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巅峰,是他痛失所爱的呼喊。高高在上的顾衍,第一次露出了最脆弱的软肋。
原来我所有的攻城掠地,都只是踩在他心上人的影子里。当替身被要求成为妻子,
这场交易早已失控。1顾泽下葬那天,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雨。
我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香奈儿套裙,站在墓碑前,听着顾家人虚伪的啜泣,
心里却是一片了无生趣的寂寞。雨水打湿了我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冰冷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激起一阵战栗。我和顾泽的婚姻,从开始就是一个悲剧。
一个是从小县城爬出来的野心勃勃的孤女,一个是海城顶级豪门顾家最不受待见的小儿子。
我们各取所需,我图他的钱和社会地位,他图我年轻漂亮,
能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挣回颜面。我们领证三个月,
他就因为飙车死在了郊外的盘山公路上,车上还载着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嫩模。于是,我,
苏冉,
城上流圈里最让人不齿的笑柄——一个克夫的、还没捂热豪门饭碗就被踹出来的“准寡妇”。
说“准”,是因为我和顾泽甚至连一场正式的婚礼都还没来得及办。葬礼结束,
顾家的律师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我一份协议。“苏小姐,这是顾先生生前拟定的。
顾家会一次性支付您一千万作为补偿,条件是您自愿放弃所有继承权,
并从此与顾家再无瓜葛。”一千万,打发叫花子呢?我看着律师那张脸,忽然就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周围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是啊,我就是疯了。
十八岁那年,我妈卷走家里所有积蓄跟野男人跑了,我爸嗜赌成性欠下一屁股债之后,
我就疯了。我拼了命地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以为能摆脱泥沼一样的命运,
却发现没有背景和资本,我连在海城租一个像样单间的资格都没有。直到我遇见顾泽。
我以为他是我的跳板,却没想到,他只是一块把我砸向更深地狱的石头。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拿着这一千万,灰溜溜地滚出海城。但我偏不。我擦掉眼角的泪,抬头,
目光穿过层层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站在最后,如同君王一般沉默的男人身上。顾衍。
顾泽的大哥,顾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一个比顾泽英俊百倍,也比顾泽冷漠无情千倍的男人。
从我踏入顾家大门的第一天起,我就能感受到他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在他眼里,
我大概和那些攀附顾家的菟丝花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卑劣,
因为我选择了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雨幕中,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如松,那张宛如神祇雕刻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正低头,
用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擦拭着无名指上的一枚素戒,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污秽。
比如,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忽然涌起一股病态的、疯狂的战栗。凭什么?
凭什么顾泽能醉生梦死,死得那么轻易,留下这一地烂摊子给我?
凭什么你们顾家人高高在上,用钱就能把我像垃圾一样清扫出门?而你,顾衍,
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一个大胆到连我自己都害怕的念头,像毒藤一样,
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心脏。我要的,不是顾家的钱。我要的,是顾家的权,
是顾家当家人的位置,是能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匍匐在我脚下的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这一切,都握在那个男人手里。我要他。这个念头一定,我所有的悲伤、不甘和绝望,
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滚烫的欲望。我要征服他,撕开他那层冰冷的面具,
看他在我身下失控沉沦的模样。他将是我苏冉,最危险,也最完美的猎物。我拨开人群,
一步一步,坚定地朝他走去。高跟鞋踩在泥泞的草地上,溅起点点污渍,但我毫不在意。
顾衍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停下擦拭戒指的动作,抬起眼,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冷冷地落在我身上。“有事?”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走到他面前,
仰起脸,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我的脸颊。我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凄美又脆弱的笑。“大哥,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阿泽走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他黑眸微眯,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他身后的助理想要上前,
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协议上写得很清楚。”他漠然地开口,
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那不是阿泽的意思,”我往前又逼近了一步,
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混杂着雨水的湿润,危险又迷人,“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家。
现在他不在了,这个家,大哥你……还认吗?”我的手,轻轻地覆上了他握着手帕的手。
他的手很冷,指骨分明,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掌控感。在他因为我的触碰而僵硬的一瞬间,
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还是说,这个家,
以后得由大哥你来给我?”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2顾衍没有推开我。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这个男人有着近乎洁癖的疏离感,
从不让任何不相干的女人近身三尺。我敢这么做,赌的就是,在他眼中,
我不是“不相干的女人”,而是他“死鬼弟弟的遗孀”。这个身份,既是我的枷锁,
也是我此刻唯一的武器。它让我对他的靠近,带上了一层伦理的禁忌和挑战的刺激。
他只是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我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上。我的指甲涂着张扬的蔻丹红,
衬得我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红梅,带着一股子妖气。“苏冉,
”他终于开口,连名带姓地叫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的凉意,“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口因为笑而微微起伏,
隔着湿透的布料,想必轮廓清晰得惊人,“我现在还有什么身份?顾家的弃妇?
还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任何人觊觎的寡妇?”我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带着自暴自弃的破碎感,同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手背。那一瞬间,
我看到他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很好。再完美的圣人,也终究是个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有弱点,有欲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已经沉了下去,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我当然知道。”我收回手,后退一步,
拉开了我们之间过分暧昧的距离。我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钩子已经下好了,
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大哥,我累了。我想回家。”我说的“回家”,
自然是回顾家的那栋半山别墅。顾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他曾经看走了眼的物品。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对身后的助理示意了一下。“送她回去。”那一晚,我成功地回到了顾家。
我那个名义上的婆婆,顾夫人,看到我的时候,差点当场晕过去。她指着我的鼻子,
骂我“扫把星”、“不要脸”,所有恶毒的词汇都用上了。我只是站在那里,
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脆弱又无辜的表情。直到顾衍停好车走进来。
他只说了一句:“妈,让她住下吧。阿泽刚走,别闹得太难看。”顾夫人瞬间噤声。
在这个家里,顾衍的话就是圣旨。我被安排住回了我和顾泽那间房。
房间里还保留着我搬进来时的样子,但属于顾泽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黑色的蕾丝包裹着胸口,
细细的肩带岌岌可危地挂在肩上,裙摆堪堪遮到大腿根。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张足够漂亮的脸,一副足够诱人的身体。这就是我全部的资本。夜里十二点,
我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响了二楼书房的门。我知道,顾衍一定在里面。这个男人是个工作狂,
他的世界里,除了工作,似乎再没有别的东西。“进。”我推门而入。
他果然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轮廓。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中和了他身上过分的冷硬,平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禁欲感。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到是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视线在我身上那件布料稀少的睡裙上扫过,眸色瞬间暗了几个度。“有事?”“睡不着,
”我把牛奶轻轻放在他桌上,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做了噩梦,梦见阿泽了。
想跟大哥聊聊天。”“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可我有啊。”我没有退缩,反而绕过书桌,走到了他身边。
我弯下腰,双手撑在他的真皮座椅扶手上,将他整个人圈在我和椅子之间。
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我能闻到他身上更加清晰的气息,
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大哥,你不好奇吗?”我俯下身,
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阿泽……他究竟是怎么死的?”3书房里的空气,
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彻底凝固了。顾衍没有动,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压,
却沉得几乎能将人碾碎。我知道,我碰触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外界所有人都知道,
顾泽死于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酒驾、超速、女人相伴,
一切都像是纨绔子弟最顺理成章的结局。但我不信。我和顾泽虽然没什么感情,
但同床共枕三个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惜命,胆小,
飙车只是为了在朋友面前吹牛,车速从没超过一百码。而且,他从不喝酒,
因为酒精会影响他在床上的“发挥”。他的死,处处透着蹊跷。“警察已经结案了。
”顾衍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捏着眉心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警察?
”我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大哥,你我都不是三岁小孩,
你觉得我会信那种漏洞百出的结案报告吗?还是说,那份报告,本身就是出自你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