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小李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认错人？
或许吧，但201住户也说见过王老太太，总不能也认错了吧？
他拿出手账，把昨天到今天的事记下来，笔尖划过纸页时，突然停住了：老周说王老太太搬走前“总听到敲门声”，那自己听到的，会不会和老太太听到的是同一个“人”？
他放下笔，决定去找老周问问——老周在楼里住了20年，肯定知道更多事。
下楼时，老周正在传达室里整理东西，桌上摊着一堆旧报纸、旧单据。
看到陈冬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刚买的包子？”
“嗯，周叔，我想跟您打听点事。”
陈冬坐下，把包子放在桌上，“您知道王老太太搬走前，除了敲门声，还遇到过别的怪事吗？”
老周整理报纸的手顿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传达室最里面的一个铁柜。
柜子里堆着几个旧档案盒，他翻了翻，拿出一个贴着“向阳里住户记录”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叠叠泛黄的纸，上面记着每一户的入住、搬走时间，还有一些零散的备注。
“你看这个，”老周翻到302那一页，递给陈冬，“王老太太是2021年搬来的，2024年3月搬走的——就是三个月前。
备注里写着‘3月10日，反映夜间敲门声；3月15日，反映门口牛奶被移动；3月20日，搬走’。”
陈冬看着纸上的字迹，是老周的笔迹，工整有力。
他注意到，3月10日到3月20日，只有短短十天，老太太就搬走了，看来是真的害怕。
“除了老太太，还有别的住户反映过怪事吗？”
老周又翻了翻档案盒，拿出另一张纸：“2020年，401住过一个小伙子，也是备考的，跟你差不多大。
他反映过‘楼梯上总看到同一个人，穿着蓝色外套，但是问遍了楼里，没人认识’。
后来小伙子住了一个月，也搬走了。”
“蓝色外套的人？”
陈冬心里一动，“还有吗？”
“还有202的张老太太，”老周说，“去年冬天，她说总听到阳台有脚步声，但是去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不过张老太太没搬走，说‘老房子都这样，习惯了’。”
陈冬把这些信息记在手账上，突然注意到档案盒的最底下，压着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没有字，边角磨损得厉害。
“周叔，这是什么？”
老周的眼神闪了一下，把笔记本往里面推了推：“没什么，就是我记的一些琐事。”
陈冬看他不想说，也没再多问，只是心里更疑惑了——老周肯定还有事没说。
他站起身：“谢谢周叔，我先上去了，要是再听到敲门声，我再跟您说。”
“嗯，”老周点点头，突然叫住他，“小伙子，要是真遇到不对劲的事，别硬扛，跟我说，我在这楼里住了20年，多少能帮点忙。”
陈冬心里一暖，说了声“谢谢”，转身往楼上走。
回到301房间，他把老周说的信息整理到手账上，看着纸上的“敲门声移动的牛奶蓝色外套的人”，总觉得这些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可又说不上来。
下午的时候，陈冬去附近的书店买参考书，路过社区服务中心，想起早上的事，忍不住进去问了问。
一个值班的大姐听他问302的王老太太，笑着说：“王老太太啊，搬走三个月了，搬去跟儿子住了，儿子在市里买了房，挺好的。”
“那上个月有人见过她在楼下买菜吗？”
陈冬问。
大姐愣了一下：“上个月？
不可能啊，老太太搬走后就没回来过，她儿子说老太太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了。”
陈冬心里的疑惑更重了——社区的小李说上个月见过老太太，201的住户也说见过，可社区大姐却说老太太没回来过，这到底是谁记错了？
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回到筒子楼时，己经是傍晚了。
路过202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他想问问张老太太，关于“阳台脚步声”的事。
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来，脸上满是皱纹，笑着问：“小伙子，有事吗？”
“阿姨，我是301的，刚搬来，想问问您，您之前是不是听到过阳台有脚步声？”
陈冬说。
老太太的笑容顿了一下，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坐，外面冷。”
202的房间比301还小，家具都是旧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人笑得很开心。
老太太给陈冬倒了杯热水：“你说阳台脚步声啊，是去年冬天的事了，那时候天冷，我晚上总听到阳台有脚步声，‘嗒、嗒、嗒’的，像是有人在走。”
“您去看过吗？”
陈冬问。
“看过，”老太太叹了口气，“每次听到声音，我就去阳台看，可什么也没有，阳台的门也锁得好好的。
后来我跟老周说了，老周说可能是风吹的，让我别害怕，我也就没再管了，现在也没听到过了。”
“那您见过302的王老太太吗？”
陈冬又问。
“见过啊，”老太太说，“挺好的一个人，就是胆子小，三个月前搬走了，搬走前还跟我告别了呢。”
她顿了顿，“对了，上个月我好像还在楼下看到她了，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笑了笑，没说话，好像挺急的，不知道去干嘛。”
陈冬心里一震——老太太也说上个月见过王老太太！
这就不是记错了，而是真的有人看到了“王老太太”，可社区大姐却说老太太没回来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谢谢阿姨，打扰您了，我先上去了。”
“没事，有空常来坐。”
老太太笑着说。
陈冬走出202，回到301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手账上的记录，突然觉得一阵发冷。
如果上个月“王老太太”真的回了筒子楼，那她回来干嘛？
如果她没回来，那大家看到的“王老太太”，又是谁？
他突然想起老周那个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或许，答案就在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