,你听到了吗?”
他抬头问,却见苏晓棠正盯着残卷,脸色发白。
“周老师,我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苏晓棠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个穿学生装的姑娘,把一卷纸塞进影壁墙后,就被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带走了——那衣服,是民国时期警察的制服。”
那天晚上,周明远把残卷锁在木盒里,放在床头。
半夜里,他被一阵“沙沙”声吵醒,睁眼一看,木盒的锁竟然自己开了,残卷从里面滑出来,在月光下展开——卷尾原本空白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行字:“三月初三,葡萄架下,见真章。”
第二天一早,苏晓棠带着实验室的检测报告来了。
“周老师,残卷的纸质里含有一种特殊的植物纤维,是北京特有的‘胡同柳’,”她指着报告,“而且残卷上的墨迹里,检测出了微量的朱砂和铁锈——朱砂是明代画师常用的颜料,铁锈,可能来自兵器。”
周明远想起昨晚残卷上浮现的字,三月初三就是后天,正好是春分。
他和苏晓棠商量,先按残卷的标记,用苏晓棠带来的地质探测仪,看看葡萄架下到底有什么。
春分那天,胡同里“香椿芽儿”的叫卖声刚响,苏晓棠就推着探测仪来到葡萄架下。
仪器的屏幕上,清晰显示出地下两米处有个不规则的空腔,形状像个拱门。
“周老师,下面真的有东西!”
苏晓棠的声音都在发颤。
老张头也来了,还带来了他的洋片箱。
“我师父说,进地底下的东西,得先开个响堂会,让老辈人的魂知道,”他从箱里掏出锣鼓,“我这就给您唱段《镖师护图》,保准没事。”
锣鼓声在院里响起时,周明远突然发现,残卷上画着镖师的地方,墨迹又亮了些——就像镖师在跟着锣鼓声动。
他蹲下身,轻轻敲了敲葡萄架下的地砖,声音是空的。
“周老师,我联系了我们系的教授,”苏晓棠凑过来说,“教授说如果真有明代地牢,这可是重大发现,让我们先保护好现场,别轻易开挖。”
可周明远的心里,却像有个声音在催他——挖开,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残卷上的“锦衣卫地牢”,想起那些接连出现的怪事,突然下定了决心:“先挖开一块砖看看,要是真有文物,咱们马上上报。”
修缮队的工人拿来撬棍,小心翼翼撬开葡萄架下的第一块地砖。
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苏晓棠赶紧用手电筒照下去——砖缝里,竟露出了一角生锈的金属,看形状,像极了残卷上镖师腰间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