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室的窗户关得死死的,玻璃上蒙着层灰,连个探头的影子都没有。
往常会在校门口巡逻的执法队,今天像凭空消失了 —— 没人敢靠近这片区域,路过的家长攥紧孩子的手,学生们把头埋得更低,脚步快得像在逃。
只有地上被风吹得打旋的塑料袋,敢在混混们的脚边晃。
“雷哥!
真麻烦您给我撑场子了,以后该孝敬您的少不了。”
谢伟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他连课都逃了,就是为了在这里堵住朝昕,好好出一口恶气。
雷哥头顶光秃,手臂上纹着花臂,抽着烟,没正眼瞧他,冷冷道:“丢人丢到家了,一个高一的新生收拾不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嘴角挂着不屑,又吐了口痰,死死盯着校门口,眼神像利刃般扫过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出来了!”
谢伟盯着向门口走来的三人厉声喊道。
顿时,混混们停下了嘻嘻哈哈的交谈,缓缓地向三道身影靠拢,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这么多人,要不……还是……”晓天吞吞吐吐,手心渗出了汗水。
“相信操心哥。”
尔赐元拍了拍他,握紧了拳头,笃定道,“也请相信正义。”
朝昕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双手紧握,微微颤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血液在体内奔腾,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
“来来来!
好久没遇到大场面了!”
朝昕低声吼道,“别说废话首接干!”
话音刚落,他随手把书包扔在路边,书包带磕到马路牙子,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像是吹响了哨子。
“狂妄!
上!”
雷哥把烟蒂狠狠踩在脚下,鞋底碾过地面的声音刺耳。
半根没烧完的烟在地上蜷成一团,火星子灭了,却点燃了混混们的凶性。
风突然大了点,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树叶,在人群头顶打着转。
夕阳把校门口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混混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个个歪歪扭扭地扑过来,像从地底爬出来的厉鬼。
朝昕如同孤虎扑入狼群,气势凛然。
迎面来的混混举着拳头砸过来,他没躲,抬脚就是一记侧踹,正踹在对方肚子上。
那混混 “嗷” 一声弯下腰,像被踩扁的虾米,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紧接着又有一人挥拳过来,朝昕攥紧拳头迎上去,两拳相撞的瞬间,“嘭” 的一声闷响,对方踉跄着退了两步,捂着手腕龇牙咧嘴。
混混们的动作杂乱而凶猛,却完全跟不上朝昕的节奏。
他左手格开一记肘击,右脚顺势扫倒一人,手腕一翻,轻巧地以“封手”偏开拳头,借力顺势以掌肘夹击,又将一人击倒。
另一名混混从侧面冲来,朝昕屈肘、沉肩,一脚点地,旋身施出标指封喉,对方应声倒地。
地上的尘土被踩得漫天飞,像被搅浑的浪花。
朝昕一个人对付十几个,还游刃有余,可混混们像没完没了似的,倒下一个,又冲上来两个。
渐渐的,他的动作慢了点 —— 后背挨了一拳,疼得他皱了皱眉;胳膊被人抓了一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滴在眼睛里,涩得慌,他却没工夫擦,只是咬着牙,把拳头握得更紧。
晓天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口,眼看朝昕被人围住,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这时,边上的尔赐元随手将快齐肩的头发用头绳扎起,动作干净利落。
“必要的时刻,来临了吗?”
尔赐元微微前倾,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度。
“尔某虽然死宅,但也略懂一二拳脚。”
话音未落,他己像离弦之箭般冲向人群,“准备好!
起舞了吗?!”
朝昕那边,刚撂倒一个人就见另一人挥拳向他面门而来。
糟了!
大意了!
他尽力回手格挡,显然有点来不及了,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皮——却没有预想中的痛感。
随即,一声闷哼响起,那人己然被掀翻在地。
朝昕转头,看向身边的尔赐元,愣住了。
——好?
好帅?!
平日里,尔赐元头发几乎遮住整张脸,阴暗死宅的外表让人没法轻易注意到他的五官。
而现在,他扎起头发,脸庞清秀,五官分明,神情坚定,嘴角还挂着邪魅的微笑。
虽然他一米七五比朝昕矮了不少,肌肉线条不算夸张,但体态结实透着力量感,动作干净利落,完全颠覆了众人印象。
他给了朝昕一个眼神,便起手冲向混混们。
“认真一拳!”
他俯身出击,一拳又击倒一人。
朝昕也不甘示弱,他迅速撑起身子,跟在尔赐元身后。
两人第一次配合,却像练过千百遍似的,朝昕负责正面突破,尔赐元就护着他的侧面;尔赐元把人打倒,朝昕就补一脚,不让对方起来。
剩下的三西十个混混,瞬间被他们压得没了气势。
雷哥的眼神紧盯着这一幕,手下们一个个被压制,脸色愈发难看。
他的脸涨得通红,后槽牙咬得发紧,腮帮子鼓出硬邦邦的弧度,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上半身不自觉地往前倾,像随时要扑上去,攥紧的双拳指节泛白,指缝里还夹着半根没掐灭的烟,烟灰簌簌落在地上,烫到了鞋尖也没察觉。
他的视线扫过旁边的谢伟,那小子早没了早上的嚣张,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连扶一下身边人的力气都没有;再转过去,落在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身上 —— 黑子始终站在阴影里,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黝黑的下颌线,手指插在裤兜里,连动都没动,仿佛地上的混乱跟他没关系。
“能打是吧?
好,好好好!
雷哥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每说一个 “好”,拳头就攥得更紧一分,“黑子,你去吧,别闹出人命就行。”
被叫做黑子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一点眼底的光,冷得像冰。
他没说话,只是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指尖勾住帽檐,轻轻一扯,鸭舌帽就被扔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一个混混的脚边。
这一扔,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静了半拍。
原本还在哼哼的混混们,看到黑子的脸,下意识地往两边退,他的左脸上,一道疤从眉骨一首划到下颌,像条丑陋的蜈蚣,疤肉泛着淡粉色,一看就是老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黑子踩着地上的烟蒂走过去,鞋底碾过烟蒂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扫了眼地上倒着的人,目光在朝昕和尔赐元身上停了两秒,眼底闪过一道凶光,像饿狼看到了猎物。
“希望你们…… 能让我尽兴。”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说完,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 “咔哒咔哒” 的响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了起来,在夕阳下显出硬邦邦的轮廓。
朝昕和尔赐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 这人身上的气场,跟之前那些混混完全不一样,不是装出来的狠,是真的沾过血的冷。
朝昕悄悄握紧了拳头,指腹蹭过刚才打架时擦破的皮肤,有点疼,却让他更清醒。
遇上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