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手撕白莲花开始冰冷,刺骨的冰冷。浑浊的河水争先恐后地涌入苏晚的口鼻,
剥夺了她最后一丝空气。隔着模糊的车窗,
她看到了岸上那对狗男女——她爱了一辈子的丈夫陆子昂,和她信任了一辈子的闺蜜林雪儿,
正紧紧相拥,冷漠地欣赏着她的死亡。“晚晚,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那个有钱的爹妈,
谁让他们只认你这个女儿呢?”林雪儿娇笑着,声音隔着水流都显得那么刺耳。
陆子昂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贪婪和不耐:“她的嫁妆,公司,
现在都是我们的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如火山般在胸腔炸开,
苏晚猛地睁开了眼睛。没有冰冷的河水,没有窒息的痛苦。映入眼帘的,是糊着报纸的屋顶,
和旁边墙上贴着的大红色双喜剪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这里是……苏晚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老旧的木制衣柜,漆皮有些剥落的书桌,
还有桌上那台海鸥牌的座钟——指针正指向下午三点。她颤抖着伸出手,
抚摸着自己年轻、光滑的脸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墙上的日历牌,清晰地写着:1985年7月12日。她重生了,回到了二十二岁,
回到了她刚刚嫁给那个不解风情的军官顾延川一年的时候。前世,她就是在这个时候,
被林雪儿怂恿着,跟顾延川大吵大闹,一心要离婚,
然后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渣男陆子昂的怀抱,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尸沉江底的下场。
想到前世父母的惨死,想到自己被利用殆尽的愚蠢,苏晚的眼中迸发出淬了冰的恨意。
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林雪儿,陆子昂,你们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至于顾延川……这个前世被她辜负了的男人。
苏晚心中一阵复杂。她记得,离婚后,他再未娶妻,默默地帮她父母处理了后事。
甚至在她死后,也是他捞起了她的尸体,给了她最后的体面。这一世,她不想再耽误他了。
离婚,必须离。但在此之前,她要先收拾那朵盛世白莲花。“晚晚,你在家吗?我进来了哦。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传来了林雪儿那标志性的、甜得发腻的声音。苏晚迅速调整好情绪,
重新躺回床上,装出一副刚哭过的虚弱模样。门被推开,
林雪儿穿着一件时髦的碎花连衣裙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
眼底却藏着一丝幸灾乐祸。“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跟顾营长吵架了?”她坐到床边,
亲热地拉起苏晚的手,“我就说嘛,顾营长一个大老粗,整天待在部队里,哪里懂得疼你?
你看你,都瘦了。”苏晚在心中冷笑,面上却挤出一丝委屈的哭腔:“雪儿,
我……我真的受不了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会呢?”林雪儿假惺惺地安慰着,
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说道,“不过说起来,
前两天我还看到顾营长在邮局给一个地址在省文工团的女人寄东西呢,出手可大方了。晚晚,
你可得留个心眼,现在的女人,最会勾搭有妇之夫了。”来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术!
前世的自己,就是听到这话后怒火攻心,彻底对顾延川失望,才铁了心要离婚。
但现在的苏晚,心里只有一片清明。顾延川常年资助一个牺牲战友的妹妹,
那个女孩就在省文工团。这件事,他从未对人言说,却被林雪儿拿来当做挑拨离间的刀子。
苏晚顺着她的话,猛地坐起来,声音又尖又利,足以让半个家属院的人都听见:“什么?
文工团的女人?我就知道!他答应给我买城里百货大楼最新款的‘友谊牌’雪花膏,
拖了半个月都没买回来,原来是把钱都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了!”她一边喊,
一边“伤心欲绝”地捶着床板,眼泪说来就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他是不是把我们结婚的礼金都拿去贴补那个狐狸精了?雪儿,你说,
是不是连你家前阵子盖房子,他都偷偷拿钱去帮你垫了?”这话一出,
林雪e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家盖房子的钱,
的确是顾延川看在她和苏晚是“闺蜜”的份上,又听闻她家困难,才偷偷借的。
这事要是捅出去,她“冰清玉洁”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晚晚,你……你胡说什么呢!
”林雪儿慌了,急忙想捂住苏晚的嘴。苏晚的哭喊声,早已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军嫂们。
大家纷纷围在门口,对着屋里指指点点。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肩上扛着一个大包,古铜色的脸上满是风尘仆仆,
眉头紧紧皱着。正是刚从部队探亲回来的顾延川。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屋里,
最后定格在苏晚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声音低沉沙哑:“苏晚,你又在闹什么?
”家属院的军嫂们都知道,顾营长家的这个小媳妇,又娇气又爱作,三天一小闹,
五天一大闹。今天这阵仗,看来又是要闹离婚了。林雪儿看到顾延川,像是看到了救星,
又像是看到了催命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苏晚却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众人耳朵里:“顾延川!你这个骗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老实说,
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顾延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
他将肩上的大包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一言不发,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方盒,直接扔到了苏晚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的雪花膏。”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牛皮纸散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玻璃瓶身,
“友谊牌”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城里百货大楼里最贵的那一款。整个房间,
瞬间死一般的寂静。离婚,这辈子我成全你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瓶价格不菲的雪花膏上,
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脸色煞白的林雪儿和依旧在“演戏”的苏晚。军嫂们都是人精,
哪里还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哎呦,这不就是顾营长媳妇儿自己想多了吗?
”“可不是嘛,我看啊,八成是有人在旁边嚼舌根,挑拨离间呢。”一个快人快语的嫂子,
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林雪儿。林雪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延川居然真的把雪花膏买回来了,而且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吸了吸鼻子,仿佛才从巨大的悲痛中回过神来,
泪眼婆娑地看向顾延川,然后又转向林雪儿,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天真:“雪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你告诉我,延川他把钱都给……”“我没有!晚晚你别胡说!
”林雪儿尖叫着打断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现在只想赶紧撇清关系,“我只是关心你,
谁知道你会想歪啊!”“哦?是吗?”苏晚眨了眨挂着泪珠的长睫毛,话锋一转,
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那延川借钱给你家盖房子的事,总不是我想歪的吧?这件事,
院里可没人知道呢。你不是说,这钱算是延川偷偷给你的,让我千万别说出去吗?”这话,
简直就是把林雪儿架在火上烤。“你……你血口喷人!”林雪儿彻底慌了,
指着苏晚的手都在发抖。顾延川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冷冷地射向了林雪愈儿。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傻。苏晚今天的反常,林雪儿的惊慌,再结合她刚才那番话,
他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在背后搬弄是非,破坏军属团结的人。
“林雪儿同志,”顾延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充满了军人的威严,“我借钱给你家,
是看在苏晚的面子上,也是因为你说你父亲重病。这笔钱,我希望你下个月之前,全数还清。
另外,以后请你离我们家远一点。”这番话,掷地有声,等于是在众人面前,
彻底撕下了林雪儿的伪善面具。不仅坐实了她借钱不还的嫌疑,
更将她“挑拨离间”的罪名钉死了。林雪儿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被周围鄙夷、探究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留下一句“你们欺负人”,
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一场闹剧,终于收场。看热闹的军嫂们也识趣地散了,
屋子里只剩下苏晚和顾延川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苏晚默默地擦干眼泪,从床上下来,
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刚才那场戏,耗费了她不少心神,但效果拔群。她知道,
从今天起,林雪儿在这个家属院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顾延川看着她,眼神复杂。
眼前的苏晚,让他感到无比陌生。以前的她,骄纵、任性,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家常便饭。
可刚才,她虽然也在哭闹,但每一句话都逻辑清晰,句句戳中要害,
三言两语就将林雪儿逼入了绝境。那份冷静和心计,绝不是过去的她所拥有的。
“你……”他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我们离婚吧。”苏晚率先打破了沉默,
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顾延川的身体猛地一僵,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以为她闹了这么一出,又是为了逼他妥协,没想到,
她竟然真的提出了离婚。“理由。”他惜字如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没有感情,
互相折磨,不如各自安好。”苏晚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顾延川,我知道,你当初娶我,
不过是为了完成你老首长的临终嘱托。你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
我们好聚好散,对谁都好。”这番话,说得通情达理,条理分明。顾延川沉默了。
他确实不喜欢苏晚的性格,甚至有些厌烦她的无理取闹。他们的婚姻,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任务。可“离婚”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他的心里,
竟莫名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是因为她的冷静?
还是因为她眼中那份看透一切的淡然?“你想好了?”他沉声问。“想好了。”苏晚点头,
没有丝毫犹豫,“你这次探亲假有多久?我们尽快去办手续吧。”看着她决绝的样子,
顾延川心头的烦躁更盛。他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在此刻低头挽留。“我明天就要归队,
有紧急任务。”他生硬地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下达通知,“离婚的事,
等我下次回来再说。”苏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这是在用缓兵之计?还是真的有任务?
不过,她也无所谓。早一天,晚一天,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
为自己未来的事业做些准备。“好。”她干脆利落地应下,“那我等你。”说完,
她便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行李不多,几件衣服,一些书,
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个小包袱。顾延川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紧锁:“你这是要去哪?
”“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就没必要再住在一起。我先搬去招待所住几天。
”苏晚的语气依旧平淡。这个女人……顾延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苏晚。她好像一夜之间,就将两人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
斩得一干二净。“不必。”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这房子是部队分的,你安心住着。
在我回来办完手续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妻子,没人敢赶你走。”说完,他不再看她,
转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几件换洗衣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我去队里住。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苏晚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良久,
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这样也好。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属于顾延川的几件军装,
叠得整整齐齐,像他的人一样,刻板又规矩。苏晚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带着皂角香气的布料,
心中默念:顾延川,这辈子,我成全你。从今往后,她苏晚,只为自己而活。搞钱,
南下的火车第二天一大早,苏晚是被窗外的晨练号声叫醒的。顾延川一夜未归,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了感情的枷锁,
空气都仿佛自由了。她简单地洗漱过后,开始盘点自己手里所有的“资产”。
打开那个雕花的木匣子,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父母给的嫁妆钱,还剩下三百二十七块,
还有几张布票、粮票。在1985年,这笔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但在苏晚的计划里,这只是启动资金,远远不够。她要做的,
是抓住这个遍地是黄金的时代脉搏,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而第一步,就是要南下,
去那个风起云涌的特区——鹏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
南方的服装、电子产品,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冲击着内陆保守的市场。只要有胆识,
有眼光,随便倒腾点什么回来,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苏晚的目标很明确:喇叭裤、蛤蟆镜、港风衬衫……这些在未来几年将风靡全国的潮流单品,
此刻正在鹏城的批发市场里,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等待着它们的伯乐。打定主意,
苏晚立刻开始行动。她先去了一趟镇上的邮局,给远在京城的父母发了一封电报,
内容很简单:“一切安好,勿念。”她不打算现在就向父母求助。这一世,
她要靠自己的双手,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而不是像前世一样,成为他们的累赘。接着,
她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三天后南下鹏城的硬座票。回到家属院,苏晚开始为远行做准备。
她将大部分钱贴身藏好,只留下一些零钱和票据。又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这个年代的火车,
一坐就是几天几夜,没有准备可不行。她的举动,
自然没有逃过家属院里那些“热心”军嫂的眼睛。“哎,你们看,顾营长家的那个,
这两天怎么安分了?”“谁说不是呢?自从那天把林雪儿气走之后,就没见她出过门。
今天倒是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啥了。”“我可听说了,顾营长那天晚上就回部队了,
这两天都没回来住。我看啊,他们俩这婚,怕是真的要离了。”“离了也好,省得天天闹腾。
”对于这些议论,苏晚充耳不闻。她知道,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用事实堵住所有人的嘴。这天下午,
苏晚正在家里收拾东西,门却被敲响了。打开门,站在外面的,
竟然是顾延川手下的一个通讯员小李。小李看到苏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有些腼腆地说道:“嫂子好,这是……这是顾营长让我给您送来的。”说着,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苏晚疑惑地接过来,信封很厚,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信,
而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和几张全国通用的粮票。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块。
“嫂子,营长说,他这次任务可能要去很久,让您……让您自己照顾好自己。这些钱,
您先用着。”小李传达完任务,脸都红了。苏晚捏着那沓钱,心里五味杂陈。五百块,
这几乎是顾延川大半年的津贴了。他把钱都给了自己,那他在部队用什么?这个男人,
永远都是这样。嘴上说着最冷硬的话,却在行动上,默默地做着最温暖的事。前世,
他们离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几乎是净身出户,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她。苏晚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有些发酸。但她很快就压下了这股情绪。感动归感动,
账还是要算清楚的。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一切。“小李同志,
你等一下。”苏晚转身进屋,拿出纸笔,迅速地写了一张欠条,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你把这个带给你们营长。”她将欠条和那瓶他买的雪花膏一起递给小李,“钱,
算我借他的,以后会还。这个,我用不上,也还给他。”小李愣住了,
看着手里的欠条和雪花-"花膏,一脸为难:“嫂子,这……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拿给他就是了。”苏晚的语气不容置喙。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延川,我们两不相欠,才是最好的结局。三天后,
苏晚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呜——”随着一声长长的鸣笛,
火车缓缓启动,载着苏晚的希望,驶向了那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远方。车厢里,人声鼎沸,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各种食物的味道。苏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中一片激荡。这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她不知道前路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但她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男人生存的苏晚了。
她的人生,将由她自己掌控!火车轰隆隆地向前,苏晚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坚定。鹏城,
我来了!智斗扒手,初探批发市场绿皮火车慢悠悠地晃荡了两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
抵达了鹏城。走出拥挤闷热的车站,一股夹杂着海洋咸湿气息和勃勃生机的热浪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拥有后世记忆的苏晚,也感到一阵心潮澎湃。宽阔的马路上,
偶尔驶过几辆进口的“丰田”轿车,与叮当作响的自行车流交织在一起。街道两旁,
高大的椰子树下,是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穿着新潮的服装,
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这里的一切,都与内陆的保守沉静截然不同,
充满了野蛮生长的力量。苏晚深吸一口气,将行囊背好,按照记忆中的路线,
搭上了一辆公交车,前往当时鹏城最著名的服装批发集散地——东门。公交车上人挤人,
苏晚紧紧护着自己藏着钱的内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就在这时,
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她不动声色,用眼角的余光一扫,
发现一个瘦小的男人正装作不经意地往她身边挤,一只手已经悄悄地伸向了她的口袋。
是扒手!苏晚心中一凛,但并未惊慌。她前世虽然单纯,但不代表愚蠢。这两天在火车上,
她已经见识过好几次这种伎俩了。她故意将身体往另一边侧了侧,
让那个口袋更容易暴露出来。扒手见她毫无察觉,胆子更大了,
两根手指已经探进了她的口袋,夹住了里面那几张她故意放在外面的零钱和粮票。
就在他要得手抽离的瞬间,苏晚的手闪电般地出手,不是抓向扒手的手,
而是猛地抓住了他胸前衬衫的口袋!“哎呦!”扒手吃痛,手一抖,夹着的钱票掉在了地上。
苏晚不等他反应,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起来:“抓小偷啊!他偷我钱!”这一嗓子,
清脆响亮,瞬间引爆了整个车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扒手又惊又怒,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竟然是个硬茬。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晚,
压低声音威胁道:“臭娘们,你找死!”说着,他就要挣脱。可苏晚的手,就像一把铁钳,
死死地抓着他的衣兜,指甲都快嵌进了布料里。“大家快看!他口袋里是什么!
”苏晚再次大喊,同时用力一扯。“刺啦——”一声,扒手那本就不结实的衬衫口袋,
竟被她硬生生地撕了下来!从破口处,掉出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那是一枚锋利的刀片,
被他用胶布缠在了手指上,专门用来划破别人的口袋和包裹。这下,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车上的乘客们瞬间群情激奋,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立刻冲了上来,将那个扒手死死按住。
“好啊,还是个惯犯!”“把他送到派出所去!”公交车司机也当机立断,
将车直接开到了最近的派出所。一场危机,被苏晚有惊无险地化解了。从派出所出来,
苏晚惊魂稍定,也更加警醒。这个时代,机遇与危险并存,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经过这个小插曲,她终于来到了东门服装批发市场。眼前的景象,再次让她震撼。
密密麻麻的摊位,延绵了好几条街。成堆的衣服像小山一样堆在地上,
喇叭裤、健美裤、蝙蝠衫……各种后世看来充满年代感的服装,在这里应有尽有。空气中,
充斥着南腔北调的砍价声、打包声,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充满了干劲。
苏晚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始一家一家地仔细逛了起来。她不急着下手,而是先观察,询价,
对比质量。“靓女,看一看啦,香港那边过来的最新款!”一个摊主热情地招呼她。
苏晚拿起一条喇叭裤,用手摸了摸布料,又翻看了一下走线,然后问道:“老板,
这个怎么拿货?”“这个料子好,二十块一条,十条起批。”老板报了个价。苏晚摇了摇头,
放下裤子就走。她一连逛了十几家,发现这里的价格差异很大,质量也参差不齐。
有些老板看她是生面孔,又是个年轻姑娘,就故意报高价。
直到她走进一个相对偏僻的巷子里,看到一个摊位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埋头踩着缝纫机,
旁边挂着的几件样品,无论是款式还是做工,都明显比外面的大路货要好上一个档次。
苏晚眼前一亮。她走上前,拿起一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问道:“老板,这件衬衫怎么批?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十二块一件,五十件起批。不讲价。
”这个价格,比外面便宜了一大截,但起批量却很高。苏晚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前店后厂,自己生产,薄利多销。“老板,”苏晚笑了笑,
语气却十分笃定,“这个款式,我能卖爆。但是五十件太多了,我第一次拿货,想试试水。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话有些意外:“哦?你能卖爆?小姑娘,口气不小啊。
”“是不是口气大,试了就知道。”苏晚不卑不亢,从自己的包里,
拿出了一张自己早就画好的设计草图,递了过去。那是一张改良版的蝙蝠衫设计图,
在原有的基础上,苏晚收紧了腰身,增加了泡泡袖的设计,更符合年轻女孩的审美。“老板,
你看这个。如果我能用你的布料,在你这里,做出这样一件衣服,
你能不能让我以最低的批发价,每样只拿十件货?”男人接过图纸,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做了半辈子裁缝,有没有市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张图纸上的设计,新颖、大胆,
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俏皮。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她身上那份自信和从容,
绝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该有的。“你会用缝纫机?”他问。“会。”苏晚点头。
前世为了讨好陆子昂,她学过服装设计,踩缝纫机是基本功。男人沉默了片刻,
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机器和布料你随便用,如果你真能做出来,
我这里所有的货,都按最低价给你,十件起批!”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
到底是不是在吹牛。苏-晚笑了。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将行囊放下,
熟练地走到缝纫机前,深吸一口气,脚踩踏板,开始了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份事业。
一鸣惊人,满载而归缝纫机的“哒哒”声,在小小的摊位里富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苏晚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选布、画版、裁剪、缝合……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熟练得像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师傅。摊主老板,名叫赵建国,
起初还抱着一丝怀疑和看热闹的心态,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就从审视变成了惊讶,
最后化为了彻彻底底的震撼。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姑娘是真正的行家!
无论是对布料纹理的把握,还是对裁剪尺寸的精准,都堪称专业。尤其是她踩缝纫机的技术,
稳定而快速,走线笔直,堪比他厂里最熟练的工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前来拿货的商贩,他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亲自上手做衣服的漂亮姑娘,
议论纷纷。“这妹子谁啊?赵老板家的亲戚?”“不像啊,看这架势,是来踢馆的吧?
”赵建国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苏晚手下的那件衣服吸引了。
一个小时后,随着最后一根线头的剪断,苏晚停了下来。她拿起那件刚刚完工的蝙蝠衫,
轻轻一抖,展现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蝙蝠衫,宽大的袖子如同蝴蝶的翅膀,
袖口和腰身处,都用松紧带做了收束处理,形成自然的褶皱。最亮眼的是领口处,
苏晚别出心裁地加了一圈小巧的荷叶边,瞬间让整件衣服多了一丝甜美和俏皮。“哇,
这衣服真好看!”一个年轻的女商贩忍不住惊呼出声。“是啊,款式真洋气,
比香港那边过来的货还好看!”“这要是穿在身上,得多时髦啊!
”在场的大多是做服装生意的,有没有市场前景,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衣服,
绝对是爆款的料子!赵建国激动地走上前,从苏晚手里接过那件衣服,翻来覆去地看,
眼神里满是赞叹和欣赏。“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苏晚的目光,
已经带上了几分敬佩,“小姑娘,我老赵服了!你不是在吹牛,你是有真本事!
”苏晚微微一笑,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赵老板,
那我们之前的约定……”“算数!当然算数!”赵建国将衣服小心翼翼地挂起来,
豪爽地一挥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赵的贵客!我这里所有的货,你随便挑,
都给你最低价,十件起批!”说着,他报出了一系列让人心动的价格:喇叭裤八块,
蛤蟆镜一块五,的确良衬衫六块……这个价格,几乎是市场价的一半!