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双江和马曼婷的婚礼登上了所有财经版和娱乐版的头条。镁光灯下,
章双江揽着马曼婷的腰,两人在镜头前交换了恰到好处的微笑。香槟塔堆得比人还高,
宴会厅里悬挂的水晶灯是从奥地利定制空运而来,每一盏都价值一套公寓。
宾客名单读起来如同中国富豪榜的副本,而婚礼所在的酒店,正是章家地产帝国旗下的产业。
“笑得更自然些,曼婷。”在化妆间补妆的间隙,章双江低头查看手机上的股价,
一边不经意地提醒,“爸爸说今天的媒体都是打过招呼的,照片会放在财经版,
不会和那些戏子混在一起。”马曼婷抬眼,从镜中看向自己的新婚丈夫。
他穿着意大利裁缝量身打造的礼服,每一寸布料都贴合着他锻炼得当的身材。
他们是如此登对,
如同珠宝店的广告画册上精心搭配的模特——地产大亨的独子和马氏银行的独女,
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结合。“我知道怎么做。”她轻声回答,
唇角扬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弧度。婚礼结束后,
他们搬进了章家开发的顶级豪宅“云天国际”的顶层复式。房子大得能装下一支军队,
却只有两个主人和七个佣人。大理石地板冷得像冰,无论铺多少手工地毯都暖不起来。
结婚周年那天,章双江送给她一条钻石项链,亲自为她戴上。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
马曼婷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喜欢吗?这是佳士得春拍卖会的重点藏品,
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章双江站在她身后,双手仍搭在她裸露的肩上,望着镜中的她。
“很漂亮。”她说。他俯身,嘴唇贴近她的耳畔:“下周一我父亲七十大寿,
记得戴这条项链。我已经让助理准备好配套的礼服,明天送来给你试穿。
”马曼婷在镜中与他目光相遇,点了点头。那晚,章双江在她身上动作时,
她一直望着天花板上的浮雕花纹,数着那些繁复的卷草纹样有多少个弯曲。结束后,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去浴室冲洗。她听见水声哗哗响起,像远处瀑布的回音。两个月后,
马曼婷发现自己怀孕了。验孕棒出现两条杠的那个早晨,她独自在浴室坐了半小时,
然后平静地打电话告诉章双江。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传来他难得带着笑意的话调:“很好,
我通知父母,今晚一起吃饭庆祝。”当晚,章家老宅灯火通明。章父难得地满面红光,
举杯宣布:“章家的继承人终于来了!”婆婆拉着马曼婷的手,细细嘱咐孕期注意事项,
最后补充:“双江的堂弟媳生了两个女儿,你可要争气。”马曼婷低下头,
轻轻抚摸着还完全平坦的小腹,感觉那里不是生命,而是一份沉重的合约。
章双江开始更晚回家,带回来的除了酒气,偶尔还有陌生的香水味。但她从不过问,
就像他也不过问她每天如何打发时间一样。他们默契地维持着这场人人称羡的婚姻,
如同维护一件珍贵的展品。孕六月时,马曼婷独自去产检,在私人医院的B超室里,
医生笑着问:“想提前知道宝宝性别吗?你先生呢?”她摇摇头,既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也回避了第二个。那晚,她梦见一个小女孩在空旷的豪宅里奔跑,笑声银铃般清脆。醒来时,
枕边湿润一片。分娩那天,章家包下了整层产科VIP病房。马曼婷经历了十二小时的阵痛,
章双江在产房外接了六个工作电话。当婴儿的啼哭终于响起,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恭喜,
是位千金。”马曼婷看见丈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但公婆的表情明显沉了下来,婆婆低声说了句“没关系,下一胎再努力”。“就叫小天吧,
章小天。”章双江最终说,目光掠过婴儿通红的小脸,没有伸手去抱。出院回家后,
马曼婷坚持亲自哺乳。夜深人静时,她抱着女儿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
轻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小天总是睁着乌亮的眼睛,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一根手指。
好的,我们来续写这个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好景不长,就在章小天满月宴筹备得如火如荼,
即将再次成为城中焦点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击碎了所有的计划与表象。深夜,
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云天国际”顶层的宁静。马曼婷接起电话,
听到的是交警冰冷而公式化的声音,以及背景中嘈杂的雨声和警笛声。
章双江在从机场回家的高速公路上,因雨天路滑,车辆失控,猛烈撞击了护栏。
司机林子强因系了安全带且在驾驶位,安全气囊及时弹出,重伤昏迷,被紧急送医。
而坐在后座,因处理文件而未系安全带的章双江,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部分车体,当场死亡。
章家的天,塌了。葬礼上,马曼婷一身黑衣,面色苍白,抱着懵懂的章小天,
接受着各方来宾的吊唁和同情。她像一尊精美的瓷器,克制着所有情绪,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章马两家的长辈则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悲痛与家族继承人夭折的震怒中。几天后,
侥幸生还的林子强拖着未愈的身体,在章家老宅的客厅里,当着两家父母的面,
“扑通”一声跪倒在马曼婷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泣不成声,
满脸的自责与悔恨:“少奶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开好车…我真希望死的是我,
让我替少爷去死啊!”马曼婷看着这个同样劫后余生、满是创伤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她清楚地知道,事故报告认定是天气和意外,主要责任并不在司机。她俯身,
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安慰道:“林师傅,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是意外…希望你不要太自责,
好好养伤。” 她的宽容,在章家父母看来是识大体,却也让林子强更加感激涕零。
自此之后,因着这份愧疚和马曼婷的善意,林子强与马曼婷的接触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
他伤愈后,依旧为马曼婷开车,处理一些外出事宜。他会小心翼翼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体贴地帮她拎重物,偶尔在她对着窗外发呆时,默默地递上一杯温水。他甚至对章小天极好,
耐心地逗弄,细致地照顾,仿佛在弥补那份深植内心的亏欠。马曼婷身处偌大却冰冷的宅邸,
公婆因丧子之痛而更加沉默寡言,身边除了佣人,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
竟只有这个沉默寡言却细心周到的司机。在她最脆弱、最孤独的时候,
这份不带功利性的、卑微的温暖,显得如此珍贵。她对他,逐渐从同情、依赖,
悄然滋生出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好感。林子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变化。
他开始更加大胆地试探,从眼神的交汇,到言语间不经意的关怀,再到一次雨天为她撑伞时,
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肩膀。马曼婷身体微僵,却没有立刻推开。那一刻,
某种默契在无声中达成,关系的界限变得模糊。就在这种复杂而隐秘的情感纠葛中,
马曼婷发现自己再次怀孕了。这个孩子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她鼓起勇气,将这个消息告知章马两家父母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决一致的反对。
“荒唐!你是章家的媳妇,双江才走了多久?你竟然…竟然怀了下人的孩子!
这让我们两家的脸往哪搁!”章父气得浑身发抖。“曼婷,听妈一句劝,打掉它。你还年轻,
带着小天,我们马家还养得起你。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它是个错误!”马母苦口婆心,
却也态度鲜明。“错误?”马曼婷抚摸着小腹,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反抗意志。
她想起了与章双江那段金玉其外、冷暖自知的婚姻,
想起了这个意外到来的生命可能是她挣脱牢笼、追寻一点点真实温暖的唯一机会。
家族的脸面、财富的维系,在这一刻,都比不上她内心对自由和真实情感的渴望。
不顾一切的决绝,在她眼中燃起。她秘密变卖了几件自己的珠宝,在一个清晨,抱着章小天,
与同样辞去工作、决心守护她的林子强,毅然登上了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
他们抛弃了所有的光环与枷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数月后,在一个宁静的南方小城,
马曼婷顺利产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孩子的哭声洪亮,充满了生命力。林子强抱着儿子,
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看着疲惫却欣慰的马曼婷,豪情万丈地说:“这是我林家的希望!
他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顶天立地!我们就叫他——林顶天!
”“林顶天…”马曼婷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看着怀中与章小天截然不同的、充满活力的新生命,又看向身边意气风发的林子强,
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一丝挣脱束缚后的、渺茫却真实的希望。“女儿要富养,
儿子要穷养。” 这句话,成了马曼婷在林顶天出生后,面对现实与内心挣扎时,
不断对自己重复的信条。林顶天的出生,让原本态度强硬的章、马两家,见生米已煮成熟饭,
加上对马曼婷和小孙女章小天的血脉亲情,最终选择了无奈的接受。然而,
这种接受是有条件和界限的。他们重新接纳了马曼婷和章小天回到家族的视野中,
提供了巨额的生活与教育基金,但明确表示,这一切只针对章小天——章家名正言顺的血脉。
对于林顶天,这个流着“外人”血液的孩子,他们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沉默。于是,
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姐弟俩,从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轨道。章小天被接回了章家老宅,
由祖父母亲自督导教养。
她住在昔日父母那套顶层复式的缩小版——一间为她单独设计的、充满童话色彩的公主房里。
她的衣帽间里挂满了欧洲定制的童装,玩具是限量版的娃娃和微型钢琴。
三岁开始学习礼仪、马术、芭蕾,五岁已有专属的外教教授英语和法语。
她出行有专职司机和保镖,参加的皆是顶级富豪圈的儿童派对。
她是章马两家族捧在手心的明珠,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眉眼间渐渐继承了母亲马曼婷的精致,
更带着一种被财富和宠爱浸润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天真与骄矜。而林顶天,
则跟着父母生活在那个南方小城一个普通公寓里。马曼婷虽然得到了一些娘家的暗中接济,
但为了践行“穷养儿”的理念,也为了照顾林子强那敏感的自尊,
生活水准刻意维持在中产偏下。林顶天穿着表哥们穿小的衣服,玩着普通的塑料玩具。
他没有专职的保姆,更多的是由父亲林子强带在身边。林子强为了养家,
用马曼婷提供的一些本金做起了一点小生意,时常带着年幼的林顶天奔波于仓库与客户之间。
林子强和马曼婷无疑是疼爱这个儿子的。马曼婷会亲自下厨为他做他爱吃的菜,
会在睡前给他读故事书;林子强会把他扛在肩头,会教他认路牌、数数字。然而,
林顶天从小就敏感地察觉到一种无形的隔阂。父亲林子强看向他时,
眼神深处总藏着一丝复杂的、近乎卑微的期盼和压力,仿佛将所有的未来都押注在他身上。
而母亲马曼婷,在对他嘘寒问暖之余,目光常常会透过他,飘向远方,
那里有她无法日夜陪伴的女儿章小天。最让林顶天感受到天差地别的,
是每年寥寥几次的家庭聚会。当穿着手工蕾丝裙、像个小仙女一样的章小天被簇拥着出现时,
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会带来昂贵的、林顶天从未见过的进口糖果,
用一种好奇又略带疏离的眼神打量他这个“弟弟”。
她会不经意地提起去瑞士滑雪、去迪拜看烟花,那些对林顶天而言如同另一个星球的故事。
他看着姐姐那被精心打理的发型,白皙无暇的皮肤,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和带着顽皮痕迹的指甲,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自卑,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他幼小的心灵。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误入华丽殿堂的灰扑扑的局外人,一个不被真正接纳的“弃子”。
林子强只能在一旁羡慕地看着章小天所拥有的一切,
那是他无论多么努力也无法给予自己儿子的。他只能用力拍拍林顶天的肩膀,
低声却沉重地说:“儿子,看见了吗?那是你姐姐该有的命。咱们不一样,咱们得靠自己,
将来你一定要出人头地,给爸爸争口气!”就这样,时光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节奏中悄然流逝。
章小天在锦衣玉食和无微不至的呵护中,长成了一个优雅却也有些娇气的少女,
她习惯了他人的服务与关注,世界在她眼中是光滑而美好的水晶球。而林顶天,
则在“穷养”的刻意磨练和与繁华世界的对比中,早早体会到了差距与压力。
他比同龄人更沉默,眼神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认可和归属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他背负着父亲的期望,
也承受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来自他血脉相连的姐姐的无形阴影。命运的画卷刚刚展开,
相同的血脉,不同的起点,注定将引向波澜起伏的未来。林顶天在“穷养”的环境中长大,
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章小天所拥有的、唾手可得的一切——那种无需计算价格标签的壕气生活,
那种被世界瞩目的光芒。这种渴望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促使他发誓要不择手段地向上攀爬。他利用母亲马曼婷早年留下的一些人脉和资金,
加上自己的钻营,成立了一家小型工程公司。然而,起步维艰,
他能接触到的无非是些蝇头小利的小项目,距离他梦想的财富帝国遥不可及。很快,
目光锁定在了能决定大型市政工程花落谁家的关键人物——市政工程局的实权派刘察东身上。
几次尝试性的接触,林顶天都碰了软钉子。刘察东混迹官场多年,老练精明,
一眼就看穿了林顶天公司的底子和他那急功近利的心思,对他并不看好,
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让林顶天连深入交谈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林顶天没有气馁,
他像潜伏的猎豹,开始深入研究刘察东的过去。他挖到了一条关键信息:刘察东出身寒微,
大学时曾鼓起勇气追求系里的班花,却因贫穷而被当众羞辱,
此事成了他心底难以愈合的伤疤。如今他手握大权,身边虽不乏趋炎附势之辈,
但那段关于贫穷和尊严被践踏的记忆,或许依然是他内心最脆弱的一环。
一个大胆而卑劣的计划在林顶天心中成形。他想到了章小天——那个与他流着一半相同血液,
却生活在云端的姐姐。
而不得的“班花”也望尘莫及的美貌、气质和那份用金山银山堆砌出来的、浑然天成的骄矜。
她,就是最好的诱饵。于是,林顶天精心策划了一场饭局。他费尽口舌,
以“家族希望年轻人多历练,姐姐你也该了解些实业”为由,
半请半骗地将章小天带到了现场。他又以“有重要项目引荐,关乎本市未来发展”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