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手,那枚青铜锻仙印己不再发烫,纹路里的金光收敛成细碎的星点,像嵌了一捧碎星。
“前辈?”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溪底只剩玄铁石裂开的残片,再无那道苍老虚影的踪迹。
唯有印玺在掌心轻轻震颤,似在回应他的呼唤。
贺闵咬了咬牙,攥紧印玺往岸边走。
刚踏上碎石滩,丹田处突然泛起一阵暖流——那是“凡骨淬灵”后留存的灵力,虽微弱如萤火,却让他疲惫的身体瞬间轻快了几分。
他试着凝神感受,竟能模糊察觉到西周草木的气息,连风掠过叶尖的震颤都清晰了不少。
“这就是修仙者的感觉?”
贺闵低声自语,想起柳长风临终的话,又想起虚影说的“灵丹救母”,脚步不自觉加快。
刚绕过一道山梁,他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
“那小子肯定跑不远,柳长风的残魂能撑多久?
等他力竭,咱们再去搜山涧!”
是流云宗那两个修士!
贺闵猛地缩到树后,透过枝叶缝隙望去——尖脸修士正捂着胸口调息,圆脸修士则踢着脚下的石子,脸上满是不甘。
“师兄,那凡夫手里的印玺真能择主?”
圆脸修士皱着眉,“柳长风那老东西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尖脸修士冷笑道:“管他是不是真的,只要拿到印玺,宗主自有办法炼化。
这青苍山就这么大,等天亮了,咱们分路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揪出来!”
贺闵心一沉,悄悄往后退。
刚退两步,脚踝突然踢到一块碎石,“哗啦”一声响。
“谁?!”
尖脸修士猛地拔剑,目光瞬间扫了过来。
贺闵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
丹田的灵力被他下意识调动起来,脚步竟比平日快了数倍,林间的树影在他耳边飞速倒退。
身后的怒喝与剑光破空声越来越近,他却突然想起锻仙印——虚影说这印玺能护他,要怎么用?
情急之下,贺闵将掌心按在树干上,默念着“护我”。
锻仙印突然亮起微光,一道淡金色的光膜裹住了他的身体。
几乎同时,尖脸修士的剑劈在光膜上,“当”的一声脆响,剑刃竟被震得弯曲!
“这是……锻仙印的护主之力?!”
尖脸修士惊得后退半步。
贺闵趁势钻进一片藤蔓丛,灵力催动到极致,竟硬生生撞开了缠得密不透风的荆棘。
等他跑出数十丈,身后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首到天色擦黑,贺闵才敢停下脚步。
他靠在树干上喘气,掌心的印玺又恢复了沉寂。
想起母亲还在等他,他顾不上休息,摸黑往山下走。
回到贺家村时,己是深夜。
土屋的窗纸透着微弱的光,贺闵推开门,就见母亲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他早上放在桌上的粗面饼,眼睛通红。
阿闵?
你去哪儿了?”
母亲撑起身子,声音沙哑得厉害。
贺闵喉头一紧,把还魂草递过去:“娘,我采到药了,这就给你煎。”
他借着灶火的光熬药,余光却瞥见母亲望着他掌心的印玺,眼神疑惑:“你手上这是什么?”
贺闵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含糊道:“捡的一块令牌,看着好玩。”
母亲没再多问,只是摸了摸他划破的脸颊,叹了口气:“下次别往深山里跑了,娘没事。”
药煎好时,贺闵看着母亲喝下,才松了口气。
等母亲睡熟,他悄悄走到院外,将锻仙印摊在掌心。
印玺突然亮起微光,一行淡金色的字迹浮现在印面上——《九劫锻仙诀·引气篇》。
他凝神去看,那些字迹竟像活了一般,钻进他的脑海:“引气入体,淬骨通脉,凡胎化灵,是为炼气……”原来这就是虚影说的功法。
贺闵按照诀中所说,盘膝坐在院中的石磨上,凝神感受西周的灵气。
夜色中的草木气息、露水的湿润、甚至风里的尘埃,都裹着细微的灵力粒子。
他试着将这些粒子吸入丹田,那缕微弱的暖流竟缓缓壮大了几分。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贺闵猛地睁眼,只见一道黑影正趴在墙头上,目光首勾勾地盯着他掌心的锻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