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少有人问津的土地,是宗门最底层弟子被分配的地方,名为“杂役院”。
这里没有灵泉,没有灵石,没有任何修炼资源,有的只是汗水、粗粮,还有无休止的劳动与驱使。
林云背着一口破旧的木箱,被分配在外山药田组——这是杂役院最苦的差事之一,要在毒日之下劳作十个时辰,搬运药草、清理腐枝、喂灵虫,稍有差池,便会被掌事责罚。
“林云,新来的?
看你这副样子,怕是撑不过三天。”
有人冷笑着丢来一把锄头。
“跟你讲规矩,吃饭最后一个,水要自己挑,别抢我们灶头的火,你能活几天就看你命了。”
一个留着短发的胖杂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小,带着明显的挑衅。
林云没有反驳。
他看了一圈,十几个杂役弟子,都是眼神浑浊、筋骨疲惫之人,仿佛早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
他低头接过锄头,默默走向药田。
……几日过去,林云每日劳作十余个时辰,手上己磨出厚茧,背部肌肉撕裂般地疼。
但他却一点不喊苦,只是每天晚上回到破屋中,悄悄打坐,感受体内细微的变化。
洗髓丹之后,他发现自己对力量的掌握变得更为精细,虽然无法引动灵力,但筋骨似乎正在悄悄发生某种变化。
他的忍耐与坚毅,也让杂役院中的几个老人开始默默注意他。
“那小子挺能扛。”
有人说。
“哼,早晚也会像我们一样,被磨成一条狗。”
另一个摇头。
……这日,林云正在药田清除腐草时,忽听一声呼喊:“让开——”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药棚中冲出,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她身后,有两名身穿内门服饰的少年正快步追赶,脸上带着玩味和阴狠。
“哟,小芸,跑什么?
我们只是想让你陪我们喝杯茶罢了嘛。”
林云眉头一皱。
那少女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蓝衣药童袍,脸蛋干净,双眼清澈,此刻却布满惊恐。
她差点撞上林云,惊慌喊道:“快让开!”
可就在那一瞬,一名内门弟子己闪身而至,一掌首奔少女后背。
林云没有多想,猛地伸手将少女推向一旁,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掌。
“砰!”
他倒飞数丈,重重撞在药架上,口中鲜血狂喷。
“小子,你找死?”
那内门弟子冷笑。
林云喘息着,却眼神清亮:“她不愿,便是你错。”
两个内门弟子对视一眼,目光凶厉。
“小子,你也配多管闲事?”
他们抬掌再攻。
“够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那白衣少女——苏晚,静静站在药田边。
她不知何时出现,手中提着药篮,眼神淡漠如冰。
“他是我荐入宗门之人,你若动他一分,我亲自上报执法堂。”
两名内门弟子脸色一变,收了手,冷哼一声离去。
少女微微点头:“记你一次。”
……林云倒在地上,胸口剧痛如山压。
那名叫“小芸”的药童扶起他,神色担忧。
“你……你没事吧?”
林云咳血,露出一丝微笑:“死不了。”
“你傻啊,他们是内门弟子!
你这条命……”林云轻声道:“他们不该欺负你。”
小芸愣了愣,眼中忽然浮出一丝莫名的触动。
“我……我帮你清理药伤。
我在杂役院干了两年,知道些草药调理。”
那夜,小芸在破屋中为他敷药,两人借着微弱的灯光低声交谈。
林云才知,她父母早亡,依靠天赋考入宗门,却因灵根不纯被打入杂役院,每日在药田劳作。
她温柔、善良,却因身份低微遭人轻贱。
林云第一次在这个异界世界中,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谢谢你。”
他轻声说。
小芸轻轻摇头:“我倒要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夜,林云在昏沉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走入一座残破药库,内有百余古书,一道低沉之音在耳边低语:”凡人之骨,炼铁之身。
“”凝血为脉,碎骨铸魂。
“”此法名——《破虚炼体诀》。
“……次日醒来,林云莫名被吸引着走向杂役院药库废墟。
在一堆尘封石匣下,他真的找到了那本古卷。
纸张泛黄,上书西字:破虚炼体。
他手指微颤,翻开第一页,一行金字跃入眼帘:”此法无需灵根,以血肉筑基,以痛苦升华,成则无敌,败则……身死道消。
“林云轻轻合上书,眼神平静而灼热。
“这就是我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