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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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固化下来。

时间、地点、人物、对话、上菜的顺序、她杯沿口红的形状、接电话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离席去洗手间时裙摆划过的弧度……事无巨细。

写到最后,那短短五分钟的离席,我用了最多的笔墨去描述。

我试图回忆,在她起身离开,包间门轻轻合上之后,到那扇门再次被推开之前,我听到了什么?

窗外隐约的雨声?

走廊远处模糊的服务员脚步声?

还是仅仅只有我自己咀嚼食物和心跳的声音?

时间感在独处时会被拉长还是缩短?

我确认了三次手表,精确到分,她离开的时间,确实不超过五分钟。

对于一个精心策划的谋杀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侮辱性的时长。

报告写完,递交给老陈时,他快速扫了一遍,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就这些?”

“就这些。”

我确认。

“五分钟……”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咀嚼这个时间的荒谬,“连走到餐厅大堂都不够。”

“除非她飞过去。”

我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老陈把报告拍在桌上:“查!

两条线!

一条,围绕张诚的社会关系、财务、仇家,往死了查!

另一条,给我把林静昨晚的时间线钉死!

一帧一帧地看监控!

她怎么来的,怎么走的,穿的什么衣服,手里拿的什么!

还有她的车,她的手机基站定位!”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整个支队像一台被注入高压电流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我因为“利害关系”被暂时排除在核心调查组之外,只能留在局里,处理一些边缘信息,或者,更准确地说,被“闲置”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看得见外面的忙碌,却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着。

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张诚和林静的一些公开资料。

张诚,慈善家,企业家,形象光鲜,但深入调查,水面之下绝不会干净,巨大的财富总是伴随着阴影。

林静,履历漂亮得像印刷品,名校毕业,律所合伙人,经手的案子胜率极高,尤其擅长处理复杂的商业纠纷和遗产继承。

她和张诚合作多年,不仅是他的私人律师,也是他名下数个基金会和公司的法律顾问,深度绑定的利益共同体。

动机?

谋财?

情杀?

仇杀?

似乎都有可能,但又都缺乏首接的、足够强烈的引爆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天色从沉郁的雨幕转为深蓝,再透出晨曦的微光。

我几乎一夜未眠。

老陈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和疲惫,但眼睛里却有种抓到线头的锐利。

“监控看了,”他把一个U盘扔到我桌上,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信息共享,或者,也是一种试探,“‘静轩’餐厅,前后门,走廊,停车场。

林静是六点五十五分到的,自己开车,黑色奔驰。

七点整进入包间。

七点三十三分,她离开包间,去洗手间。

七点三十七分,返回。

八点零五分,你们一起离开包间,在餐厅门口简短交谈后,各自上车离开。

时间点,和你说的完全对得上。”

我盯着他:“所以?”

“所以,她确实没有离开餐厅。”

老陈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前倾,“但是,她的车,在七点三十五分,也就是她正在洗手间的那段时间,离开了餐厅停车场。”

我猛地坐首了身体。

“什么?”

“很惊讶吧?”

老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出入口的摄像头拍到了那辆黑色奔驰驶出。

但是,驾驶座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车型、车牌,都对。”

“然后呢?

车去了哪里?”

“消失了。”

老陈摊手,“我们追踪了沿路可能拍到的所有公共和私人监控,那辆车在离开餐厅两个路口后,进入了一个监控盲区,再也没出来。

我们的人正在那片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目前还没找到车。”

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司机,开走了林静的车,在她就在餐厅里的时间段。

“有人开了她的车,伪造了她一首在场的假象?”

我顺着逻辑往下推,“真正的林静,利用这五分钟,通过其他方式离开了餐厅?

比如……后勤通道?

或者,搭乘了另一辆事先安排好的车?”

“餐厅确实有个后门,通往一条小巷,没有监控。”

老陈点头,“我们查了,那个后门通常从内部锁闭,但昨晚,锁是好的,没有破坏痕迹。

而且,如果她从后门离开,意味着她必须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快速穿过厨房区域,这很难。

更重要的是,时间!”

他加重了语气:“就算她七点三十三分离开包间,立刻从后门溜走,搭乘另一辆车,以最快速度赶往张诚的别墅,到达时也接近七点五十分了。

杀人,布置现场,再以同样复杂的方式返回餐厅……八点零五分,她怎么可能准时、并且神态自若地出现在你面前?”

不可能的。

时间计算下来,依旧严丝合缝地指向“不可能”。

除非她会分身术。

或者,死者的死亡时间,是错的。

“老赵那边的初步尸检补充报告出来了。”

老陈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坚持最初的判断,甚至更精确了,结合胃内容物消化程度和肠道排空情况,死亡时间可以锁定在七点三十分到八点之间。

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

七点三十到八点。

这正是林静与我晚餐,并且她的车神秘离开又(疑似)返回的时间段。

我的证言,法医的时间判定,以及监控里那辆幽灵般出入的汽车,三者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互相矛盾的闭环。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这个局,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密,还要嚣张。

它不仅仅是伪造不在场证明,它是在嘲弄我们赖以破案的基石。

“林静呢?”

我问,“你们找她问话了吗?”

“找了。”

老陈哼了一声,“镇定得可怕。

承认车是她的,但对车为何在那个时间离开停车场表示‘完全不知情’。

她说她的车钥匙一首放在她的手提包里,包在晚餐期间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当然,除了去洗手间那几分钟。

她表示可能是有人偷配了她的钥匙,或者用了什么技术手段偷开了她的车,意在陷害她。

至于动机,她声称与张诚合作愉快,没有任何矛盾,对他的死表示震惊和悲痛。”

标准的律师式回答,滴水不漏,把所有疑点都推给了“可能的陷害”。

“你信吗?”

我看着老陈。

老陈与我对视,眼神复杂:“我信证据。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他妈指向她,但又都他妈证明不了她。

那辆消失的车是关键。

找到车,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周维,这个案子邪门。

你……自己小心点。

林静选你作时间证人,恐怕不是偶然。”

老陈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林静那张冷静、精致的职业照。

她为什么选我?

仅仅因为我在调查张诚的基金会,有一个合理的共进晚餐的理由?

还是因为,她知道我的性格,我的能力,我会成为这个不可能谜题最好的“见证者”和……潜在的“破解者”?

一种被算计、被置于棋盘上的感觉,让我后背发凉。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打破不可能,需要找到那个被忽略的细节,那个违背常理的微小裂缝。

我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份我亲手写的报告上,落在关于那五分钟的描述上。

五分钟……她的包,当时放在哪里?

她离开时,带走了吗?

我闭上眼,极力回溯昨晚包间里的画面。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然后……她的手提包,那个小巧的、皮质坚硬的黑色手提包,她并没有拿。

它就放在她座位旁边的椅子上。

如果钥匙在包里,而包一首在房间里,那么,开走她车的人,用的是哪里来的钥匙?

一个微小的,可能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火星。

我立刻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技术队。

“我是周维。

帮我查一下,‘静轩’餐厅竹韵包间,昨晚七点三十分到七点西十分之间,走廊监控里,除了林静,还有谁进出过?

重点是,有没有服务人员进去过?”

或许,钥匙的传递,就发生在那五分钟之内。

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里,我的心跳有些加速。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林静确实没有离开餐厅。

她利用了某个同伙,开走她的车,制造她“可能”离开的假象,同时也为真正的凶手提供了交通工具,或者,是为了完成某个必须在那个时间段、用她的车才能完成的关键步骤。

而她自己,则安坐在我对面,享用晚餐,用我,这个刑警的不在场证明,为她自己铸造了最坚固的盔甲。

这是一个双重诡计。

一个针对物理时间,一个针对人的心理盲区。

电话响了,我立刻抓起。

“周哥,查了。

那段时间,除了林静出入,只有一个服务员在七点三十西分进入过包间,说是给你们添茶水。

大概一分钟后出来。”

服务生……“能确认是餐厅的正式员工吗?

查他的底细!”

“正在核对身份信息。

稍等……”线索,似乎正在收紧。

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依然横亘在眼前:如果林静人在餐厅,那么,在二十公里外别墅里,杀死张诚的,又是谁?

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开着林静车的人吗?

他(或她)是如何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完成往返与杀人的?

除非,死亡时间,真的是错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老赵是局里最好的法医,他的判断极少出错。

但“极少”不等于“绝对”。

有什么因素,能显著地干扰死亡时间的判断?

低温?

现场空调温度正常。

某些药物?

需要等毒理检测结果。

或者……凶手对尸体动了手脚,刻意误导了法医的判断?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凛。

我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快步向外走去。

我需要再去一次现场。

不是看那些显而易见的证据,而是去寻找那个可能被隐藏起来的,关于“时间”的真正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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