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签字的笔深秋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意,敲打着摩天大楼顶层律师事务所的玻璃幕墙。
沈姝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面前那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
合同条款清晰而冷酷,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她未来一年的命运。甲方:褚宸。乙方:沈姝。
事由:乙方自愿以“妻子”身份,入住甲方兄长褚宁的疗养病房,
进行为期一年的“情感陪伴与看护”俗称“冲喜”。报酬:人民币壹仟万元整税后。
合同期满,款项一次性付清,双方关系自动解除,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纠缠。“沈小姐,
还有什么疑问吗?”律师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讨论一笔普通的商品交易。沈姝抬起眼,
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褚宸。娱乐圈的顶流影帝,此刻褪去了荧幕上的光芒,
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眼神却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没有。
”沈姝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回答。她需要这笔钱,迫切地需要。
为了医院里生命垂危的母亲,为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尊严、爱情、自由,在生存面前,
都成了可以明码标价的奢侈品。她深吸一口气,拔开笔帽,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然后,她低下头,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姝。笔尖划过纸张,
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信号。褚宸看着她签完字,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站起身,身材挺拔高大,
瞬间带来了更强的压迫感。“走吧,”他声音低沉,“带你去见见我‘哥哥’。
”2 病房里的“新娘”褚宁的病房不像病房,更像一个奢华却毫无生气的酒店套房。
宽敞、明亮,设备顶尖,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味道。唯一的异常,
是房间中央那张被各种精密仪器环绕的病床,
以及床上那个依靠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命的男人。褚宁很瘦,脸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但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出他与褚宸有五六分相似的英俊轮廓。只是他的英俊是沉睡的,
安静的,像一座被时光遗忘的雕塑。“他就是褚宁,你未来一年的‘丈夫’。
”褚宸站在床边,语气平淡地介绍,仿佛在指着一件物品。沈姝的心抽紧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褚宁,只在财经新闻上偶尔看到过他的名字,
知道他是褚氏集团曾经雷厉风行的接班人,三年前一场离奇的车祸,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从这一天起,沈姝搬进了这间病房的陪护套房。她换上了质地柔软的家居服,
扮演起一个深情、坚韧、日夜守候植物人丈夫的“妻子”。每天,
她会在护工做完基础护理后,亲自用温毛巾为褚宁擦拭手臂和脸颊,会坐在床边,
对着毫无回应的他读一些财经新闻或无聊的散文,会按照“大师”的指点,
在特定的时辰点燃某种昂贵的香料。这一切,
都在褚宸派来的“助理”和褚家偶尔前来“视察”的长辈眼中,进行得无懈可击。
只有沈姝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她看着床上那个无声无息的人,心里是怎样一片荒芜。
她像个演员,在一座华丽的牢笼里,演着一出没有对手的独角戏。褚宸并不常来。他太忙,
满天飞地拍戏、赶通告、领奖。但每次他来,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有时是深夜,
带着一身酒气或疲惫,他会沉默地站在床尾,盯着褚宁看很久,眼神复杂难辨。有时,
他会突然问沈姝一些关于褚宁“今天怎么样”的细节,问题刁钻,仿佛在测试她是否尽职。
沈姝总是谨慎地回答,不多说一句,也不少说一分。
她能感觉到褚宸身上那种不稳定性和危险性,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一个合格的、没有感情的工具。3 暗流与试探然而,
有些东西,并非她想避开就能避开。一次,褚宸过来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
他的头发和肩膀都被淋湿了,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他似乎心情极差,
挥退了助理,独自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揉着眉心。沈姝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准备退回自己的小房间。“坐下。”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沈姝脚步一顿,
依言在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跟我哥朝夕相处,感觉怎么样?”褚宸没看她,
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语气听不出情绪。“褚先生……很安静。”沈姝斟酌着用词。
“安静?”褚宸嗤笑一声,终于转过头看她,眼神锐利,“是啊,一个活死人,当然安静。
比起外面那些吵吵嚷嚷的女人,确实省心不少,对吧?”沈姝抿紧了唇,没有接话。
她感觉到他话里的刺,却不明所以。“沈姝,”他念她的名字,声音低沉缓漫,
带着一种奇异的磨磋感,“为了钱,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也算是个狠角色。
”沈姝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掐进了掌心。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努力维持平静:“褚影帝,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履行合同,你支付报酬,仅此而已。
”褚宸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最好如此。”那之后,
褚宸来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停留的时间也长了。他不再只是沉默地看褚宁,
有时会带来一些公司文件,就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处理。有时,他会突兀地和沈姝聊几句,
话题天马行空,从最近的电影到她喜欢的食物,带着一种试探和……审视。沈姝愈发警惕。
她看不透这个男人。他对兄长似乎有种复杂的、混合着愧疚与竞争的情绪,
而对地这个“冲喜新娘”,态度更是微妙难言。时而冷漠,时而咄咄逼人,
时而又会流露出一种转瞬即逝的、近乎温柔的错觉。她不敢深想,
只把这归咎于顶级演员的难以捉摸。她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本分,
也守着自己那颗在困境中早已千疮百孔的心。4 破碎的假面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扮演中流逝,
转眼,合同期的最后一天到了。窗外依旧是恼人的秋雨,病房里温暖却压抑。
电子钟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像敲在沈姝心上的鼓点。十一点五十九分。自由和救命的钱,
近在咫尺。她坐在沙发上,穿着那件作为“戏服”之一的真丝睡袍,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只要指针走过零点,她就解放了。门被推开,褚宸带着一身湿冷的寒气和水汽走了进来。
他显然刚从某个应酬场合过来,穿着正式的西装,领带扯松了,眼底带着微醺的血丝,
身上酒气与雪松冷香交织,形成一种危险的气息。他没开大灯,
昏黄的夜灯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充满了压迫感。“还有三十秒。
”他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沙哑,目光灼灼地落在沈姝身上。沈姝的心跳骤然加速,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强迫自己看向床上的褚宁,回避他的视线。零点整。
电子钟归零的刹那,褚宸动了。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几步跨到她面前,俯身,
一手撑住沙发扶手,将她困在他与沙发之间,另一只手则铁钳般攥住了她的手腕。
“合同结束了。”他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
眼神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裸的欲望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现在,
你不是我哥的妻子了。”“褚宸!你干什么?放开我!”沈姝真的慌了,用力挣扎,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你哥在看着!”“他在?”褚宸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嘲弄,“一个睡了三年,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人,算是在场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将她从沙发里拽起来,粗暴地转身,将她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传来的撞击痛感让她眼前发黑。不等她喘息,
他滚烫的、带着酒气的唇已经狠狠压了下来,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
是一个充满了掠夺、惩罚和宣告意味的吻。窒息感淹没了他。
沈姝屈起手臂拼命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却如同蜉蝣撼树。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圈住她,
唇舌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在她口中肆虐。睡袍的领口在挣扎中被扯开,
微凉的空气激得她皮肤起了一层栗。屈辱和恐惧的泪水涌上眼眶。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的挣扎中,她的视线本能地寻求一丝生机,猛地投向病床——下一秒,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病床上,那双紧闭了整整三年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
空洞,迷茫,带着久睡初醒的浑浊,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望着她被他的亲弟弟,以一种屈辱的姿势,按在墙上强吻。沈姝的挣扎彻底停止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一路蔓延。褚宸察觉到她的僵硬,动作微顿,
喘息粗重地埋在她颈间,不满地哑声问:“怎么了?”他没有得到回答,
只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冰凉和僵硬。他顺着她惊恐呆滞的目光,缓缓回过头。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病床上的褚宁,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从天花板,
移到了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狼狈的两人身上。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似乎想发出声音,但最终只是逸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褚宸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但出乎沈姝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立刻弹开,脸上也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惊慌失措。
他缓缓转回头,看向脸色惨白如纸的沈姝,
脸上甚至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带着痞气和某种扭曲快意的笑。他甚至还伸出拇指,
慢条斯理地擦了一下自己湿润的唇角。然后,他才彻底转过身,
面对着病床上那双逐渐恢复清明、凝聚起震惊、痛苦与不可置信的眼睛,
松了松因为刚才激烈动作而有些歪斜的领带结,气息未平地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体——既有事到临头的冷静,
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已久的释放:“哥,你植物人三年,”他顿了顿,
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沈姝苍白失血、泪痕狼藉的脸,最终落回褚宁脸上,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她……”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像是在欣赏这一刻的荒诞与残酷。
“其实是来找我的。”5 风暴之后病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雨声变得格外清晰,哒,
哒,哒,像是敲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褚宁的目光,那初醒的、脆弱又锐利的目光,
越过褚宸,牢牢地、带着千斤重量钉在了沈姝的脸上。那里面有困惑,有被背叛的痛苦,
还有一种沈姝无法面对的审视。沈姝猛地推开褚宸,这一次,他松了力道。她踉跄着后退,
狼狈地拉紧自己被扯开的睡袍,手指颤抖得无法系好腰带。
脸上还残留着被强吻的触感和***辣的疼痛,唇瓣甚至有些肿胀。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徒劳地想要解释,声音破碎不堪,
却在对上褚宁那双渐渐沉静下来、深不见底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