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妞找回来了?丢哪儿了?”
“哎哟我的妈呀,真神了,”网吧后仓库,东子扬声,“你们知道波妞在谁哪儿不?”
“在谁那儿?”
东子压低声音,“沈千鹤!”
“沈千鹤?”有人疑惑,“这名儿听得熟啊。”
旁边人戳戳他胳膊,提醒着,“舟哥的白月光啊。”
“你们是不知道啊,波妞那么凶啊,在沈千鹤跟前就跟个吉娃娃一样,乖得乖得不得了!还主动把肚皮露出来给她摸!”东子绘声绘色地比划着,“你们是没看见舟哥那脸色,啧啧,跟锅底似的。”
“真的假的?波妞除了舟哥,平时碰都不让碰一下,凶得跟什么似的。”
“千真万确!我们一大帮人亲眼所见!而且你们猜怎么着?最后波妞愣是不肯跟舟哥走,挣脱了项圈扑回去找沈千鹤!差点没把舟哥气死!”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
东子压低了声音,正准备模仿着蒋舟当时又黑又臭的表情,网吧后仓库被砰的一声打开,“你们没事干了?”
田甜踩着高跟鞋,穿着抹胸裙,烫着***浪,“一大帮老爷们叽叽歪歪什么呢?钱还挣不挣了?”
众人噤声。
她问着,“阿舟呢?”
东子指了指,“楼上。”
田甜没理他们,踩着高跟鞋去了三楼。
有人问着,“甜姐啥时候回来的?她不是去Y省旅游了?”
“谁知道呢。”
田甜。
隔壁理发店的老板娘。
暗恋蒋舟很久了。
也跟蒋舟认识很久。
她那理发店就是蒋舟投资的。
田甜的高跟鞋踩在通往三楼的铁质楼梯上,发出清脆又略显咄咄逼人的“噔噔”声,打破了二楼网吧区域的嘈杂。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面那间休息室门口,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她没敲门,直接推开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蒋舟靠坐在旧沙发上,指间夹着根新点的烟,眉头锁着,盯着脚边趴着的波妞。
波妞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田甜,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带善意的呜噜声,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哟,这是怎么了?听说你的宝贝心肝差点跟人跑了?”田甜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语气带着点戏谑和不易察觉的酸意。
她新烫的卷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光泽,抹胸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蒋舟没抬头,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事?”
“没事不能来看看你?”田甜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浓郁的香水味瞬间压过了烟味。她想靠近,但波妞警告性地龇了龇牙,让她停住了脚步,“啧,你这狗真是养不熟,白疼它了。”
蒋舟终于抬眼瞥了她一下,眼神没什么温度,“它就这样。找我有事说事。”
田甜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脸上笑容有点挂不住,“我听说…是沈千鹤捡着波妞的?”她刻意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巧,就让她碰上了?”
蒋舟的眼神倏地沉了下去,手里的烟蒂被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刺啦一声轻响。“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田甜拔高了点声音,又很快压下去,带着点委屈和不满,“阿舟,你别忘了她当初是怎么…”
“田甜。”蒋舟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我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提醒。”
“我是别人?”田甜眼圈微微红了,“蒋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那个沈千鹤一声不响走了多久?现在她突然回来,捡了你的狗,你就…”
“说完了?”蒋舟站起身,他个子高,一起身便带来一股压迫感。波妞也跟着站起来,警惕地盯着田甜,“说完了就出去。网吧楼下忙,你去帮看着点。”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田甜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看着那只对自己凶神恶煞却对沈千鹤摇尾乞怜的狗,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瞪了一眼波妞,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出去,门被她带得砰一声巨响。
脚步声气冲冲地消失在楼梯口。
休息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烟雾缓缓飘散。
蒋舟站在原地,下颌线依旧绷得紧紧的。他低头,看着脚边的波妞。
波妞仰着头,似乎感受到主人更糟的情绪,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
楼下,田甜来到前台,“我听说沈千鹤经常来这儿?”
杜大白眼珠一转,“不知道啊,没听舟哥说过。”
“下次她来,给我发信息。”
“信息估计发不了,”杜大白解释着,“舟哥让我去看着饭馆,说最近那边生意挺好,忙不开得调人手。”
杜大白长得胖胖的,虽然看着没脑子,但他挺机灵的。
蒋舟有挺多店的,台球馆、网吧、饭馆、健身房、还有一家经常赔钱的花店。
他们都想不通,蒋舟为什么要开个花店?
他又不懂花。
改成麻将馆不挣钱吗?
那花店开不开门随意,挣不挣钱随意,潇洒的很。
“那你就多留意点。”
田甜没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离开。
东子走来,看着田甜离开的方向,嘀咕了一句,“甜姐这醋劲儿,隔八条街都闻见了。”
“唉,”杜大白也看着,“你说咱哥喜欢谁啊?”
东子一笑,“要不要打赌?”
杜大白来了兴趣,“赌多少?”
东子低声,“一个月工资怎么样?”
“成交!”
他嘱咐着,“这件事情千万别让咱哥知道啊,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咱俩的皮。”
“必须的。”
东子和杜大白击掌为盟,贼兮兮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声冷飕飕的话。
“赌什么?”
两人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只见蒋舟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正站在楼梯阴影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波妞蹲在他脚边,也歪着大脑袋,眼神里透着股狗仗人势的审视。
“没、没赌什么!”东子立马站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跟大白说…说晚上去吃锅贴,赌谁吃得多!”
杜大白赶紧附和,“对对对!锅贴!舟哥一起去不?”
蒋舟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扫了个来回,那眼神分明写着“信你俩才有鬼”,但他似乎没心思深究,只淡淡扔下一句,“闲得蛋疼就去把仓库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