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四年,傅谨言的白月光回来了,他轻飘飘地通知我离婚。我爽快答应,只因高人曾说,
他心口朱砂痣脱落之日,就是我尸骨无存之时。而昨天,那颗痣已经开始泛白,我只想活命。
可我刚签下名字,这个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男人却突然砸了书房,红着眼将我死死抵在门上,
嘶吼着不准走。他慌了。1温楚楚回来了,我们离婚。傅谨言坐在沙发上,
指间的烟雾缭绕,像一道隔开我与他的冰冷屏障。他连头都懒得抬,通知我这个消息的语气,
就像是在说今晚的月色不错。如果是昨天,我会哭,会闹,会像条疯狗一样撕咬他,
绝不放手。可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甚至牵了牵嘴角。好啊。空气瞬间凝固。
傅谨言终于抬起眼,那双曾让我沉溺四年的深邃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愕然。
他审视着我,仿佛在判断我今天又在玩什么新把戏。你的条件。他掐灭烟头,
声音冷得掉渣。什么?别装了,池晚。他嗤笑一声,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你不就是这种人么?费尽心机爬上我的床,不就是为了钱?说吧,要多少才肯滚?
我笑了。对,所有人都觉得,四年前是我趁他高烧错认,不择手段地怀了他的孩子,
才逼得傅家点头。他们猜对了一半。我不要钱。我看着这个英俊到刻薄的男人,
我要你书房那幅《寒山图》。傅谨言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射出真正的怒意。
那幅画是傅家祖上传了八代的宝贝,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慢悠悠地补充:怎么,
夫妻共同财产,分我一件纪念品,傅总舍不得?良久的死寂后,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那语气里的干脆,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瘟神的庆幸,
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口反复拉锯。我拎起包,一刻也不想多待。协议拟好了通知我,
从此,一别两宽。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出声,带着一丝古怪的沉闷,能告诉我,
为什么吗?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指尖抚上心口,那里,傅谨言的那颗天生的朱砂痣,
曾经那么鲜红,像是印在我心上的一道烙印。一年前,
那个满脸皱纹的看相人把一个锦囊交给我,声音沙哑:姑娘,记住,
当他心口那颗‘朱砂痣’为你落下时,就是你的死期,尸骨无存。我曾嗤之以鼻。
可就在昨天早上,我醒来时,傅谨言***的上身对着我,那颗红痣,竟然变得黯淡无光,
边缘已经开始泛白,像是……就要脱落的死皮。那一刻,彻骨的寒意淹没了我。我回过头,
对着傅谨言露出四年以来最灿烂、也最恶毒的笑容。因为玩腻了。我说,傅谨言,
我对你这具身体,早就没兴趣了。我走了。门关上的瞬间,
我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巨响。2宁瑶的场子——琉璃私人会所,
依旧是全城最纸醉金迷的地方。你疯了?傅谨言那只疯狗你都敢甩?
宁瑶晃着杯里的红色液体,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当初是谁死活要嫁的?及时止损。
我灌下一大口酒,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气。那颗正在消失的朱砂痣,
就像一个催命的倒计时。不知道喝了多久,会所里忽然骚动起来。我抬起微醺的眼,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焦点的傅谨言。他永远是这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最夺目的存在。
而他身边,依偎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身影,纤细,柔弱,像一株不胜风力的菟丝花。
温楚楚。我冷笑一声,刚想拉着宁瑶换个地方,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嘲讽。哟,
这不是温小姐么?听说在国外嫁了个老头子,怎么,老头子满足不了你,又回来找旧情人了?
一个穿着张扬的富二代,端着酒杯,一脸轻佻。温楚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拉着傅谨言的衣角。我等着看好戏。
等着看傅谨言怎么处理这种局面。他却做了一件让全场都震惊的事。他不发一言,
径直走到旁边正在进行的小型艺术品鉴赏拍卖区,举起了牌子。
主持人正在介绍一幅毫无名气的新人画作,起拍价十万。一千万。傅谨言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炸雷,让整个会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傻了。他拿下那幅画,
随意地递给身后的助理,然后走到温楚楚面前,
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别理疯狗乱吠,配不上你。然后,他的目光,穿过人群,
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无声的指控。好像在说,这一切,
是我安排的。温楚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怯生生地说:谨言,你别怪池晚姐,
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端起酒杯,遥遥向他们示意,嘴角的笑容灿烂得像个疯子。
谢谢你啊,温楚楚。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这四年活得像个多大的笑话。
或许是我挑衅的姿态太过刺眼,傅谨言的脸色骤然铁青。他丢下温楚楚,大步朝我走来。
我攥紧了酒杯。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他站在我面前,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些关于楚楚在国外过得不好的谣言……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
像地狱传来的耳语,是你放出去的,对不对?3傅总,我抬起头,
迎上他满是怒火的眼睛,笑意不减,你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被人嚼舌根,
第一时间不是去找始作俑者,而是来质问我这个巴不得赶紧离婚的前妻?
我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液体漾出暧昧的弧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得谢谢她呢,
让我看清了自己多眼瞎,能早日脱离苦海。宁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直接叫来经理。
查监控,看看是谁在那儿乱嚼舌根。傅总,我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
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泼脏水。监控很快调了出来,那个富二代被保安“请”了出去。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温楚楚抹着眼泪过来,柔柔弱弱地道歉:对不起啊池晚姐,
谨言只是太担心我了……你别怪他。我懒得理她。没了兴致,我跟宁瑶打了声招呼,
准备回家。是的,回家。肌肉记忆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回了我和傅谨言住了四年的别墅。刚在地下车库停稳,车门还没推开,
砰地一声巨响,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车窗上。傅谨言的脸,隔着玻璃,
阴沉得可怕。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锁上了车门。他冷冷地看着我,拿出手机,
不知道拨通了什么号码,几秒后,我的车门发出了咔哒一声,被强制解锁了。
他拉开车门,粗暴地把我拽了出来,将我狠狠抵在冰冷的车身上。池晚,我警告你。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酒气和怒意,温楚楚是易碎品,她跟你不一样,你别动她。
我气笑了。皮糙肉厚,是吧?傅谨言,我们就要离婚了,你凭什么管我?我用力去推他,
他却像一座山,纹丝不动。就凭,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还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低下头,嘴唇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疯狂和暴戾。所以,在我没说结束之前,你最好乖乖当好你的傅太太。
他的声音又冷又狠,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我的心跳得飞快,
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恐惧。那个看相人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尸骨无存。
这个男人疯了。他不想离婚了。或者说,他不想由我来提出离婚。他 习惯了掌控。
他可以丢弃我,但我不可以背叛他。4我需要一把火,
一把能彻底烧断傅谨言那病态控制欲的火。我直接躲进了宁瑶家,一连几天没回别墅。
傅谨言的电话、信息,我一概不回。我知道,这种无视,比任何争吵更能激怒他。周五,
一年一度的金融峰会上,我挽着周子谦的手臂,高调亮相。周子谦,二十四岁,
我大学的学弟,现在是华尔街炙手可-热的金融新贵。他年轻,英俊,
眼睛里有纯粹的欣赏和野心。学姐,你今天真美。他低声在我耳边说。我笑了笑,
目光却在会场里搜寻。果然,在角落里,我看到了傅谨言。他独自一人,端着一杯酒,
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死死地钉在我身上。我故意挽紧了周子谦的手臂,笑得更加灿烂,
身体微微向他倾斜,姿态亲密无间。镁光灯闪烁,我知道,明天的头条有了。傅太太,
好久不见。一个生意伙伴过来打招呼,眼神在我-和周子谦之间来回打量,暧昧又玩味。
我坦然地介绍:这是我学弟,周子谦。我们谈笑风生,刻意地将傅谨言当成空气。终于,
他忍不住了。他放下酒杯,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跟我过来。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周子谦立刻挡在我面前,皱起眉:傅总,
你弄疼学姐了。傅谨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池晚,
别逼我在这里发疯。我甩开他的手,唇边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傅谨言,
大家都是体面人。别把自己搞得像个被抛弃后撒泼打滚的怨夫一样,很难看。怨夫?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怒极反笑,眼底的风暴几乎要将我吞噬。他忽然俯身,在众目睽睽之下,
扣住我的后脑,狠狠地压向我。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一场充满羞辱和占有欲的撕咬。
他的牙齿硌着我的嘴唇,带着血腥味。全场哗然。你是不是忘了?
他在我耳边残忍地低语,声音沙哑又疯狂,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
谁给你的胆子,让别的男人碰?5我被傅谨言半拖半拽地塞进了他的车里。
他疯了一样地踩下油门,车子在夜色中疾驰。我被惯性狠狠地甩在座椅上,胃里翻江倒海。
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江边。安排狗仔拍我们,嗯?他熄了火,车厢里一片死寂,
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想用舆论逼我离婚?池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彼此彼此。我冷冷地回敬他,你都能在鉴赏会上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
我为什么不能找个年轻帅气的弟弟聊聊人生?他的手猛地攥住了方向盘,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一样!他咆哮道,像是被踩到痛脚的野兽,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着他,眼底一片荒芜,一个是你心口的朱砂痣,
一个是你想甩掉的蚊子血,我分得很清楚。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
傅谨言,签字吧。别再互相折磨了。那是我找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他拿起那份协议,
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然后,
他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纯银的打火机,动作优雅地咔哒
一声,点燃了火苗。橙红色的火焰舔上了协议书的一角。协议?
他看着那份文件在我眼前化为黑色的灰烬,唇边竟然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谁给你的权利,
决定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结束?火焰映着他疯狂的眼眸,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我告诉你,
池晚。他倾身过来,逼视着我,气息滚烫,这场婚姻,由我开始,也只能由我结束。
只要我一天不点头,你就永远是傅太太。死了,也得埋在傅家的祖坟里。
灰烬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黑色的雪。我的心,也跟着沉入了最深的冰窖。
他毁了我的逃生通道。他要将我拖着,一起坠入地狱。6我在宁瑶的公寓里躲了半个月。
傅谨言像是人间蒸发了,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这种诡异的平静,
反而比歇斯底里的纠缠更让我心慌。宁瑶拍着胸脯说:他这是以退为进,晾着你,
等着你先服软。你可千万别上当。我也这么觉得。直到那天深夜,
我的手机在枕边疯狂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对面传来的,
却是傅谨言虚弱到变调的声音。池晚……是我。我的心猛地一紧。
车……我的车闸失灵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好像有人……有人想杀我……他说了一个地址,就在郊外的一条废弃公路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机会。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如果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