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衍宗的刑律长老,言非。
也是敌对势力安插在此的一枚棋子,一个卧底。
我的任务,是刺探新任掌门凌照的深浅。
她很年轻,很美,但宗门上下,从老到少,都怕她怕得要死。
因为她的剑,不讲道理。
直到那天,一个叫柳如烟的女人来到了山门前。
她是修真界公认的仙子,天道的气运之女,身后站着无数大佬。
她哭着说,掌门凌照抢了她的东西,要置她于死地。
所有人都信了。
宗门的长老们跪下,求凌照认个错,保全宗门。
柳如烟身后的天才、圣子、老祖,一个个站出来,要审判凌照。
他们说,这是天意。
我以为,我会看到一场困兽之斗,或者一场屈辱的妥协。
但,我错了。
凌照笑了。
她提起剑,把所谓的天才,碾成了渣。
把所谓的圣子,钉在了山门上。
把所谓的老祖,连同他身后的整个圣地,从地图上抹去。
最后,她把剑尖,抵在了“天意”的喉咙上。
那天,天衍宗血流成河。
她当着我的面,清洗了整个宗门。
最后,她把一把滴血的刀递给我,问我。
“现在,你是谁的人?”
我是言非。
天衍宗,刑律长老。
这个身份是假的。
我的真名叫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任务。
探查天衍宗新掌门,凌照的底细。
上面说,她是个变数。
我来了三年。
一无所获。
凌照这个人,像一口井。
黑黢黢的,看不见底。
只知道她很强,非常强。
强到没人敢在她面前大声喘气。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刑律堂,擦我的剑。
看着弟子们战战兢兢地路过。
他们怕我,更怕我身后的凌照。
宗门很安静。
安静得像一座坟。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
她叫柳如烟。
御剑而来,一身白衣,裙角都没沾半点灰。
人还没落地,哭声先到了。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她。
气运之女,天道的亲闺女。
无数青年才俊,老辈高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落在山门前,哭得喘不上气。
“凌照掌门,如烟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般赶尽杀绝?”
一句话,炸了锅。
守山门的弟子脸都白了。
一溜烟跑去通报。
我坐在刑律堂,听着外面的动静,继续擦剑。
剑身映出我的脸。
面无表情。
但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很快,宗门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出动了。
他们围着柳如烟,好声安慰。
“柳仙子,莫哭,有话慢慢说。”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掌门她……她为人是冷了点,但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的。”
这话说的,他们自己都没底气。
柳如烟哭得更厉害了。
从袖子里拿出一件破碎的法衣。
上面还带着血。
“这是我的护身法衣,被凌掌门的剑气所伤。”
“她派人追杀我,九死一生才逃回来。”
“她说……她说我这种废物,不配活在世上。”
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太像凌照会说的话了。
他们看向彼此,眼神里全是惊恐和为难。
我把剑擦完了。
插回剑鞘。
起身,朝山门走去。
该我这个刑律长老出场了。
我走到山门。
场面很精彩。
柳如烟柔弱地靠在一个长老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周围的弟子们义愤填膺,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同情和愤怒。
几个长老围着,手足无措。
我一出现,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言长老,你来了!”
“你快评评理!”
我没看他们,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
她也看着我,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言长老,你要为我做主啊。”
声音又软又糯,能钻进人骨头里。
可惜,对我没用。
我开口,声音很平。
“柳仙子,你说我们掌门派人追杀你。”
“人证呢?”
“没有。”
“物证呢?”
“这件法衣……”
“一件破衣服,能证明什么?”我打断她,“也许是你自己不小心在哪儿刮破了。”
柳如烟的脸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她身边的长老不干了。
“言非!你怎么说话的!”
“柳仙子是什么人?她会撒这种谎?”
我看着他。
“王长老,刑律堂办案,只讲证据。”
“你是想让我,凭她哭几声,就去问罪我们的掌门?”
王长老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脸憋得通红。
气氛僵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不必问了。”
“人,是我让人追的。”
“话,也是我说的。”
所有人猛地回头。
凌照来了。
她就穿了一身最简单的宗门黑袍。
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
手里没拿剑。
但她一出现,整个山门前的空气都冷了。
她慢慢走过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长老们下意识地后退,给她让开一条路。
柳如烟的身体,开始发抖。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凌照走到柳如烟面前,停下。
她比柳如烟高半个头。
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说话。
柳如烟被她看得脸色发白,往长老身后缩了缩。
“凌照!你太放肆了!”
王长老壮着胆子喊。
“柳仙子乃是天道宠儿,你敢动她?”
凌照终于有了反应。
她偏过头,看了王长老一眼。
就一眼。
王长老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后面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凌照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柳如烟。
她忽然笑了。
很淡的一个笑。
“天道宠儿?”
“那又怎样。”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脸。
动作很慢,很轻。
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但她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血液冻结。
“今天,我就是要杀她。”
“天道来了,也保不住。”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