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作者后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作响，
提醒她楚言随时可能出来。这本该是她专心做题的时间，
却鬼使神差地登录了这个她半个月没更新的写作账号。“大大你去哪儿了？”“求更新啊！
正到关键情节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断更不像你的风格啊。
”读者们的留言已经积攒了上百条，林薇心里一阵愧疚，
若不是母亲因为她期中考试物理不及格，强行将她塞给青梅竹马的楚言补习，
她也不至于断更这么久，想想楚言那副冷面阎王的样子，林薇就头皮发麻。
她和楚言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也是能共享一根冰棍的关系。
可自从楚言跳级读完博士回国任教，而她还在高中物理的泥潭里挣扎，
两人之间就莫名生出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水声停了。林薇慌忙移动鼠标，准备关掉页面，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我觉得作者肯定没有实际经验，
这段床戏写得太生硬了，要是哪天真的尝试过了，记得回来重写啊。”林薇顿时涨红了脸，
这读者说得没错，她一个母胎单身，写这些全凭想象和看过的文字影视资料。
正不服气地想敲键盘反驳，一股熟悉的薄荷沐浴露香气忽然飘来。她全身一僵。
一道黑影从身后笼罩下来，电脑屏幕被遮住大半。林薇猛地转头，差点撞上楚言的下巴。
他赤裸着上身，只随意擦了擦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过结实的胸膛。
林薇顿时觉得喉咙发干，手忙脚乱地想关掉网页，却因为紧张点错了地方，
反而将文章内容放大显示在屏幕上。“《教授的课后辅导》？”楚言念出她小说的标题，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林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猛地合上电脑，转过身来，
正好对上楚言深邃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眸子此刻正紧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写h文是爱好还是要解压？”他平静地问，仿佛在讨论天气。林薇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楚言俯身靠近，双臂撑在桌沿，将她困于他与书桌之间，
他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脸颊上，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暖气息。
林薇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上细小的水珠，以及瞳孔中那个惊慌失措的自己。“解压的话，
我有另一种方法，要不要试试？”楚言压低声音，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移到她的嘴唇。
林薇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楚言吗？那个从小到大连她衣领歪了都要用两根手指掰正的楚言？
那个看到她裙子短了一厘米就要念叨半天的楚言？“我、我不是因为...”她语无伦次，
试图解释。楚言却更近了一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不是因为解压，那就是爱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又细又弱，
“我只是...喜欢写作而已。”“所以是爱好。”楚言得出了结论，
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你应该需要一些灵感，不是吗？”林薇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楚言的脸在眼前放大，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轻的嗤笑。“物理考58分的人，还有心思写这些？”楚言突然直起身，
不知从哪摸出了她的物理试卷，摊在桌上，“看来是我给你布置的题太简单了。
”林薇愣在原地，脸颊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所以刚才那是在耍她？为了羞辱她？
“楚言你混蛋！”她猛地站起来，眼眶发热。楚言却不为所动，
只是拿起一旁的T恤慢条斯理地套上：“今晚多做一套卷子，
不然我就把这篇文章发给你妈看。”“你！”林薇气结，却又无可奈何，把柄在人手里，
她只能认栽。然而就在楚言转身去书架上拿习题集的瞬间，
林薇瞥见他耳根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刚才并不全是戏弄，那个靠近，
那个气息，那个眼神...楚言拿着习题集回来，
表情已恢复一贯的冷静自持：“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放学直接来我这里，我监督你写完作业，
再额外补习一小时物理。”林薇垂下头，假装顺从地接过习题集，
心里却已开始盘算如何将这段经历艺术加工后写进小说。毕竟，
谁能拒绝一个以现实中的高冷竹马为原型的诱惑系男主角呢？只是她没注意到，
楚言转身时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当晚，楚言的书房角落里，多了一张小书桌。
“专心。”楚言敲了敲林薇面前的物理书，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林薇不情愿地把目光从楚言挽起袖口的手臂肌肉上移开，努力集中注意力在电路图上。
然而楚言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总是若有若无地飘来，扰得她心神不宁。“这里，
电阻的计算公式用错了。”楚言俯身指出她的错误，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
林薇一个激灵，笔差点掉在地上。楚言挑眉看她：“这么简单的题也会紧张？”“才没有！
”林薇强装镇定，心里却骂了自己一万遍不争气。补习结束时已是晚上九点。
林薇收拾书包时，状若无意地问：“那个...我的小说，你真的看了？
”楚言正在整理桌上的资料，头也不抬：“《教授的课后辅导》，
第三章有一段关于男主角物理实验室里的描写，至少有三处专业错误。
”林薇瞪大了眼睛：“你居然真的看了？还看到了第三章？”楚言终于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林叔叔拜托我照顾你，我总得知道你整天都在写些什么。
”林薇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所以只是受她爸爸之托？也是，楚言这样的人，
怎么会对她写的东西真的感兴趣。她闷闷地背起书包：“明天见。”就在她伸手去拧门把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门板上，阻止了她开门的动作。“不过，”楚言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文笔不错，情感描写很细腻。”林薇怔住，缓缓转身。楚言离她很近，
近得她能数清他垂下的睫毛。“所以，”她鼓起勇气问，“你是因为我爸的嘱咐，
才勉强自己看那种东西的？”楚言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就在林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
他轻轻开口：“不是。”门被拉开，楚言已经退后一步，恢复了往常的距离感：“路上小心，
到家发消息。”林薇晕乎乎地走出楚言家，直到夜风拂面才稍稍清醒。今晚的楚言太反常了，
而更反常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反常。回到家，
林薇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小说文档。读者们的留言还在不断增加，她想了想，
在作者有话说里写道：“抱歉让大家久等，最近在亲身体验一些‘素材’，
很快就会恢复更新～”点击发布后不久，手机亮起，是楚言发来的消息：“到家了？
”林薇回复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对话窗口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几分钟后，
楚言的消息才姗姗来迟：“下次来补习，带上你的笔记本电脑。”林薇的心跳，
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了。林薇盯着那条消息，反复读了三遍，才确信自己没看错。
这是什么意思？是默许，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督？楚言的心思总是像他解的数学题一样，
步骤清晰却难以揣测其深意。她犹豫着，打了好几个回复又删掉，
最后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好。”接下来的几天，补习照常进行，但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楚言依旧严厉，讲题时逻辑清晰，要求苛刻，错一处就要重头再来，但偶尔，
林薇能捕捉到他看向自己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同于往常的情绪，像是探究，
又像是某种克制的好奇。而那张小书桌，也成了他们之间微妙博弈的中心。
林薇确实听话地带来了笔记本电脑，但只在休息的片刻偷偷敲几个字。
楚言对此似乎视而不见，但每当她写到关键处，咬着笔头苦思冥想时，
他总能“恰好”走过来，指出她某道物理题的错误，或者递给她一杯水，打断她的思路。
这天周五，楚言被一个临时的工作电话叫开。林薇迅速解决掉手头最后一道力学题，
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档，灵感突如其来，她十指如飞，
描写着小说里那位以楚言为原型的“顾教授”，如何借着辅导功课的名义，
对女主角进行各种暧昧的试探。她写得正投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何时停了。
“摩擦力的大小计算公式，你写错了。”楚言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吓了林薇一跳。
她猛地合上电脑，心虚地转头：“我、我检查一下。”楚言却没看她的物理作业，
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若有所思：“你在写什么？这么专注。”“没……没什么！
就是日记！”林薇慌忙否认。“日记？”楚言挑眉，不置可否。他俯身，手臂从她身侧绕过，
去拿她压在胳膊下的物理草稿纸，这个姿势，几乎像是从背后环抱住她，
薄荷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让人安心的味道，瞬间将林薇笼罩。她的心跳如擂鼓，
一动不敢动。楚言拿起草稿纸，指尖“无意”般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
他直起身，仔细看着纸上她凌乱的演算过程，眉头轻蹙：“这里，摩擦力方向画反了，
会导致整个受力分析错误。”他的语气专业而冷静，仿佛刚才那似有若无的触碰只是错觉。
林薇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她接过草稿纸，准备修改。“不过，
”楚言忽然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你日记里描写的‘顾教授’，辅导功课时靠近女主角的方式，倒是很有创意，
下次可以试试，或许能帮助你记忆受力分析图。”林薇的大脑“嗡”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脸上。他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还读了她写的内容！
那个她偷偷意淫的、带着明显暧昧色彩的片段！“你偷看我电脑！”她又羞又恼，豁然起身，
却因为动作太猛，椅子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楚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漆深的眸子里竟难得地染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屏幕亮着，字又那么大，我想不看到都难，
而且‘他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侧，带着清冽的男性气息’……”他甚至低声念了出来，
声音低沉悦耳，却让林薇恨不得原地消失。“别念了！”林薇又急又气，伸手想去捂他的嘴，
又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楚言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拉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描写得不错，比之前的专业。”他评论道，眼神在她脸上逡巡，
像是在欣赏她罕见的、完全失控的羞窘表情。“楚言你……你混蛋！
你明明答应不干涉我写……”林薇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我答应的是不告诉你妈，
”楚言纠正她，拇指似有若无地在她手腕内侧摩挲了一下，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可没答应不‘拜读’你的大作。毕竟，作为你笔下达人教授的‘灵感来源’，
我总该有点知情权？”林薇彻底愣住了，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她以他为原型，
知道她那些隐秘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可能……可能也猜到了她对他，
早已超出了青梅竹马的情谊。一种被看穿的慌乱和羞耻感席卷了她。
楚言看着她眼眶迅速泛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终于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他松开她的手，
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吓到了？”林薇低下头，不吭声，拼命忍着眼泪。
“写小说是你的自由，我不该逗你。”楚言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
但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什么，“只是林薇，虚拟的描写再生动，也比不上真实的触感。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然后抬起手，用指节轻轻碰了碰她依然滚烫的脸颊。
“解题要专注，写作也需要真实的体验，在你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前，
”他的指尖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收回，“别浪费在凭空想象上。”说完，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后，重新拿起专业书，仿佛刚才那段令人心跳加速的对话从未发生。
林薇站在原地，脸颊上被他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心里乱成一团，有羞愤，有困惑，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悸动。他是什么意思？是警告她不要胡思乱想，
还是……在暗示什么？那天晚上的补习，林薇前所未有地心不在焉。楚言却像没事人一样，
依旧严谨地讲题，指出她的错误，仿佛那个说出“真实触感”的人不是他。补习结束，
林薇收拾好东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走到门口时，楚言照例嘱咐：“路上小心。
”林薇闷闷地“嗯”了一声，伸手开门。“林薇。”他又叫住她。她心跳漏了一拍，
迟疑地回头。楚言站在灯光下，身影挺拔，目光沉静地望过来：“电脑别忘了带，
你的‘顾教授’，下周该有新的戏份了，不是吗？”他的语气平淡，
眼神里却分明带着一种了然和……鼓励？林薇一把抓过电脑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夜风凉爽，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回到家里，她打开文档，
看着那个以楚言为原型创造的角色，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满脑子都是他靠近时的气息，
他指尖的温度，和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真实的体验……她好像，真的有点想试试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楚言的对话框，鼓足勇气打字：“下周一，
‘顾教授’会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物理实验’辅导，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消息发出去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心脏狂跳。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楚言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穿校服来。”林薇盯着那行字，脸轰地一下，又红透了。
这场补习，似乎正朝着她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向，失控地发展下去。
林薇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行“穿校服来”，一整晚都没睡好。校服？楚言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学校的女生校服是标准的衬衫格子裙，平时穿没什么，但在那种暧昧的语境下，
这两个字仿佛被赋予了不一样的色彩。周一放学铃响，林薇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
同桌好奇地问：“薇薇，最近怎么一放学就跑？有情况？”林薇干笑两声：“能有什么情况，
就是去亲戚家补习。”“补习？”同桌眨眨眼，“该不会是去找那个传说中的楚言学长吧？
我听说他回国了，就在大学部任教。”林薇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妈妈跟我妈聊天时说的啊，还说你现在物理进步可大了。”同桌凑近，压低声音，
“话说，楚言学长现在是不是更帅了？他以前可是我们附中的传奇啊！
”林薇含糊地应了几句，匆匆告别。一路上，她心神不宁。
连同桌都知道她去楚言那里补习了，这下可好，万一考不好，丢人就丢大了。
到达楚言公寓时，他正在书房里整理一堆实验器材。见到林薇，他只是淡淡点头：“来了？
先把上周末布置的卷子拿出来。”一切如常的开场，
让林薇几乎以为那条消息只是自己的幻觉。她偷偷打量楚言，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
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专注地调整着示波器的样子专业而冷静。
也许“穿校服来”真的只是字面意思，没什么特殊含义？林薇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她乖乖拿出卷子，楚言接过去批改，书房里只剩下纸页翻动和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